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老子不需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如果有选择,谁会愿意落草为寇,谁不想堂堂正正的活着?你认为在南域得罪了儒教的人还有其他选择吗?”施戴全对着已经转身离去的刘云吼道。
已经准备离去的刘云突然停住脚步神色平静的对施戴全说道:“没有选择?你已经死了吗?如果你还没死你就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在南域或者没有你的立足之地,那西域呢?东域呢?北域呢?你还没有走到与整个天下为敌的地步。
就算是有一天你真的走到那一步又能怎样?刚才你与我同伴过招时那股血勇哪里去了?那总不会是装的吧?那是你与生俱来最大的资本,只要还没死透你总是会有选择的。”
施戴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一丝嘲讽的说道:“说教谁不会?得罪儒教的人又不是你,说的那么轻松,好像你面临过这样的处境,好像你曾经与天下为敌一般。”
刘云双眼盯着施戴全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曾与全天下为敌。否则你现在也看不到我。”
施戴全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刘云十分郑重的说出这番话,理智上他不应该相信刘云说的话,但是当他看到刘云的那双眼睛时,不知怎地,他却一丁点的怀疑也没有,仿佛刘云所说的都是事实,虽然他还不到二十岁。
不只是施戴全,就是贾权等人也被刘云这一番话给震住了,他说他曾经与全天下为敌,这似乎不可能,就算是他有这样的心思也没有这样的实力,可偏偏刘云那神情,那语气让他们这些人不由自主的去选择相信。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刘云所说的是自己的前世,那个时候他得罪了整个江湖,那个时候不论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门歪道,甚至连朝廷之中的厂卫都在打他的注意,真可谓是一步一荆棘。可是他从来不曾放弃,从来不曾认为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如今刘云见到有着一身修为,却因为得罪了儒教而自暴自弃的施戴全,竟然连想都没想的就将这番话说了出来。他似乎从施戴全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那种举步维艰,进退维谷的生活。
刘云看着愣在当场的施戴全沉声说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可你要记住,你手下的这些兄弟在明知道你得罪了儒教还一直追随着你为的是什么?他们为的可不是和你一起打劫所换来的三瓜俩枣。你若是个男人就挺起腰杆,别因为这小小的挫折就放弃自己,放弃那些对你不离不弃的兄弟。我们还要赶路,希望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够顶天立地。”
说完这番话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带着贾权等人脚步不停的向着远处走去。愣在当场的施戴全看着自己身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眼中却透出坚定之色的兄弟们不由的开始仔细咀嚼着刘云所说的每一句话。
是啊,自己在南域待不下去了,为什么不尝试着去其他的地方谋求生路,即便是所有的地方自己都被人所不容,至少还有北域那个特殊的地方可以让自己从新开始。
想到这里的施戴全神情一振,低垂的头高高抬起,那略显得佝偻的身躯也慢慢的挺直,他想要对刘云说一声谢谢。可这个时候刘云等人已经远去,甚至连背影都再也看不到。
将这份感激默默记在心中的施戴全对着身后的兄弟大声说道:“弟兄们我施戴全不是人,对不起你们对我的厚爱,这些日子以来毫无作为,还连累众位兄弟担负起劫匪的恶名。但兄弟们从来没有抛弃我,我不是一个人,永远都不是。
既然儒教容不下我,这南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我们立刻动身前往北域,如果不能让兄弟们抬起头做人,我施戴全就枉自为人。”
听到施戴全重新振作起来,所有人的眼中都爆发出一抹光辉,似乎他们所熟悉的那个施戴全又回来了,顿时大声的欢呼了起来,那样子就好似是他们自己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
施戴全向着刘云等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自说道:“小兄弟,你对我的恩德我是不会忘的。他日再会定然让你刮目相看。”随即施戴全便带领着自己的这些兄弟离开南域,前往北域谋求发展。
已经走远的刘云等人自然不会知道施戴全最后的决定,贾权心里憋不住话,眼看着已经离施戴全等人很远了便对着刘云说道:“老大真有你的。说起瞎话连想都不用想,连我们都被你给蒙了。”
刘云心知贾权说的是自己刚才对施戴全说被天下所不容的事情,不过他也没打算对贾权等人解释什么,毕竟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太过复杂,而且也太耸人听闻。故此刘云只是对着贾权笑了笑便不再言语,默认了他的想法。
