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鲜美
“等等,我随你去收拾吧!”
陈玄也不看她,“元甲跟着!”
元甲纳闷,这哪是邺芳啊?公子的眼睛没毛病吧?
一路上,元甲问了几句,可那邺芳根本不搭理他。
待进了药坊她那房间后,管家与元甲在屋外等候。谁成想过了老半天,屋里居然走出了许由。
管家打了声招呼,心里纳闷,正想往屋里进,那许由一把拽过他,“你怎么把方兄弟给得罪了?好好一大小伙子居然都吓哭了!”斜了一眼元甲,“你们再等等吧!方兄弟收拾他那包袱呢!管家你也知道,他那包里装着什么古怪草药。这屋子一般人了不让进呢!这不,刚把我也撵出来了!”
管家笑道,“许大夫与邺公子感情好,好歹多留留他吧!”
元甲冷哼一声儿,管家再没言语了。
许由见无趣,迈着小方步走远了。
等了好一阵,元甲想想公子应该用完餐了。急着推门进屋大喊,“快点啊!我说你磨蹭什么呢?”他才不信这小厮就是邺芳,语气自然不善。可喊了好几声儿,就是不见人影儿,把里外两间屋子转个遍,他才意识到不妙。
匆匆就要往回报告公子,赶巧路上再次碰见许由。不由分说,元甲一把揪住他,“说,你把他藏哪了?”
“谁啊你?”
管家跟在后边气喘吁吁,“壮士息怒,息怒啊!”
元甲用剑柄指着许由,“肯定是他把人藏起来了!”
许由怒道,“我藏什么人了我?”
元甲瞪得两眼溜圆,“还敢狡辩?怎么你从那小子房里出来后人就没了?”
许由糊里糊涂,“什么房里?我刚从自己房里出来,哪都没去呢!”
管家也吓了一跳,“刚走跟元公子在邺芳门前见到许公子你了呀!”
“胡扯!我刚睡醒!你们见鬼了吧?”
许由冲另一头拎着水桶的婢女喊到,“你,你过来!”
婢女赶紧小跑过来,许由道,“我刚从屋里出来,这丫头一路浇花跟在后头,她能为我作证!”
元甲问了半天那丫头,才肯定许由没说假话。可自己跟管家明明就看见许由了。
“不对呀,咱看见的许公子比许公子要瘦小许多!”管家一拍脑门道。
什么?世上居然有这等奇事?元甲简直不敢相信。带些震惊,元甲赶紧回报陈玄。
陈玄听了,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她居然这么厉害!那易容术居然不是传说?不过这么说来,她到底是男是女?救他可是真心?陈玄的心一下就跌到了谷底。
二皇子派人去府中搜寻,竟无踪迹可察。
陈玄留了一天,他安插在府中的人回说也没有查到。
这样一个大活人竟然人间蒸发了一样。陈玄去邺芳住过的屋子瞧过,那里乱七八糟瓶瓶罐罐一堆药石,全不像个女子闺阁。
陈玄浑身失了力气,躺在邺芳睡过的床上不动。整整躺了两日,水米未进。直到他突然想起那把匕首,可寻遍了屋里都没有发现,她或者他,还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感情吧!自我安慰也好,真实如此也罢,陈玄终于走出二皇子府,回到了赫国。
刚一到赫国,他就命令太子府中药师为皇帝献上“长生不老药!”
那长生不老药确有提神功效,皇帝用过连连称妙,太子送去宫中美人也越来越多。
二皇子府中曾出现个会易容的神人?这消息被府中美人得知。美人将消息飞传回宫,皇帝立即感到不安稳了。
岂有此理?那会易容之人如果变成自己模样,以后皇帝还能不能微服出巡了?
