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素笺半生缘

“好点了吗？”“嗯，谢谢。”琉璃落落大方的抬起头，看着慧言。慧言拨了下她额前散落的碎发，然后拍拍她的肩膀说：“去休息吧，中午我再让他们来送饭给你。”“谢谢。我想我好一点了，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麻烦。”“不会，你好好的才是。”琉璃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转身乖乖躺下，朝着慧言挥手，然后放下帐子。

慧言收走食盒，阖上门离开了。

琉璃听到屋门阖上的声音，急促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慢慢睡意朦胧，渐渐呼吸匀畅。

夏天总是短暂，还好，在初秋的时候，琉璃的身子总算调理的差不多了，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是，慧言要去翡潼采购长绒棉，可以带她一起去。翡潼是洛雨国的边城，城内住着百余户人家，城外是茫茫大漠，大漠腹地绵延数里的白叠是供应各国的优良佳品。附近还盛产翠色玉料，故属地的百姓生活较为富庶，少有纷扰，人心淳朴。

九月，慧言、琉璃带着两个随从告别鹿庄主，前往翡潼。

“哇，这里要不要这么豪气啊。看那边看那边，九层金塔诶~”“人家这边信佛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阿峰阿亮你们两个小声点，琉璃还在睡觉！”“是，公子。我们小声。”阿峰阿亮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彼此心领神会。

一路上走走停停，白天在马车里看一路风景变换，晚上打尖住店，吃当地的特色饮食，偶尔会空出那么一两天去街市上逛一逛。

异国风情总是吸引人，风俗服饰玩物都令琉璃和阿峰阿亮倍感新奇。像昨天就是阿亮从一个街头小贩那里淘了一套骨牌，晚上回去逗琉璃说要玩压彩，琉璃正愁晚上没事做就爽快的答应了，没想到，阿亮一直赢，直到琉璃把临行前鹿庄主给的钱、前天买的羊拐、昨天买的折扇都输光，阿亮才肯放她走。

琉璃还来不及告状就被水土不服折磨，一路在马车上昏沉的睡着，慧言不说，但一直担心着她。赶了近10天的路，终于到了翡潼，慧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这里富庶繁华，饮**细，药坊也多，总是可以让琉璃不再受舟车劳顿之苦了。

“阿峰，你把行李送上楼，就去打听城里好一点的大夫，约他下午出诊，回来时候再买一点新鲜的蔬果，如果有蜜饯什么的，也买一点回来。”“是，公子，我这就去请大夫。”“行了，去吧。”慧言安顿好琉璃住进云杼客栈的上房，嘱咐阿亮照看后，一个人先行去城南的尨轩去见供货商。

琉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屋子里很静，能听到外面做工的声音，嘴巴很干，头很重，阳光已经有些弱了，看到窗户旁边的小桌上，摆着洗好的棋盘梨旁边还有一盘糖藕片和一盘柿干，心情大好。琉璃看着澄黄的梨，口齿生津，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口感，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嗯，而且果心极小，果肉质细洁白，真的很好吃。此刻，门响了两声。琉璃赶紧丢掉手里的证据，返回榻子躺好。门开了，是慧言。他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看到琉璃还睡着，就放下托盘留了字条离开了。

琉璃听到人走了，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偷看桌上放着什么好吃的。

唔，有芝麻薄饼、巴哈利、玛仁糖，还有一大杯樱桃汁。慧言真的太好了，自己好像亏欠他太多了。抽出托盘底下压着的字条，上面写着“如果醒来还想吃点别的东西，就过来敲我的房门吧，在你隔壁。－－慧言”卷起字条放进荷包，拈起一块芝麻饼，哼着歌出门左转敲门。“你醒了？好点了吗？”“好多了，有力气吃饭了。”“想吃什么？”“有什么吃什么~”“行啊，等着，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慧言转身回到屋子，琉璃跟着进去问“不在这吃吗？一层不就是食…”“他们俩在这吃，我带你去城外看大漠。”“好是好，可是我，才刚刚好，我怕去外面，有些事可能不方便，太麻烦你…”琉璃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拒绝，慧言已经替她披上了银色的披风，推着她出门了。阿峰牵过来慧言的黑马，琉璃看着慧言期待的眼神，不情不愿的被拖上马，然后慧言一个翻身帅气的上马。一鞭子挥出，马儿一路疾驰。

“大漠里有什么？”“什么也没有。”琉璃沉默了，开始后悔没带桌上的梨子果脯和点心，诶…失策…大漠，果然只有沙子…“你在想什么？”“晚餐。”“我说的什么也没有是没有什么人，但是放心，饭我已经准备了，不会饿到你的。”“嘿嘿，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停在一处高地。“哇，这里看落日好漂亮。”“对啊，所以才带你来。你在这边等一下，我去找点干草木柴。”“我和你一起去。”

火点起来，暖暖的光跳跃在琉璃的面庞上，慧言说，今天因为你说有力气吃饭了，所以我带了烧鸡来，还有花生米和酒。琉璃听着他的菜单格外满意，如此美景，不如痛饮一场，不醉不归。

“你喜欢这儿？”琉璃转头看着慧言，“嗯，有机会来这边的话，总是要过来坐坐。”“因为景色？”“不是，因为，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最早的记忆里有着类似的景色，所以没来由的，比较喜欢来这儿。”“你是怎么成为鹿庄主的徒弟的？”“他饮了我奉给他的师父茶，就是了呗。”“诶~没诚意。”“那你又是怎么成了宫里的人呢？”“不知道，打小就在了，可能家里穷，父母养不起，就送去了吧。”“对不起，不说伤心事了，喝酒。”“干杯~干杯。”

“你的马真难看，乌漆漆的。”“什么啊，这个很贵好不好，师父送我的礼物，宝马，汗血宝马！”“马鞍也难看死了。”“马鞍是我去乌斐买的，我亲自挑的，他们店最贵的，镇店之宝！老板说我眼光好着呢！”“马跑了。”“马怎么会跑呢？诶，琉璃，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你居然拿火点马尾巴，它能不跑吗！”“你别吼我。”“我没真生气，就是一时情急，咱们不能早早的回家了。”慧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揽过她，附在她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