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结束后,何然无奈踏上回归的路,陈缘则被留下,负责设计与监督珊瑚宫的建造,顺带庇护这些刚被二人收下的眷族。
陈缘对此没意见,只是在何然临行,突然拦住他问道“不过咱们的门派到底叫啥?”
何然想了想,说“青阳门的名头咱们扛了这么久,挺顺手的,就继续用着吧。而且青云门不是还同意你归宗吗?如果哪天咱真的扛不住了,凭这关系,后人也能有个去处。”
陈缘哭笑不得,说“你想的真美。而且真要这样,我们不是还得与青云门建立联系?”
何然说“当然要建立联系了。咱们刚立派,怎么能不抱大腿,不找人带?”
陈缘问“那我们使用假身份的事情,被发现的话咋办?”
何然说“发现就发现呗。我们青阳门现在有两个真仙境,虽然其中是一个是伪仙......但就这实力,他青云门还舍得把咱往外推?所以别说被青云门发现问题了,只要我们够配合,够听话,就算秦国发现问题也没事,青云门会帮我们的。”
陈缘更加无奈了,说“那我继续当云闲子?”
何然说“错了,你现在是云闲真君!当然,你不喜欢也可以换个。”
陈缘笑道“那你是知秋真君?”
何然拒绝,说“我不喜欢这些名头,你自己弄一个响亮顺口的用来外交就行。另外你以后就是门主了,加油!”
陈缘也拒绝,说“扬名的是我,门主也是我,你呢?想偷懒是吧?这不可能!你要么当门主,要么我以门主的身份,将青阳门的传承分两脉,由两宗继承。你别想当甩手掌柜,最少也得把自己的那份事给干完!”
何然被气到了,说“我打了一辈子的仗,斗了一辈子的法,还一路护着你到今天,就不能悠闲一点吗?啊!?”
陈缘说“那我不管,毕竟我只是个伪仙。”
何然生气的说“伪仙咋了?难道你还想学我上战场?”
陈缘说“那你上战场的时候我帮你代管。”
“滚!”
何然怒不可遏,直接飞走。陈缘得意的笑了笑,决定就这样把事情给定下。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缘就这么在珊瑚宫住下了。残存的鲛人则在陈缘的指挥下,开始了对珊瑚宫的改造。
岛外的珊瑚城墙被成片推倒,废料被改成数十座围绕着岛屿的假山。鲛人们以假山为点,培养各色珊瑚与海葵等物种,在岛外建造出了一圈颇具东陆风格的园林,使珊瑚宫的外围看上去好似海底龙宫。
而在凯亚许诺的资源,以及他俩在夜航星换购的各种物资抵达后,岛上的建设也在迅速进行,使珊瑚宫真的在慢慢向海底龙宫靠拢。
可惜的是,珊瑚宫太大,还有地下空间。凯亚则严守合同,不肯多给陈缘一块砖,一片瓦。
而且陈缘他们加入夜航星的时间太短了,没有足够的功勋换购物资。所以哪怕他手下有众多鲛人,他还刻意留下了大片空地用来当药田与菜园,珊瑚宫全岛也未能被彻底开发。
四个月后,凯亚找来的建造队撤离,陈缘站在望乡山上环顾全岛。
此刻的珊瑚宫,七山山下建筑成群,分布合理,错落有致。各种建筑,从鲛人民居到一个门派该有的藏经阁,执法堂等建筑,是应有尽有。
但在七山之上,却是生态原始,原汁原味。基本上他来之前是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
地下也是如此,不过地下岛除外。在鲛人的努力下,陈缘把那里改造成了炼丹阁。除此之外,甚至连地道中的萤火虫,陈缘都没让人驱逐,只是顺手改良了一下这些虫子的控制法。
在这段时间里,大白带着他的族群,与一些愿意跟着他们走的鲸豚类族群,迁移到了珊瑚宫附近海域,担任起了青阳门的外围警戒任务。
被何然收服的海蛇也带着不少同类前来投靠。它们栖息在珊瑚宫的浅滩,成了青阳门的第二道防线。
至于那些鲛人,因为实力大损,且适合干活,所以暂时没被安排守卫任务,而是在陈缘的授意下,进行了社会与阶层改造,整体迅速‘王化’,习俗什么的也迅速朝着东陆人靠拢。
