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好似一头老龟，
将自己全身收缩在厚厚的龟壳里。
不知何时，他的心变得更加老
迈，没有了年轻时期的壮心。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但是，今日听到王栋的《龟
虽寿》。
他心中的斗志，心中的热血，
重新唤醒。
就连他平日混浊好似老年人的
眼睛也一点点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老夫的心没有老，老夫的刀
还能杀人！”
帝都北部府尹斐然眼神如刀的看
着面色嗔怒的帝都北部县丞景阳，心中燃烧起熊熊的斗志。
张平站看着斐然佝偻的身体
一点点的提拔，全身的气势也好似
芝麻一般节节升高，最后竟然和帝都北部县丞景阳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要知道帝都北部县丞景阳在攀上星亲王的高枝后，在帝都北部横行霸道，仗势欺人！
帝都北部府尹斐然毕竟已经年老体弱，再加上景阳背后的星亲王，斐然面对景阳的灼灼逼人，经常是被迫让步！
这让身为斐然贴身侍卫的张平很是不满！
但是现在他的眼睛不由的湿润，有着说
不出的欢喜和激动。
以前那个号称铁腕的帝都北部府尹又回
来了，帝都北部的天要变了。
不知多少人头要落地！
但是，那又如何？
府尹但有所令，他张平就会化
为最锋利的长刀，将一切荆棘斩
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栋的话好似自带复读功能，在空中不停的回荡，也在众人
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帝都北部县丞景阳面色阴沉的站在那里。
因为他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变得有
些古怪起来。
儒生们虽然对王栋有的行为
不认可，认为他太过激进，不符合
儒家的中庸之道，但是不能否认的
是王栋是大秦帝国儒生中的翘楚，更
有人言：大秦帝国文气十斗，王栋独
得八斗。
王栋寒窗十年苦读的来的功
名，被帝都北部县丞景阳一言夺之，众多儒生
心中难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当然，更多的是畏惧。
畏惧有一日，自己也和王栋
一般得罪权贵，十年寒窗苦读换来
的功名被一言夺之。
“我等乃是圣人子弟，天子门
生。”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
不得开心颜！”
王栋见儒生们眼睛中隐隐有
着波动，将自己紧握的拳头高高的
举起，声音中充满了鼓动性。
“好诗！”
“好诗！”
“好诗！”
“虽然只有半阙，但是道尽了
我读书人的骨气。”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
不得开心颜！”
一个个儒生好似被打了鸡血，
脸色顿时变得赤红，嘴唇哆嗦，眼
神中充满了激动之色，大声吼道。
“太张狂了！”
“帝都北部县丞景阳并非学政，也不是朝
堂诸公，有什么资格一言剥夺王栋的文巾！”
“就是！”
“若是权贵人人如此，吾等还读什么书，考什么科举？”
“没错！”
王栋见众人的情绪已经被调
动起来，眼睛中隐隐有着担忧恐惧
之色。环顾四周，等众人将视线全
部落在他身上之后，他才一字一
顿，声音中充满悲愤的说道：
“今日帝都北部县丞景阳以莫须有的罪名
剥夺本镇国的功名，来日未必不会
以莫须有的罪名剥夺各位的功
名！”
“我等遵循圣人教化，十年寒
窗苦读才有今日地位，但是却被权
贵以莫须有的罪名轻易剥夺。”
帝都北部县丞景阳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诛心之言！
王栋的话实在是诛心，也点
在众多儒生的痛处，如同王栋所
说，今日帝都北部县丞景阳可以以莫须有的罪
名剥夺王栋的功名。
来日同样可以剥夺众人的功
名，那么他们十年寒窗苦读，还有
什么意义？
别说是他们，就连以景阳马
首是瞻，甘做门下走狗的几个儒生
眼睛中也有了复杂之色。
诛心！
王栋的话实在是太过诛心！
一个个儒生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眼睛
里更有同仇敌忾的情绪在酝酿。
“你这个狂生，安敢如此欺
本大人，真以为本大人不敢斩杀你不
成？”
“杀！”
“杀吧！”
“把我们都杀光！”
“你就算杀的了我等，也堵不
住天下众生悠悠之口！”
“肆意妄为！”
“我等功名，岂是尔等权贵一
言予夺？”
“若是如此，我等还考什么功
名？”
“这个科举不考也罢！”
见帝都北部县丞景阳强势，不顾儒生的请
愿反对，一意孤行想要以“莫须
有”的理由剥夺王栋的功名。
本来作壁上观的儒生也被激
怒。帝都北部县丞景阳的行为虽然看似是和王栋的私人恩怨，但是实际上触碰
了儒生们的底线，如果权贵可以随
意剥夺儒生的功名。
那么儒生阶级的特权将会荡然
无存。
正如王栋所说，今日帝都北部县丞景阳
可以剥夺他的功名，来日别的地方大吏，皇亲国戚是不是也可以随意剥夺他
们的功名？
那他们还十年苦读干什么？
就算他们心中对王栋有再多
的不满，今天他们也必须站在王栋一边。
王栋看着同仇敌忾，群情激
愤的儒生，还有面色铁青的帝都北部县丞景阳，眼睛深处不由的闪过一丝得
意。
春闱将近，儒生齐聚大秦帝都。
在王栋看来，这些人就好似
后世的愤青，最喜欢激扬文字，抨
击政治。
而且极易被引导，好似火药桶
一般，只要一朵火花，就能爆炸。
也正是因为整个原因，整个帝都外松内紧，到处都是暗探和衙
役，唯恐出现群发事件。
“不考也罢！”
“不考了！”
“这样的帝国不值得我等效
力！”
更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儒生摘掉
头顶象征身份的文巾，重重的摔在
地上。
“大逆不道！”
“真是大逆不道，你们怎么敢
如此？”
当文巾摔落在地上的那一瞬
间，帝都北部县丞的脸色不由的变得铁
青。文巾是儒生身份的象征，也是
朝廷的恩典。
只有通过童生试的人才有资格
佩带。
某种程度上，这一枚小小的文
巾也象征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