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圣女当年是被她亲手所害？”何清淡淡问道。
“算是吧...毕竟圣光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损失两大天才，整个大陆都乐呵。”
“唉，这些大势力之间都是明面上风平浪静，暗中争斗不断，谁又说得清楚。”穆雪摇了摇头，叹道。
“哦。”
何清漠然地回答了一声，不再说话，眼神却是渐渐冷冽起来。
他没想到，当年父母遭遇劫之事，竟然与毒王也有关系。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穆雪讲得来了兴致，刚想说话，却是再次咳嗽一声，殷红的鲜血从鼻孔溢出。
她看着手上的血迹，顿时兴致全无。
何清还沉浸在某种复杂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这些。
“唉，说偏了，你想不想听听我灵仙族的故事？”穆雪微微沉默，说道。
“哦。”何清漫不经心答道。
穆雪没有注意到何清突然的态度变化，只是以为他一直都这样子，于是继续说道:“你先前不是问过我关于种灵根的事吗？我当时没跟你说。”
“”其实你可知道，这个词对我族很多人来说，简直是噩梦。”
何清没有说话。
他知道灵仙族与其他修炼者交合，便可将灵根共享，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奇特现象，谓之种灵根。
但奇特归奇特，现在他却没多大兴趣。
“所谓种灵根，倒不如说是夺取灵根，我族之所以如此没落，不是因为出不了修炼者，而是因为一旦出现修炼者，就会被强大势力掳走，用特殊方式夺取灵根，作为己用。”穆雪平静说道。
“对于我族女修，这很简单，直接拉去行男女之事就可以，可惜种灵根对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我族那些被掳走的人，用完便会被抛弃，往往死于非命，能被对方接纳的只有极少数幸运者。”
何清的思绪被她的话拉了回来，只是静静地听着，依旧没有说话。
“而我族的男性更惨，没有哪个大势力的女子愿意因种灵根而与他们双修，所以他们发明了一种更粗暴的方法。”
“那就是使用秘法，强行逼出灵根属性，为之己用。”
“这样一来，这人就只能带着痛苦死去，所以直到如今，我族都几乎没有强大的男修出现，因为他们根本不敢被外界发现。”
“而你知道吗？因为那些人无穷的欲望，我灵仙族已经快没了。”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族只是一个修炼资源而已。”
说这些话时，她面色很平静，很淡漠，显然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
“所以，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曾经也是悲剧中的一个，当年我被一位权贵看重，带人来强行掳走，父母也被他们杀害了。”
何清心中有所触动，不禁看了她眉心一眼。
黯淡的火焰印记，意味着并未破身。
穆雪知道何清想问什么，于是说道:“不用疑惑，在半路我把那几个人杀了，逃向了毫无人烟的幽林，这便开始了我的一生。”
“后来，我放聪明了，拜月教是妖修的聚集地，而我是灵仙族，又是妖修，他们又不稀罕我的灵根，所以我就拼命往这群人里凑，这样就安全多了。”她银牙微露，笑着说道。
何清终于忍不住说道:“我都有些同情你了，亏你还笑的这么没心没肺。”
穆雪忽然止了微笑，淡淡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何清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看着这位少女琼鼻下淌出的血，心绪有些复杂。
他承认自从知道了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对传说中的圣尊毒王没了好感，对拜月教本身同样没什么好感。
现在遇到了这个在拜月教内明显地位不低的少女，他却是丝毫恨不起来。
穆雪注意到了何清的目光，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发现又开始淌血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光线原因还是什么，这次的血似乎开始变黑了。
她这次明显怔了怔，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慌，还有一丝挣扎。
“再坚持一下，会有办法的。”何清说道。
他看了远方一眼，心中也是有些焦虑，也不知道风瑶什么时候能将灵药寻回。
穆雪听到何清的话，却是微微一愣，然后不着痕迹地又靠近何清一些，几乎要挨着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
“想跟你商量个事。”穆雪说道。
“什么？”
“借你...一用。”
“借我什么？”何清微怔。
穆雪抿了抿嘴唇，转过头来，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道:“我想跟你种灵根。”
一片安静。
昏暗的光线下，没人看得清她脸上的红霞，这让她大胆了很多。
对于寻常女子来说，这种事很难说出口，但身为灵仙族，她庆幸于自己有更委婉的说法。
“你疯了么？”
何清这才反应过来，皱了皱眉，感觉好生荒唐。
穆雪没有气馁，只是气哼哼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你知道我那师兄给我下的什么药吗？”
“那就是种灵根专用的辅药，专门逼迫我族女子行男女之事的药！”
何清瞪大了眼睛，跟见了鬼一般。
刹那间，无数回忆在他脑海内回荡，然后他想明白了一切。
“春药？！”何清吓了一跳。
“不是，但比那个还狠，能要命的那种。”穆雪很认真地说道。
何清：“......”