他们在青阳门的庇护下生活与耕种,虽然需要交税供养青阳门人,还需要服役,要参与青阳门的建设,甚至是协助青阳门对外作战,但这都是有法律条款的。也就是说,鲛人在青阳门这里并不是奴隶,而是真正的‘子民’。虽要承担义务,但也享有权利,比如自由与保护。
只是话虽如此,而鲛人们也愿意接受这个情况。但作为一个脸皮没何然厚的人,陈缘依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鲛人。毕竟鲛人们原本是自治的啊,而且这个地盘原本也是他们的......。
所以算是补偿吧,陈缘首先是兑现了何然许诺的,鲛人们可以继续留在地下岛,现在是青阳门炼丹处的承诺。同意他们在那里继续抚养小鲛人,并接受丹药角料的滋养。
除此之外,陈缘还决定为这些鲛人研究出一种修炼功法。虽然他们不能保证这个功法有多高深,能让这群鲛人走多远......。
在山顶待了一会,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裳,头上顶着一只小黑猫,怀里抱着一副古琴的少女,来到陈缘身边。
陈缘笑道“是小小啊,有什么事吗?”
柳小小。当初在何然的要求下,陈缘在秦都长洛收下的弟子。
在他们二人离开东陆前,何然的姐姐何紫陌,接下了青阳门扩张的事宜。她一边替二人广收弟子,一边则在努力找回这二人遗留在外的弟子门人。柳小小便是最先被她找回,并带回夜航星的。
后来众人听说陈缘已在建设山门,柳小小便被何紫陌丢来帮忙管理。而与她同来的,还有三个天赋异禀的少年。这三个少年被何紫陌代为收徒,现在也是陈缘的弟子。
柳小小说“师父,杨兵二师兄到了。”
陈缘瞳孔一缩,杨兵?二师兄?
当初同庆突围战,力竭的他被杨冰姐弟所救。为了报答二人,陈缘传给二人功法,她们二人也成了第一批从陈缘那受法的人。
虽然认真算的话,杨兵与杨冰确实是他们青阳门的大师姐与二师兄。但陈缘当时的本意,是希望他们能在乱世中有自保的实力,所以是拒绝收他们为徒的。加上他们的年龄相差也不是特别大,后来更是直接以兄弟相称。
虽然吧,当时的情况有些特殊。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陈缘,怕这两兄妹会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下,做出一些可怕的事,便骗她们二人说‘你们的父亲没有死’。
但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他当时骗了杨冰姐弟,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陈缘一直很愧疚,也没想过会与她们再汇。但今天,杨兵却来了,还接下了青阳门二师兄的名头,这让陈缘有些不知所措。
柳小小从其他地方听过陈缘的故事,知道他为何会是这个反应,便柔声说“师父,杨兵二师兄是来避难。”
陈缘瞳孔地震,情绪波动下甚至没控制好自身的气场,炙热开始蔓延。
柳小小不由得后退,陈缘则赶紧收敛,随后问“是杨冰的星命之争吗?”
柳小小点头,说“是的。大师姐的星命之争已到紧要关头,她没把握,所以主动找上了何紫陌师伯,要让二师兄归宗,且离开东陆。”
陈缘问“那她呢?”
柳小小说“师父放心,师伯决定出手帮助。如果事情顺利,大师姐会以星君之身来看望您的。”
陈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声长叹,说“走吧,带我去见杨兵。”
柳小小点头,带着何然前往山下码头。在那里,三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想方设法让这个只有八岁二师兄开心。这让陈缘有些欣慰,什么是师门和睦啊......。
“师父来了!”
