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鲜美
太子府里,已将近三十岁的太子合上一方宝盒。打定主意,换了衣裳准备入宫。
三十年了,当了这么久的太子,他再也受不了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听说三皇子的兵力已经集结。
下个月,一年一季度的邙山祭祀就要开始了。到时候父皇一离开京城,怕是这太子之位都不保了。
御花园里的梅花绽放,四处暗藏幽香。
抚了抚自己头上宝冠,太子抬腿迈进岚芳殿。这里正是那赫贵妃的居所。
赫贵妃正坐在一旁抚琴,两位美人持着酒杯伺候在侧,皇帝抬眼瞧了瞧太子,没有说话。
“儿臣给父皇请安!”太子行礼后,在下首边落座。
这妃嫔寝殿,他本不该来,但为了揭露三皇子真面目,他必须得来。
“父皇,三弟的暗卫已经结集,我看他心怀不轨!”
“太子莫要冤枉了你三弟,他那是为了给朕修建新的行宫!佳丽三千,这皇宫怎么装得下呢?”皇帝捏了身旁美人一把。
太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皇上越来越昏聩了。
“是儿臣唐突了!儿臣告退”太子临走时,趁旁人不注意,把那药盒放在了赫贵妃的琴案上。
赫贵妃捕捉痕迹地收了起来。
手下的古琴,由高山流水,不知怎么的转到了八面埋伏。琴声激斗,昏昏欲睡的皇帝突然大喝一声,“停!”
赫贵妃才从琴声中转醒,赶紧跪下请罪,“臣妾知罪!请皇上责罚!”
地上那娇滴滴的人儿,花一样地容颜。声音凄楚,惹人爱怜。“起身吧!”
皇帝看了看左右,左拥右抱,这赫贵妃没准儿是吃醋了吧!挥退左右,皇帝揽过赫贵妃,用那树皮一样的手摩挲着凝脂一样的皮肤,“爱妃是怪朕没疼你吧!”
皇帝两眼充满欲望,赫贵妃侧身一滑,勉强笑道,“臣妾不敢!….哦,刚宫人送来了药师制的强身健体之药,陛下可要服用?”
皇帝展了展肩,的确有些疲乏,“拿来吧!”
赫贵妃赶紧送上药丸,看着皇帝把药吃了进去,赫贵妃的眼上蒙了一层狠厉,可惜皇上没有看到。
吃过了药,他一下子来了精神。与赫贵妃一番云雨过后,他又去了另一座寝殿。赫贵妃酸性,不喜欢多人一起玩儿,别处就不一样了。皇帝将近知天命之年,却精神大壮,没成想,两天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人一下子就不行了。
太医院的人跪了一院子,都束手无策。那壹善堂的许老头也被请进了宫里。可惜查不出病因,也断不清病兆,只能这么一日日挺着。
飞鹰局立马将消息传到了身在京都外三里的三皇子府。
三皇子兴奋得两眼放光,“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来人!”
一个刀疤脸忙上前听令,“传令下去,结集十万兵马,明日亥时三刻我要勤王。”
“是!”
刀疤脸真是那被陈玄所屠山寨中的一个战将。当初胸口中了一刀,居然没死。醒来后直接投奔了三皇子。三皇子已知那陈玄暗中起了复仇的心思,但念他一个纨绔子弟,不过是花拳绣腿,任性妄为就是了。拿屠山寨来说,居然是为了一个犯了小事儿的家丁。他这是有气没出处,耍耍性子罢了。
太子虽然府兵近万,但皇城内的禁卫军却在他的掌控之中,加上城外十万大军。他这里应外合,一掌天下已经毫无疑虑了。
太子那边收到消息后,慌了手脚。他命令兵部紧急调兵,可没有皇帝命令,兵部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说求一道圣旨。
皇帝已经说不出话了,身不能坐,笔不能握。太子急得团团转,赫贵妃倒出了主意,“殿下,我父王早料到会有此事,已经派了我国兵力散在京都,只要殿下继位,一声号令,莫不相从!”
“在京都?多少人马?”
“十万!”
“十万人?怎么可能?”太子简直不敢相信,天子脚下,居然暗藏这么多外地兵将,而身为一国之君,一国之太子居然浑然不觉。他汗毛倒竖,如堕冰窟!看来这赫国野心不小啊。
“有什么条件?”太子冷静下来,重新审视一番这位堂堂赫贵妃。她先是偷偷委身与他,然后枕边吹风,鼓动他一步步走到现在,她究竟有什么阴谋?
“赫国要大乾国以外的天下,还有我的自由!”赫贵妃说道这里眼神冰冷,一副傲视群雄的超脱。
于大乾国没什么损害,就是每年少了些许小国仅供罢了,这个要求值得考虑。太子犹自犹疑,又有人来报。
“报——三皇子写了勤王书,称太子毒害皇上!”小厮手持一份按了手印的布帛,上面确实是三皇子的字迹。
“好!我答应你!”太子向赫贵妃道。
“恭贺新皇!——”赫贵妃栖身行礼。袖中摸出一包粉末,“先皇饱受病痛,不如趁早解脱!”
当晚丑时,皇帝驾崩。京都立即戒严,挽郎哭丧。待到天明,京城内所有寺庙、宫观纷纷鸣钟三万。街上嫌少有人出没,气氛紧张,如箭在弦。
赫国也不安宁,据探子来报,那三皇子有趁机攻打赫国的意图。
“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赫文公急得团团转。
申甲兀自懊悔,“都怪下臣,将我国主力都布在京城,没成想三皇子居然倒打一耙。他如此心急?不打算争皇位了吗?”
“三万大军,照往日来说,如同蝼蚁,可可,现在赫国俨然一副空城,怎么办呀?”
“宣陈公子吧,他举家皆在我赫国,如果赫国落难,他肯定也受牵连!”
“可他陈家兵力不早掺在咱们赫国兵里了吗?还有什么人马?”
“此等大事,还是请陈公子共同商议。看是否能让陈家军从后追击,钳住三皇子兵力。”
“对,对,对,赶紧请陈公子来!”
不多时,陈玄七长袍广袖,翩翩而来。
“拜见文公!”
“快免礼!寡人有难啦!”
几句道明意图,赫文公的脸已经抽吧成一团了。
陈玄七笑笑,“文公莫惊,我自有安排!那三皇子兵力必然一兵一卒打不到赫国属地!”
“公子已经料到三皇子举动?”申甲惊问。
陈玄七笑笑,“那倒没有!不过,赫国边境有我大哥防守,居高临下,灭他三万人马不费吹灰之力!”
何赫文公浑身一凉,什么时候陈璟驻扎边境了?他什么居心?
申甲也不由深吸一口气,如今赫国空虚,陈璟驻扎边境,不说那三皇子兵力,就是陈璟趁虚而入,赫国便如探囊取物一般了。
陈玄还是一副淡然的笑颜,“文公只管安心就好,赫国安危交给陈家军即可!”说完,陈玄便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赫文公跌坐王位上,懊悔连连。
想那失势的陈家军,顶天不过是一只瘦死骆驼。比马大,还能大到哪里去?短短数月,竟然翻天覆地。陈家军到底有多少?兵力遍布哪里?竟无人知晓。堂堂护国公,一代辅臣。说是皇帝冤杀了他,难道真的无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