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断头山脉最里边,存在一道深深的沟壑,沟壑成天黑雾缭绕,鬼气森森,不知里面有着什么。
而狄老头他们坐镇于此,目的不言而喻。
当年狄老头在这布下结界不仅是为了防止被外人知晓,也是为了屏蔽自己等人的气息。
这结界很是玄妙,一出一进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门道。
出村的时候需要村长允许,进村的时候只需要村长做的灵符便可,而这灵符村长给了所有人,包括村长家的大狗。
每次有人出村砍柴打猎,村长都会在每日人身上留下一丝神念,大阵可自行让他们出去。
之前言安出去的时候,村长早在他身上留下神念,才畅通无阻,而进来的时候却没有灵符,
所以那边便有了再次被撞上的那一幕。
松木屋前,两老者坐在昏暗的灯光旁,酒碗交错,高谈阔论,不知在说些什么趣事。
这时,狄老头突然咦了一声。
清晰感觉到有人动了自己布下的结界。
李老头闭眼神识一扫,追溯到了言安破开结界的那一幕,不由讶异到:“这小子果真不是一般人!!”
胡老头见狄老头停下喝酒的动作,在那自言自语,不由疑惑道:“你在那嘀咕些什么呢?”
狄老头这时看过来,眯了眯眼向他笑道:“没什么,就那小子又破了我的大阵”
这次让胡老头也有些惊讶了,好小子!不由对言安更是好奇。
不久便见一人一狗回来。言安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还时不时揉着自己的鼻子。
而那黑白大狗则匆匆跑回木屋前,对着狄老头儿呜呜叫了几声。一边叫唤一边望向走来言安,像在给狄老头说着什么,看这表情分明是被吓得不轻。
狄老头儿低头看下大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神念传音说:“大名鼎鼎的神兽阴阳狡竟会被一个区区凡人给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哈”
黑白相间的大狗瞪了他一眼:“废话!能一拳打破你个糟老头子的结界,你说他是普通人?”
“而且我竟毫无察觉他身上的灵气波动!”
大狗犹豫了一下,又传音道:
“怕是我俩加起来都不够他一只手打”
“哦?”,狄老头的眼神有些疑惑。
这时突然想到这少年莫名其妙来到村子,又联想到半月前的紫雷来,面色有些凝重。
但是和这小子联想起来,是否有太多的违和感。
对面的胡老怪发现狄老头脸色不停变化,忍不住开口道:“狄老鬼,好久没见你露出这种表情了,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狄老头哈哈笑道。
毕竟只是猜测,不可能那么巧,那少年似乎没有什么目的性,先看看再说。
若是对村子有所不利,到时候拼了老命,也让村里的人先离开。
这时言安也走上前来发现桌子一边多出一个陌生的老者,不由一愣。
狄老头放下酒碗,看向两人相互介绍说:“胡老怪,言小子来了。”
说罢又转头看像言安:“言小子,这是胡老怪,他脾气可是臭的很!哈哈”
言安看着胡老头连忙说了一声:“胡前辈好!”
胡老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言安,发现他确实是普通人,也连忙笑着说:“既然你叫那老头爷爷,也这么叫我吧!”
言安点点头,连声应是。
三人吃过饭,言安便被狄老头拉去下棋,胡老头也搬了把椅子,坐在那里看两人对弈。
只见两人下得有来有回。虽然言安许久未曾下过棋,但是在上辈子小时候玩过的一些套路还是隐约记得的。
狄老头儿越下越是心惊,这眼小子年纪不大,棋艺确实惊人,联想到他能从山中一路走到这里,并破开大阵,相比起来这也是不是那么骇人了。
狄老头落下一子,笑呵呵的说:“言小子,棋下的不错。”
言安盯着棋盘笑笑,顺势一手捏着黑子走了一步,说:“狄爷爷过奖了,这哪能和您相比,我还不知道你一直是在让着我嘛。”
狄老头笑了笑,没接这茬。
接着俩人又下了几局,各有胜负。
一旁的胡老头儿也看不下去了,连忙加入战局,三人开始混战,好不痛快。
半夜一晃而过,见天色不早了,胡老头便抱着酒坛子告辞离开。
狄老头也收拾棋盘,回屋把那两盒棋子放进匣子。
言安的棋瘾已过,然后帮着狄老头一起收拾外边的桌椅。
待两人收拾好,便关好门,一人躺在床上,一人躺在地铺,熄了灯,睡觉。
一夜无话。
当言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伸了个懒腰,感叹到:“终于睡了一次安稳觉了。”
转头看看狄老头儿的床上已经空了,便收拾好被褥,起身出了木屋。
刚迈步走出屋外,发现那狄老头正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竹简,一边品着茶,有一条黑白大狗懒洋洋躺在他脚边,看到言安从屋里出来,大狗连忙向后挪了挪。
狄老头把视线从竹简上移到言安身上,对他说:“你小子醒了?粥都快凉了,快过来吃吧!”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竹简,指了指桌上的一碗粥和几个馒头。
言安谢过之后便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就在言安吃饭之际,狄老头突然撇了一眼天上结界外飞过的一个人影,神情平淡。
飞过那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里有一处村庄,他甚至没有多停留一下,便直接掠过山谷。
此人便是那头插木钗,腰挂葫芦的朱姓青年男子。
此时青年男子板着一块脸,他已经寻遍附近好几块山头了,依旧没有发现言安的踪影。
山脉深处自己进不去,因为进去也是送死,再说自己都不可能到里边去,何况言安。
“唉!看来小师弟这一劫还是没有挺过去,得速速回去告诉师傅”
说完青年男子就一个闪身飞了回去。
很快朱姓青年先到了言家,找到了言奕,并告知他这个不妙的消息。
言奕听到时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非常的失望。
见此,青年也没再多留,便悄悄离开。
………………
言安又和狄老头在那下了半晌的棋,接着向狄老头询问了出山的方法,毕竟自己刚来这个世界什么都还不清楚。
狄老头见言安已有了去意,便没有挽留,毕竟言安虽是少年,但身份未知且此地不宜留外人在这里。
双方也不是非常熟悉,言安更是没有厚着脸皮继续赖在这里。
言安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衣物和一块玉佩,而且这衣裳还是老头给的。
这时狄老头说:“我已经给你备好干粮拿去路上吃,再派一个人送你出山,就当你陪老头子我下棋的报酬。”
言安望向山谷外边,笑到:“狄爷爷这半日来的照顾,晚辈感激不尽,不过不用劳烦村里人护送了,我自己出去便可”
知晓言安有那个本事,狄老头也不强求,只是在言安出村之前,把自己早年所创的一本棋谱顺手放进了给言安准备的包袱里。
那棋谱可不简单,当时随便融合了自己些许心法,留在自己这里也是蒙尘,还是赠给一个晚辈好发挥它的作用。
不久狄老头把言安送到村口,他和言安交代几句,便转身回村子。
站在村口的言安,遥遥对村长狄老头的背影行了一礼:“狄爷爷再见!”
说罢他出了山谷,登上另一座山,顺着狄老头指的方向一直向东走去。
这一幕自然被狄老头儿的神念所感知,但他也没有再回头。
而回到屋子前的狄老头儿,缓缓坐下,看向言安离去的方向,喃喃道:“看不透,实在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