穆雪认真地看着何清，说道:“我都跟你讲这么多了，就问你一句，行不行？”
何清这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没什么聊天的意思，而是一直在跟自己解释。
“不行！”
何清眉头微皱，想都没想，断然拒绝。
被一个妖修种灵根，那还了得？
更何况，就算出于她的身份原因，也绝不可能。
穆雪微微皱眉，有些生气了。
她本不想把事情搞这么僵，所以才聊了这么多，奈何最终还是要谈崩了么？
“我自己都不在乎了，你还犹豫，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她有些生气了。
何清却是说道:“冷静一些，你都坚持这么久了，再等等，会有解决办法的。”
穆雪大怒道:“等个屁啊！再等下去我就要死了！”
轰！
话音未落，她竟是骤然起身，黑暗气息骤然爆发，对着何清便猛扑过来。
何清神色一冷，要踏着步法后退，却忽然脸色骤变！
他发现自己的灵力完全无法运转了！
不过他反应极快，只是刹那间，他的阵灵便脱体而出，像是一轮皓月般，要对穆雪轰杀而下。
然而两人距离极近，只是刹那间，何清便被扑倒在地，两把弯刀瞬间压在他的脖颈间，带着森森寒意。
阵灵骤然停止，静静悬在空中，炽浪不断升腾，气息恐怖。
穆雪双刀交叉，压在他身上。她的眼神很依旧很清冷，秀发垂落，漆黑如瀑。
“你疯了！”何清大怒。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最终还是中了她的手段！
之前吃的那颗丹药，终究还是有问题！
“收了你的阵灵！”穆雪冷冷说道。
“放开我！不然你会死的很惨。”何清冷语。
穆雪冷笑道:“我看是你的阵灵快，还是我的刀快！”
“我数到三！”
“一！”
“二！！”
一阵安静。
她终究还是没数到三，而是轻声说道:“你真的宁愿去死，也不同意吗？”
何清感觉心中好生郁闷，只好收了阵灵。
一阵浩荡气息后，阵灵融入了何清的身体，消失不见。
唰唰！
穆雪却是忽然抬手，趁何清无法催动灵力，直接封死了他十几处穴位，接着又施展了好几种秘法，直接将何清的阵灵封死在体内。
“你...”
何清大怒，冷冷道:“是我太天真，信了你这妖女！”
穆雪没有说话，她继续施展着强大的封印手段。身为一个丛林中厮杀而出的人类，她深知谨慎的重要性，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便会被猎物反杀。
何清继续怒喝着，穆雪则是直接骑坐在他身上，继续动手。这般姿势看起来充满了暧昧，如果不是她指尖源源不断涌出黑气，接连堵死何清周身经脉与穴位的话。
忽然，何清眼眸深处光芒一闪，但被表面上的愤怒很好地掩盖了。
他微微抬手，一朵血红色的莲花突兀在手中出现。
刹那间，天地间便充斥着一股磅礴而恐怖的气息。
穆雪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气息，骤然抬头。
紧接着，她便看到一朵红莲对她脸上招呼过来，无数花瓣脱落飘摇，像是一片片极其锋利的刀刃，迎面飞舞而来。
她瞳孔骤缩，感受到了浓郁的死亡气息。这每一道花瓣，都足以瞬间将她毙命！
想都未想，一颗水晶球便出现在了她面前，周围无数景象折射在水晶球内，像是构成了一方世界。
她托着水晶球，对着红莲果断拍出。
轰隆！
刹那间，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