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清晨
忌:祭司作灶平冶道涂余事勿取
宜:嫁娶安葬安床治病
中州,赵国国都。
从云空上眺望过去,整座京城至少有数十个足球场般大小,街道宽敞无比,而皇宫屋顶上更是透着金碧辉煌的辉芒,隐约间有股威严强势的气魄,笼罩着四方!皇室居中,京城左右各有一个大家族,言家居左,林家居右,两大家族虽没有皇室占地广,但在京城也是庞然大物。
除去这三个大势力之外,便只有数百个中小的世家洒遍京城各地。
观宫看殿百千间!
家族气派余惊叹!
京城内,大街小巷都井然有序,商铺民居也鳞次栉比,道路宽敞商贸繁荣。
城中纵横交错的几条主道是最为喧闹的地方,混杂着车马行进木轮滚地等杂音,叫卖声吆喝声也是此起彼伏,天南海北的各处商贾游人等汇聚于此,连言安上辈子所在的一些小城市都完全无法与这边相比。
京城总计八十一个大坊,居住着近四十万人口,是当之无愧的赵国首都。
而此刻的言家府内却与城内喧哗热闹格格不入。
迟到的终究会来。
从言府大门起至内宅门,扇扇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大门前的牌楼立时竖起。
言家那已经挂起了白幡,一众哭声远远传来,门口也有人在抽泣。
言家的灵堂里更是举目皆白,无论嫡系一脉还是旁支,只要是言家人皆披肩戴孝,悲泣一片,肃穆的氛围内,众人皆是面露哀伤。
除此之外,还有皇室与林家以及其他大小家族派来的陪悼之人。
灵堂虽大,但却显得空落落的,并非人少,而是正主……未见。
此刻在大堂的最前方,便是言安的父亲言奕与言安的姐姐,言奕的身后则是大哥的一家与二哥的一家。
言奕静静站在那里,看着眼前那块崭新的灵柩,不断回忆以前和自己儿子接触的一幕幕。
唉,本以为能够多拖几天,兴许还有那几乎为零的希望,可终究只是奢望吧。
可笑,自己的妻儿,难产而亡,自己的儿子,又尸骨无存。
‘呵呵!敢问苍天,我言奕这辈子做了什么孽,你要如此带我!’
言奕旁边的女儿早是梨花带雨,哭得身子都直不起来。
闺女那伤心的样子又让他心坎一阵绞痛。
罢了,天妒英才,这辈子的荣华富贵,我儿无福享受,终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暗月阁!
势不两立!!!
……
说是丧礼与其奢易莫若俭戚的,至未申时方到,将灵柩从灵堂取出,停放正堂之内,供奠举哀已毕,亲友渐次散回,只剩族中人分理迎宾送客等事。
“大哥,二哥,小弟有事邀你们商量……”
但一切忙活过后,言奕便把剩下的事物交给了自己的女儿,接着转身便对身后的两位兄长说道。
言龙与言影对视一眼,心里已有所预感,点点头:“好!”
然后三人便向着言家的专门议事的密阁走去。
是夜,言家的无数暗卫与死侍齐齐出动。
这个在京城蛰伏的庞然大物终于要露出它锋利的獠牙。
。。。
赵国边陲,椿象县某处。
“叽叽!”
官道两旁的低山覆盖一大片竹林,安静的竹林内偶有鸟叫声传来。
“嗽!”
一道旁人难以发现的红色人影从官道上掠过。
“踏踏!”“踏!”
紧接着便传来一片马蹄之声,众马驰骋之地,荡起滚滚黄尘。
“叽叽!咕咕!”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兴许是动静过大,令两旁竹林内的鸟儿四处飞窜。
“驾!跟紧点,前方就要出了这片竹子了!”
最前方那匹黑马上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驾!黑虎,这还要多久啊?驾!”
“不知道,少主让我们跟着前面那个东西!”
“这次的事对少主极为重要,好像是关于那素未蒙面的少主夫人!”
“你说那韩家大小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逃啊!”
“小声点,莫被少主听到了!”
“驾!别废话!都给我跟上!”这时最前面那人又沉声喝道。
因为连续不断地赶了许多天的路,这几个一身劲装的黑衣人脸上都带着些许疲惫之色。
可即便如此,听了领头的那个人喝骂,一众人也都沉默下来,努力挥舞着各自的马鞭,让马跑得更快些。
随即除了马蹄声,与后边马车滚地之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在后面那豪华马车内坐有一个穿着劲装的男子,此刻的他正一手握着个红玉杯子,一手倚着马车闭目养神。
前面几人的对话,他显然是听在耳里,可却毫不在意。
现在的他虽是闭着眼睛,可脑中忍不住想起几个月前的一件事:
那夜,月色初绽流云之间,晴朗的云层垂垂升沉在海天交壤。
先是有轻声的颂唱环抱天穹,随后是喜庆而闹热热烈繁华的唢呐声,在那刚迎来清晨的天际跃动起来。
远远地,有一队繁复富丽的红衣步队踏着鞭炮的轰鸣,徐徐的涌入沸腾的街道来。
领头的司马文云淡淡的神采间不见喜悲残暴,一身流淌金纹的华衣迎风似旗,悠悠行进的雪白骏马载着他漠漠的样子。
而在他的身后是一座闪灼着芳香的八抬年夜轿,沿路都是那若隐若现的醉人的气味,恰是新娘身上与生俱来的香气。
当声势赫赫的步队来到新郎府前时,新郎一跃轻松下了那匹高头年夜马,转身轻轻地请出那丝绒纹路的红盖头蒙面的新娘。
两人来到那火树银花的精美堂前,上面危坐着华贵而威严的暗月阁阁主。
待阁主一挥红色的云袖示意,两人这梦幻般的拜堂起头。
只见一对新人挺立而和,美的鹄立在一路,品酒的一众客人都赞叹着是一桩妙缘。
马车中的司马文云想到这里嘴角难得浮出一抹笑意,虽说在笑,但眉头却锁得死死的,怎么看都有一股嘲讽的意味。
那夜的司马文云本满心期待着头戴凤冠,脸遮红盖头,上身内穿红绢衫,外衣绣花红袍,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千娇百媚的韩子兰快要卧在自己怀中样子。
可是……
当酩酊大醉的自己应付完宾客后,回到洞房,揭开红盖头那一刻,才发现,与自己拜堂的竟不是心爱的子兰!
然后,自己竟成了一个笑话!!
可恨我司马文云白白求了你韩家那么久,子兰!你为何要欺骗我!
你可知道你那样做的后果?
你亲手毁了你的整个家族。
倚在马车内的司马文云眉头微微舒展,嘴角的笑容也收敛起来。
“没想到,你都逃到了赵国了。”
杯中的红雾不断的涌出,整个车厢内又变得一片模糊。
……
一众人如往常一样又不停歇赶了几里路,此刻天色已有些昏暗。
暗淡的天色也清晰衬托出众人前边的那个红色虚影,即使过了好些天,可那东西身上的红光一点儿也不见消散,速度依旧飞快。
“砰!!!”
突然,那冲在最前边的红色人影像是撞上了什么,发出一生巨响
然后直接朝后方弹去。
这使得后方的一众人见着一惊,齐齐勒马刹车。
“吁吁!”“踏!踏!”
“怎么回事?”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地上那个红色虚影,想他好端端的怎么不走了?
那红影在地上挣扎片刻,爬起身就要朝马车内飞去。
但在下一刻。
“魑魅魍魉!敕令!斩!!!”
众人的脸色齐齐剧变!
与此同时,卧龙小镇的上空那原本透明的薄膜也是微微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