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些生肉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我以前屠狗屠猪的时候,也常生吃肉,以检验肉质如何。只是没吃过这么多而已,不是很了不起。”樊哙这也算是抖了个机灵,能够在天下闻名的上将军面前显摆一下,也是让他觉得有些荣光。
余长啸有些意兴阑珊,他想走了。经过今晚的太多惊吓,他觉得这一关好危险。唯一的出路就是赶紧离开这里,这才是最正确的。却在此时,已经有一名下人进来收拾残局了。
余长啸不经意间抬头一看,见正是青罗。虽然是低眉信首地收拾樊哙留下的木桶,一番打扫。但还是从她的一举一动之中,显露出一副女儿态来。
这一切本来是极为隐秘的,也是没有多少人注意的。但实在是怪余长啸自己看太久了,不知道收敛。
突然,营帐中有人又开口了,“酒喝足饭饱,你去叫来几名容貌不错的舞姬进来。”范大人冲身旁站着的项庄说道。
项庄闻言,就往营外走去。范大人又对营帐中的青罗说道,“你且放下,过来。”
青罗立即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躬身下拜,虽然不知道范大人叫自己干嘛,但作为一个下人,还是很恭敬地回复道,“是。”
在抬起头的瞬间,看了余长啸一眼。就这一眼,余长啸仿佛看见了她眼中含着期盼与呼喊。希望自己能叫住她,能把她叫到自己的身旁。可关键问题是,自己能这么做吗?这里是上将军的地盘,上将军的亚父要一个下人去陪酒,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余长啸在犹豫的功夫,青罗就已经到了范大人的身旁,双腿弯曲叠坐在一侧,躬身给范大人倒酒。也不知范大人是喝多了,还是有意无意的,在接过青罗手中酒杯的时候,一把就握住了青罗的手,吓得青罗一声轻呼。声音不大,但好在营帐里的每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余长啸手指紧扣,有心想要青罗到自己的身边。刚刚不是项伯许诺过,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带青罗回去吗?怎么,现在就让青罗陪酒了?这不是让他玩别人剩下的吗?即使是脑子不太灵光的余长啸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正想起身,另外一只冰凉的手就压到了余长啸的手上,这人正是张良,不知道何时到了余长啸的身旁要敬酒。
“来,沛公,满饮此杯。”然后在酒杯往自己的嘴边送的时候,低声细语道,“主公不要冲动,请主公三思啊!”张良说完,一饮而尽,然后自己倒退着回到自己的案前。
“范大人——”余长啸哪里管什么三思了,还是冲着范大人开口了。这一下,把才到位置上的张良吓了一跳,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他认为以前沛公不是这样的人啊,女人对于他而言,那就是衣服啊,说扔就扔啊。
想当初,被上将军打得丢盔弃甲的时候,把自己的夫人和孩子都不要了,丢在脑后,撒丫子就跑了。怎么,今日,这主公变得儿女情长了?
“哦,怎么,难不成沛公还是看上这婢子了?”
“哈哈,不要急,人人有份。末将又带了些人过来。”说话间,正是项庄从营帐外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果然是一些穿得比较凉快的女子。这些女子的穿着与这营中的人穿得都不一样。要知道此时的人穿着都是里三层外三人的裹衣,几乎是一层层穿上去的。
她们不一样,几乎穿的是纱衣,只有薄薄的一层。要知道,现在虽然不是夏季了,也是凉风嗖嗖的秋末了,寒意已经是到了这里。
这些女人身为舞姬,脑袋瓜也是机灵,各自就找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都是躬身到了每位贵宾的身前。此时余长啸的身边也站了一个舞姬,可余长啸的注意力全然没在这边,还是看着青罗。
再看其他几人,除了余长啸以外,每个人都是轻车熟路的,把舞姬揽入怀中。舞姬也是懂事的,赶紧端起酒杯要劝酒。从这些舞姬的神色当中,还可见到一些慌乱,想必定然不是上将军军中常带的,也不知是从哪找来的。
看到余长啸还在望着自己这边,范大人就有些得意。故意挑了青罗的刺,一不注意就把酒杯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勃然大怒,怒骂一声
“贱婢”一脚就踢到了青罗的身上。青罗站不稳,顿时就跌倒在地上,仰面朝上。
范大人此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神威,也不再老态龙钟了。一下就从案几后面窜到了前面,压到了青罗的身上,扬起手就要打下来,“忒不识抬举了,是不喜欢伺候本生吗?”范大人听声音好像是个半大老头子了,但一直以书生自居,从不觉得自己老了,也不喜欢自称官位。
在酒席之间,发生些口角也是寻常之事。军中不是宫廷,没有那么多的礼仪。何况这是大胜之后的庆祝,上将军看了一眼,也没有太注意,也没有想要阻止自己亚父所为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今晚就这样得了,别再整事了,他还想早点回去休息呢。一大堆的关中大事等着他决断,天下已经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慢着——”
范大人的手已经举了起来,想要放下,却放不下来了。因为有另外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范大人抬头一看,见发出怒喝和出手之人是余长啸,嘴角不经意间的一笑,又是脸上大怒,大喝道,
“庶子安敢夺我婢子!”范大人声嘶力竭道。
“大胆,岂敢冒犯我军师!”说话之人是在不远处的项庄,他的目光是紧紧盯着范大人的。等的就是余长啸上钩的这一刻,此时他也是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几乎是蹦着跳到了范大人的身边,要从沛公身上来一脚。
他虽然从小也是在项氏家族中长大,但小时候在家族中一直都不受待见,与街边的孩童玩耍,自然知道打烂账的基本原则,那就是趁乱“占便宜”——仗着劝架的功夫,拉偏架。往那讨厌之人的身边招呼,反正自己是占理的一方,不怕,不踹白不揣。
项庄哪里知道,在他的背后,始终有双眼睛,那就如同盯着猎物的猛兽一般。看见项庄跳将下来,这只猛兽也待不住了。在他还没碰到余长啸身体的时候,项庄就被一人给扑倒了。紧接着,自己手舞足蹈,乱脚齐飞的情况下,自己的脖子被这人给掐住了。对,这人又是樊哙!
一时间,营帐里面,两堆五个人打成了一团。就在要不可收拾的时候,一人怒喝道,
“住手!你们还当我是上将军吗?”
众人这才回转过头,看见正是满脸怒容的上将军。本就喝多了酒,脸色红润,现在因为生气,更是涨得通红。
可另一边,范大人是打定了主意,要羞辱这婢女一番。要的就是激怒余长啸,只要他敢对自己动手,项庄就有借口动手了。实在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个樊哙,而且身手不比项庄差,更是稳稳地压过他一头。如果再闹僵下去,恐怕只有上将军自己亲自动手,到了那时候,场面就不好看了。
“呵呵,老夫真是喝多了,喝多了,不胜酒力,不胜酒力。”范大人一副要醉倒的样子,自然有位舞姬到了他身旁,把他搀扶过去。余长啸自然也不好再抓住不放,趁机自己也把青罗带到了身旁。
项庄见范大人没事了,自己也想起身,可也要能起来啊。他尽力憋出了声响,“放——放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