“师父好!”
“师父,二师兄不肯笑,呜呜呜......。”
“哈哈哈......。”
见到正在哭鼻子的小豆丁,不仅是他的两个师兄,柳小小与陈缘也忍不住笑了。
这三个少年,最大与陈缘一样,是十七岁,名叫周易,在这里排行老四。中间的那个十五岁,名叫漆永,排行老五。正在哭的小豆丁是老六,年龄九岁,只比杨兵大一岁。他因为很早之前也是个孤儿,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流浪生活,所以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身材也很瘦小。虽然何紫陌在捡到他后,给他起了‘何衍’这个名字,但因为这个身形,师兄们还是喜欢叫他小豆丁,且都对他关爱有加。
此刻,这个师门中最得宠的小师弟,也想关爱一下这个排位比他大,年龄却比他小的二师兄。但这个二师兄一直闷着不说话,也没表情,当场就把何衍急哭了。
周易笑着轻抚小师弟的头,漆永则从背后抱住他,笑着安慰他。
这时,看到陈缘的杨兵终于动了。
虽然陈缘此刻的样貌大变,但他早就从各处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也从那眼神认出了陈缘,所以径直来到了陈缘跟前。
随后他抬起头,眼里有泪光闪动,小声喊道“哥......不,师父......。”
众人大惊。
陈缘马上张开翅膀把他搂怀里,说“一样,都一样。想叫我啥都可以,实在不行各论各的的也行。”
杨兵的眼泪绷不住了。他把自己埋进陈缘的羽毛里,哭着喊道“哥!......不,师父。我姐姐她......我姐姐她!”
陈缘轻轻拍着杨兵的背,说“我知道,你放心吧,有紫陌姐在,她会没事的。”
柳小小也来到杨兵身后,蹲在地上轻抚他的头,说“二师兄放心吧,没事的。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僭越,但在大师姐回来之前,若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师妹我当成姐姐。”
陈缘点头,什么是师门和睦啊!虽然称呼有些乱,又是师父弟弟各论各,又是师妹当姐姐,弟弟当师兄的......。
就在这时,何然那一脉的弟子听闻青阳门的二师兄来到,也纷纷跑来了。
首先出现的是白狐涂小纯。
在何然出手帮忙炼化横骨后,涂小纯修炼速度变得飞快,只用半年就突破了一个大阶,成为青阳门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
......没错,二代。涂小纯是陈佑恩的弟子,而陈佑恩又是何然的弟子,所以涂小纯虽然强,但在辈分上却差了在场的所有青阳门弟子一辈。别人过来是迎接二师兄,他却来是迎接师伯的。
而紧跟在涂小纯背后的,则是一群还未炼化横骨的小妖,同样也是二代,是来迎接师伯的。
至于他们的师父们,也就是陈佑恩他们。此刻还在大仙林进行搬迁的收尾工作,得在珊瑚宫彻底完工后,才能护着江婉他们一起来此。
涂小纯先是带着众妖拜见陈缘这个师祖,随后向着诸多师叔一个个的拜过去,最后齐声拜见杨兵,目光灼灼,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陈缘看出了众妖的小心思,笑道“你们是不是又学到了一个人类习俗?比如见面礼?”
众妖顿时有些尴尬。
陈缘大笑,说“杨兵还小,身上可没值钱的东西。不过你们来都来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说说,是谁教你们这套的,我就替杨兵把见面礼给你们补全。”
涂小纯有些心虚,扭头看向身后的一众师弟。结果师弟们没让他失望,纷纷举起肢体指着他,涂小纯只能俯身赔笑,对着陈缘不停摇尾巴。
陈缘说“师祖我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这样吧,小杨兵初来乍到,需要防身物品,我也正准备给他炼制些什么。明天涂小纯就与我一起下矿挖材料,我给你们也炼一些小玩意玩玩。
众妖欢呼,只有涂小纯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