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遗泪

“王爷？当真要去军营？不再考虑一下？”寒如云晃过一眼夜眼中的倦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想必昨晚他定是失眠了。

“夜，不必多说，吩咐下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夜点点了头，有些失落。

“好吧，即日启程”寒如云提笔在一张宽大的宣纸上，尽情展现着自己的风姿，忽视了一旁站立的夜，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迟迟不肯离去。

“你还有事？”寒如云停笔，将视线重新移到夜的身上，夜紧抿起嘴唇，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王爷，此次前去，生死未卜，可为自己留条后路？”寒如云暗自好笑，曾有几次不是如此，明知他心中容不下自己，还要如此为他卖命，如今可就不同了。

“就为这个？不碍事”寒如云淡淡的说着，轻轻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夜的眼中有一丝迟疑闪过，但他始终不敢说出口。

“呵呵，看来以后还得多练练笔，几日不持笔，倒显得有些生疏了”寒如云静静看着纸上勾勒的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夜也顺着他的视线定在了纸上，眼中竖起钦佩之意，久久盯着纸上“静而生智”四个字，心中有一股了然的气息，王爷这是在告诫他，要在静中得智，静中取胜，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吧。寒如云看着夜脸上的疑惑消失，他自己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王爷教训的是，昨日是我太过鲁莽了”夜微微弯下腰板，眸子中尽显悔意。

“不必放在心，只是以后多多提防着点，切记勿冲动行事，摸清底子再探”寒如云一脸冷静，夜的心里到有些局促不安了。

“王爷，那封信，如何处理？昨日查到此信背后的牵连的权势过大，可否从此信下手，探出幕后主谋？”夜一提到那封信，表情就些激动，信中所涉及的江北旱灾一事，想必让夜冲昏了头脑，顾着民心着实该解决此事，可是分发给百姓们的大批官银不知流向了何处，因为寒如云已了解那些官银，即使借着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有人私自挪动，除非本人是不想要脑袋了，寒如云隐约感到此事倒像是在针对自己，有人眼中如此容不下自己。

“信，你既然没毁，就好生保藏着，必要时倒可救自己一命。不过它可是个危险物，既然会救命，必定会要命，你可想好”寒如云冷冷淡淡的说着，脸上没了任何表情，夜听后眸子泛起微光，但他挺直腰板，默默的点了点头。

“王爷，你放宽心，人在信在，人亡信亡”夜坚定地说着，寒如云恍惚的看过他脸上的坚毅，深表怀疑。

“夜，大可不必”

“王爷，我的命是王爷救的，这个情谊生生世世都不能忘，所以有关王爷的一切不好的消息，我都应当帮王爷排忧解难。王爷，放心将此事交给我，不必瞒着我什么”寒如云欲言又止，心中苦苦一笑，因为他知道昨日偷听的那人是夜，不过面对着他，寒如云却无法责怪出口。既然夜都了解，寒如云更不能明说，这样对夜不公平，他应该有他的自由，自己断断不能将他束缚在自己的身边，唯有瞒着他，还能做什么，如今…

“王爷，在想什么，不管你如何想，我的命始终是王爷的，为王爷做一切事情都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寒如云眸子中有微弱的光亮闪动着，随即他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你该有你的自由，我不能束缚了你”寒如云愁眉不展的说着

“王爷，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王爷要赶我走？”夜的眸子浮上一层感伤，寒如云静静的看着，犹豫了许久。

“夜，你该有自己的选择，实话说，我不会去制止你”

“王爷，我的选择，就是永远呆在王爷的身边，求王爷成全”夜单膝下跪，表情异常镇定。寒如云见此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冷冷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夜深知王爷的性子，也不必多言，拂拂衣袖站起身，默默立在寒如云的身后，默默想着。‘王爷定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然不会神情低落，那件事对王爷的打击太大，以致王爷始终不能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可苦了王爷’

“夜，准备好，即日启程”寒如云思考片刻，转过身来，平心静气的说道，夜听到这句话，也不知做了多久的思想挣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眸子里浮现出激动的神色。

“是！”诺大的房间内，只剩下寒如云一个人的时候，寒如云此时愁展的眉，顿时也松了许多。他的心里何尝不和夜一样的纠结，只是他犹豫不决，不想亲手毁掉夜的前程，也不想束缚他的自己。可如今夜…

寒如云想起了他五岁的时候，她还在，当今皇上和他的关系也很亲密，父皇一心想为他选一个近身侍卫，只因他幼小体弱，当时在十个人中，他一眼就相中了夜，当时他不懂父皇为什么逼着他选一个，无奈他只好随手指了一个，只因当他的无助和苦楚，还有他一脸怯怯的表情，自己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只因他一时糊涂，才导致夜已被选中就送去修炼了，后来得知夜的身世，他后悔了，只因自己一时念想，束缚了他的一身，再次见到夜的时候，那是他九岁，几年不见自己却不认识夜，夜的脸上也多了一层面具，谁也不知道面具下的那张脸，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此番前去，生死未卜，他是真的不想让夜处于险境，因为他连自己的保护不了。寒如云闭上双目，嘴角露出苦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