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辣的盛世恋

车到松林口,已是远离人烟,路在山间盘行,一旁是高山,一旁是峭壁,真正的天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时至上午十时,我们决定寻块开阔地带开始第一顿埋锅造饭。

(小贴士:在野外造饭,请一定管好自己的火炉,以免给森林及自己带来麻烦)

藏人取出他的户外炉灶,U?J先生取出他准备的营养套餐。好吧,看来造饭没我啥事,那就四处探看探看地形吧,随手拣根棍子在松林坡上乱戳(有相机的同志们可以找块地开始等候光线,因为阳光从雪山那端冒出来再普照到红松上端,会出现意向不到的绝美奇观)。自从多年前亲手将一棵旱雪莲当作杂草扔掉,从此深以为恨,恨不得再寻到点啥奇珍异宝。松林口连绵不断的松林此时节已漫天遍野,红成一片,红得耀眼。再往上一点,雪山露出个白白的帽子,就我们三人在这天地之间。人类在自然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就像天神头上的虱子,被两个指甲一掐,啪,爆炸了。

我采了许多刚露芽的蕨菜,希望可以为大伙儿加餐。唉,想当年,这些个野草在乡下可是随处可见,当然了,在这里也是随处可见的,本地人绝不拿它们当宝,但在城里,这玩意儿在菜馆子里已经卖上天价了。我抱了一堆蕨菜头,正准备往回走,U?J先生不知道啥时候来到我身后(他可能是来方便的,哈哈),并且一下子把我到拉身后。

“啥??”我对他的举动莫名其妙。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条约有手腕般粗细的蛇,红色的,嘴里正叼着一只老鼠,老鼠的头已经进去了,光剩个屁股在外面。红蛇爬在红松针堆里,任再好眼力,也看不见。如果不是U?J先生这一拉,很有可能我就踩着过去了,想到这里,不禁冷汗泠泠,要知道,我一向是很怕这些软体动物的。红蛇开始游动起来,觉得人类真讨厌,一来就挡着它前行的路。我张大嘴尖叫起来,下一秒,U?J先生用他没洗的手直接捂住了我的嘴,这厮,手上还沾有不少泥和枯枝败。我由尖叫转为瞪他。

“叫什么叫?不怕雪崩啊?”他也瞪我。

哦是的是的,我错了,我怎么忘记这等大事了呢。我们安静的一动不动,蛇也瞪了我们一眼,然后不满的爬开了,嘴里一直叼着老鼠。直到它老人家爬远了,我们才慌不择路的跳回大路,就怕再冒出个什么来,譬如野熊之类的。

下到山路老半天,我才反应过来,“老公,这里是雪山吗?”恼怒,殴打他。丫的,害我吃满嘴泥。藏人哥哥已经煮好咖啡,正盘腿在那儿喝呢。

我把蕨菜放一边,疑惑的问他,“不煮饭了吗?”

“谁告诉你我们要煮饭?”

“那中午吃什么呀?”

藏人递过一杯咖啡,一块压缩饼干。

“天啦,我要吃饭!!!”请问不煮饭,为什么还要搬什么炉灶还要搬套锅还拿这么多东西出来摆着啊,我环顾四周,有方糖、淡奶、饼干、一些水果,就是没有正经的粮食。

U?J先生喝一口咖啡,“先这么着吧,你以为在家里啊?晚上扎了营再吃好的。”

天啦,两个男人,咖啡喝得很有情调,就是不肯做点饭,有煮咖啡的时间,都可以烧锅水煮点菜汤了呀,简直是败给他们了。很委屈的把摘的野菜收起来,原本还打算给加餐的,都没戏了。端起我那杯咖啡,嚼着干巴巴的饼干,好吧,只好以观风景来缓解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嗯,果然天宽地阔,一会儿就忘记没饭吃的不愉快了。我们说起那条红色的蛇。

藏人哥哥极度兴奋,“怎么不叫我?”

我和U?J先生两两相视。

“唉呀,蛇肉最是好吃了。”

感谢主,感谢哈利路亚,幸好这顿午餐只有咖啡没有饭。

“它是剧毒的蛇,不吃掉它,难道让它去伤害其他人?”

我们对藏人哥哥的因果推论实在不敢苟同。人就是这样,总以主观意志去判断别的事物,你看人家都已经腕口粗了,再过两年指不定就能修炼成红娘子,还有一段姻缘在人间,谁说得一定啊,是吧?

藏人哥哥对这条到口的蛇始终耿耿于怀,上路了还叽叽歪歪。他一直不停的和U?J先生聊蛇肉怎么烹饪好吃,放点什么青芜,加点藿香,最是有滋味了。我看U?J先生一直苍白着脸色,不知道是高原反应还是听得恶心。

“老公,你没事吧?”我拍拍他。

“藏人,我们可以聊火腿吗?或者聊鸡腿也行。”我示意藏人改变话题。

藏人摇着头,“你们这些个人啊,蛇是生命,难道鸡就不是生命了吗?唉,你们这些个人啊。”

呃……在我们意图奔往最圣神地方的一路上,却聊着最不圣神的话题,主啊,请原谅这些罪孽深重的人吧。

接下来,我们将会遇见,哦,是我将会遇见,一位真正的,天神般的美男子。他有着刀刻一般的棱角,双目深遂而纯真,肌肉健硕,于这十月已快大雪封山的天,祼露出他壮美的身材,一步一步,与我们在人生的某一个交叉口,完美的相遇。

他,就是传说中的——门巴背工,莲花圣地的忠诚守护者,中国土地上最悲情的土著神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