看到自己一语中第的贾权不由的得意了起来,想了想又对刘云说道:“老大我想不明白我们干嘛要放过那个小子,他又不是我们的对手。”
刘云看了一眼贾权后说道:“你不要忘了,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身后的那些兄弟虽然修为不高,但我们若是真的伤到了施戴全,他们定然会爆发出几倍于己的力量,到时候我们纵然最后获胜,也定然是伤亡惨重,这似乎并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你所说的是他们会爆发出如同施戴全那样的气势?”南宫飞雪开口问道。
“没错,我所说的就是那股气势。我们这些人有几个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杀?我们最多也不过是在书院的搏斗台上与人切磋而已,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厮杀经验。一个人究竟能够爆发出多大的潜力我们都不知道,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预测。
这方面宫飞雪应该有着深刻的体验,她与施戴全的修为相差无几,可最后为什么会败下阵来?我想不用我过多的解释,你们都已经明白,试想你们自己在面对那样的一个人时,你们还会有多少战力残存?如果是十余个人同时爆发出这样的气势,我们之中或许会有人死在他们的手上。”刘云开口解释道。
“那这么说你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放过那个叫做施戴全的人?”南宫飞雪有些明白了刘云的用意。
“这只能算是一部分理由吧!”刘云点了点头后接着说道,“另外便是我觉得这个人不一般,那种突然爆发出的勇悍与血气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拥有的,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或许他有着什么我们想不到的故事。而当我得知了他得罪儒教后就更加确定了这一点,一个得罪了南域霸主儒教的人居然还能好好的活着,还会有那么多的人原意在得罪儒教的情况下追随他,你们觉得这样的人会简单吗?”
听了刘云的话众人不由的陷入了沉默之中,正如刘云所说的那样,在南域得罪了儒教,就如同自己给自己挖好了坟墓一般。可是施戴全却仅仅是被逼到落草为寇,似乎并没有什么性命之虞,这在他们的眼中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贾权想了又想也想不到那施戴全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得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不过话说这小子不会是忽悠咱们吧?就他那个怂样真的有资格得罪儒教吗?”
还没等刘云开口,贾权身后的南宫飞雪便开口说道:“我相信他有,虽然我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但我相信我的直觉。在南域还没有什么人能打着儒教的招牌去招摇撞骗,那与自寻死路没有什么两样。”
刘云亦是点了点头道:“如果他真的是你口中所谓的怂样,你就是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毕竟这样一来他就真的得罪儒教了。他没有必要因为我们几个名不经转的小人物去干这样的傻事。”
“那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丘山离这里还远的很,我就不相信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能真的让儒教知道。”贾权兀自争辩着说道。
“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南域。如果儒教愿意,他们甚至可以知道你这一天上了几次茅房。”任凭风对着一旁的贾权说道。
“那这么说来儒教岂不是无所不能,南域的人们还有什么隐私可言,他们就不怕这样引起民众的不满?”贾权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思议的样子。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整个神州,除了势力盘根错节的北域之外,又有哪一处地方不是这样?就是那些天天喊着众生平等的佛门也是如此,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早就成了自然。”南宫飞雪白了大惊小怪的贾权一眼。
听了南宫飞雪与任凭风这话的刘云也感到有些惊讶,他们刚才所说的情况让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明朝的锦衣卫,只不过锦衣卫似乎也没有这些宗门做的这么彻底,这么理直气壮。
就在刘云暗自诧异的时候,方野突然开口说道:“千丰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