我称帝的方式是不是不太对
十三、
整整一条街的聘礼。
抬聘礼的禁军队伍排成一条长龙，顾明磊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腰上的玉佩随着身下马儿的步伐发出有节奏的撞击声，他笑盈盈地朝着两边围观的百姓挥手。
“哎，你听说了吗，八皇子要娶张大将军府里的小嫡女，喜欢的紧，聘礼的规格可是史无前例！”
“我知道我知道，我外甥女在宫里当差，说是当年大皇子都没八皇子这般的气派呢。”
“那可不，八皇子可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要不是他上头还压着大皇子这个同胞兄弟，恐怕这皇位花落谁家都难说……”
“哎呦，这种话就不要乱说，万一被别人听去了，是要杀头的！”
“不至于吧，我可听说八皇子不学无术，又是最年幼的皇子，这皇位怎么着也轮不上他啊。”
“皇上的心思谁知道呢？君心难测——”
碎嘴的男人话还没说完，顾明磊的目光就投了过来，吓得他立马就钻到人群里去了。
顾明磊微微皱眉，朝跟在马屁股后面的赵德海招了招手。
“殿下？”赵德海上前轻声询问。
顾明磊朝着人群里虚虚一指：“看见那个男人没，一会儿让禁军悄悄把他押了。”
赵德海顺着顾明磊手指的方向看去：“殿下，那人怎么了？”
“传播谣言，让京畿府扣他十天半个月的。”
赵德海也不知那倒霉男人传播什么谣言了，但顾明磊说扣押，那就扣押。
这会儿大皇子府上，张慧宁绞着帕子一脸难看：“一百八十八抬聘礼？皇上怎么会同意八皇子这么乱来，如此越过兄长，也太没规矩了！”
她成亲时，皇上也不过让内务府给顾深准备了六十六抬聘礼，说什么朝局未稳，一切从简。连着顾深的封王大典也是草草了事，不过皇上也没让后面的几个皇子越过顾深去，甚至七皇子那封王大典压根就没办。
可现在顾明磊是怎么回事，一百八十八抬，这都赶上娶皇后的礼仪了。
张冉冉也是，这么多聘礼，她也不怕自己承不住这份恩宠！
顾深手里抱着长子顾家豪却是不以为然：“一百八十八抬那大多都是三石自己添的聘礼，不是内务府拿出来的。”
如此说，张慧宁就更生气了：“王爷当初怎么没像八皇子一样，想着让我风风光光的嫁进来？”她母亲才是张府现在的大夫人，她一个嫡长女，出嫁还不如妹妹风光，这让京城那些贵门小姐夫人知道，她的面子可往哪儿搁啊。
张慧宁这话里话外都是怨气，顾深也有些不乐意，他让人把长子带下去，目光微冷：“怎么，你是在怪本王怠慢你了？”
张慧宁咬着下唇：“臣妾不敢。”
“你如何就没有风风光光嫁进来了？当年成亲之时，正逢两国交战，国库紧缺，难道你要让本王去掏空那国库，风光大办？那本王今日恐怕早就成了个庶人了。”
“可既然王爷您都没能大办，八皇子身为弟弟，如此张扬……”
“张扬怎么了？”顾深皱眉，“他打小就是这个性格，全天下都知道。”
“可王爷你就不怕皇上真起了那废嫡长的心思？！”
“闭嘴！”顾深冷冷地看着张慧宁，“你懂什么，父皇想来公私分明，若是他真有培养三石的心思，他会由着他读书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
“三石心思单纯，也不会有那个心思，你多虑了。”
挨了训斥，张慧宁有些愤愤不平：“可皇后都说了父皇独宠荣妃……”
“荣妃？”顾深猛地一拍桌子，“那是本王的亲母妃！皇后不过是我养母，你一口一个荣妃，一口一个皇后说，到底你嫁的是我，还是她皇后娘娘？”
巨大的声响让跟着的丫鬟都吓的一抖，更别提直面怒火的张慧宁了。她脸色煞白，弱弱的低下头：“是臣妾失言了……”
顾深冷哼，转身就走了。
就留下张慧宁咬碎了牙关还得往肚子里吞。
比起她这儿的僵硬气氛，张府此时可是敲锣打鼓的热闹。
“小姐，八殿下到了！”前院一传来消息，碧青就忙不迭地回来报告。
一听顾明磊到了，张冉冉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碧青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她这会儿正被那源源不断抬进张府的聘礼喜丢了魂：“一百八十八抬聘礼！好多，我就瞧着那搬箱子的禁军像没个头似的往咱们府里来……”
张冉冉脸上的笑容更是明媚。有谁得到了这般重视还不开心的。
反正她是高兴的。
“就是可惜了，咱们不能上前厅去看去……”
“无碍。”张冉冉坐回了位子上，“他来了就好了。”
“小姐倒是心态好。”碧水调笑道，手里的木梳轻轻划过张冉冉如瀑般的青丝，“就是不知道老爷会不会刁难八殿下。”
一听这个，张冉冉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了：“父亲不会吧，那可是皇子殿下。”
“那可说不准。”碧青跟着起哄。
张冉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要不咱们去前院看看？”
“这会不会不太好？”张冉冉有些心动，可多年来的礼仪规矩又告诉她不能乱来。
“没事，咱们就远远的瞧一眼，再说了，您和八殿下这婚事可是板上钉钉了，瞧上一眼又怎么了。八殿下不都翻过咱们的后墙了吗……”
“阿青！说好了这事不再提的。”提起顾明磊翻墙的事儿，张冉冉就有些害臊。
虽说是准夫妇，但也莫名多了私会的感觉。
“那小姐咱们去吗？”阿青年纪小，胆子大，这会儿不停地怂恿道。
碧水有些担忧，想要劝两句，可见着张冉冉脸上心动的神色，她又突然不想说了，小姐在临安总是被那些嬷嬷管着，本来挺活泼的性子也养的安静不好动了。
这礼仪规矩偶尔坏一坏也无妨。
前厅，张华瞧着那两只绑着红绸带的大雁，还有摆满了院子的聘礼，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八殿下真是抬举我张家小女了。”
对上张华这个老狐狸，耍心机是没有用的。但顾明磊这种纨绔性子正好是他克星。张静海站在边上就见顾明磊恭恭敬敬地给张华奉上了一盏上好的龙井。
“张大人教女有方，我想妹妹也担得起这份殊荣。”
“在下是带着诚心求娶的心意来的，还请张大人成人之美。”
话说的漂亮，张静海瘪嘴，他爹也不能不同意啊，皇帝圣旨都下了，这会儿不就是走个流程吗？
“殿下言重了。臣惶恐，小女能得陛下青眼，实是我张华之幸啊。”
老狐狸。顾明磊心底暗骂了一句，面上却是不显，又是抬手作揖：“张大人过谦了。”
张华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和皇上说的一样，看着不学无术，纨绔无状，实则心思缜密，性格通透，是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