感觉像被人偷了皇位,皇帝如临大敌。底下的人报说那纨绔子弟陈玄中了魔一样,抱着会易容术的人不放,那人被吓跑了。可即便这样,二皇子私养会妖术之人,实在可疑可恨!随便扯了个借口,说是二皇子谋逆,封了皇子府。一干人等,包括二皇子在内全部押入廖城地牢。那廖城原本是一小国都城,国虽小,地牢甚是牢不可破。
邺芳早易容成一新来药徒,那药徒极不情愿从医。得知邺芳肯代替他,又有银子可拿,早撒丫子跑了。可怜邺芳没当两天正经药徒,就与其他人一起受了牵连。
陈玄派人察遍廖城,终于还是那把匕首露出端倪。
那匕首虽然其貌不扬,但天下无双。匕首不能贴身放,用免不了露出些许。便是这些就够了。
陈玄再次找到了邺芳,但他没有行动。因为地牢最安全。邺芳的易容神技已经为皇家所忌。而今,只有保护好她才行。
地牢外,皇家三派势力悄然间进行了力量角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到那通晓易容术之人。陈玄名王肇儿搜罗着略知皮毛的各方术士,假称通晓易容神技。东打西战。那易容术到底成了子虚乌有之说。
乱传话的美人被杖罚至死。但太子跟三皇子的势力却浮出水面。
可即便这样,皇帝也不打算放了二皇子,好像把他忘了一样。
二皇子的心如堕寒潭。
“我就说嘛!咱们不去早些准备了!”孙将军掖了下耳边垂落的污发说道。
管家把食指竖在嘴上,“嘘!你给我小点声儿,还嫌殿下不够难受吗?”
孙将军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
有时候邺芳真的怀疑自己就是一煞星,怎么在哪儿待着祸害哪儿呢?
邺芳此刻被关在牢中,对面就是二皇子的牢笼。他整个人没了往日的神采,好像精神一下子被挖空了。牢里的人不能出,不能入。二皇子身子不好,生了病,所以邺芳跟许由以大夫跟药徒的名义被拨到二皇子的笼子里。
给二皇子开过药,许由轻轻拽了下邺芳的裙角,“喂!我见过你真面目吗?”
“我?”邺芳吓了一跳,自觉易容术已经堪称精湛,怎么叫他给察觉出来。
许由凑近,小声儿说道,“你的眼睛很特别!”
邺芳垂下眼,不承认也不否认。
夜里,牢头儿送来几床厚被子,邺芳得以跟着二皇子“享福!”
到后半夜,邺芳被推醒,“唉,醒醒!”
邺芳揉着惺忪睡眼,“干嘛啊?”
“你把这个穿上!”
许由示意邺芳换上牢头儿衣裳。邺芳迷糊了,“这哪儿来的?穿它干什么?”
许由只好说道,“我有人脉能出去,你先换上这个,一会儿有人带你走!”
邺芳愣愣地问,“那你呢?”
许由笑笑,“我身子骨结实着呢,你先出去,再想办法救我!”
邺芳想了想,这牢里虽然不大舒服,可总好过外面的东躲西藏,“平白少一个人,他们不会追究吗?”
“都安排好了,再进来一个就是了!”
“谁?让谁进来啊?”
“这你就别管了,能出去一个是一个,都窝在这里,指不定哪天一起给咔嚓了!”
“你——”邺芳实在感动,跟他没什么交情,他居然想到了救她。邺芳小声儿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你是个女的!”许由笑笑!
邺芳深呼了一口气,这他都能看出来?自己这易容术还是太粗劣了吧!
许由笑道,“你衣服脏了,后面!”
邺芳脸都黑了。怎么忽视了这个问题呀?包袱里带着一堆药,可就唯独那女儿家的东西她总忘记随身携带。
刚想套上那侍卫衣裳,邺芳转头看了看二皇子,“让他出去吧!”
许由笑笑,“因为他是皇子?”
邺芳摇摇头,“被自己父亲抓进大牢,他应该比谁都难过吧!”
许由叹道,“可他出去就坐实了叛逆!出去又怎样?二皇子根本没有自己的势力!”
邺芳想想也是,“还是你出去吧!我不出去!”
许由问道,“真不出去?”
“不出去!”
许由索性把衣服一团,垫在枕下,“你出去,我也不出去!”
邺芳苦笑,“你傻啦?不要命啦?”
也不知是真是假,许由郑重地说,“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邺芳不去看他,“你已经见过了!”
“不可能!我见的都是男子”许由的声音突然放大。
吓得邺芳差点拿手堵他嘴巴,“小点声儿!”
许由笑道,“哈哈,知道怕啦?你也知道,咱们这些人可都是你连累的,你要是不给我看看,我把你捅出去,看他们不活剐了你?”
邺芳回到自己被窝,不搭理他。
许由害怕邺芳生气,猫过去扯着邺芳被子,“喂,生气啦?小气鬼!”
邺芳翻了个身,“睡吧,困死了!”
许由只好悻悻回到自己被窝,更晚些时候,果然有人来了。但许由当真摆摆手,让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