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尽快步跑了出去,去另一家医馆请人来,为张大仙儿号脉,脉象显示张大仙儿没有病,这使得苦尽满头雾水,只好等张大仙儿自然醒来了。
第二天一早,张大仙儿才醒过来。张大仙儿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厄运缠身,时日无多。张大仙儿愣愣的坐在炕上,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还有些疼痛的脑袋,不再胡思乱想。穿上外套,走下地,推开里屋的门,看见苦尽抱着婴儿在喂奶。
苦尽看见张大仙儿走出房门,便问张大仙儿道:“好点了吗?你还是听小王的吧,别乱走动,上趟厕所你都昏倒了,饿不饿?我给你热点饭吃吧。”
张大仙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一会儿,苦尽热了几个包子,端给张大仙儿,张大仙儿简单的吃了一个,便再也吃不下,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发呆。
半个时辰过去了,张大仙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苦尽有些害怕,轻轻拍了拍张大仙儿,问道:“你怎么了?你魂儿丢了?”
张大仙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着苦尽,说道:“没丢,没丢。”然后继续发呆。
苦尽皱着眉头,不知道张大仙儿怎么了,说道:“你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了,跟我说啊,要急死我了。”
张大仙儿对苦尽说道:“你没觉得我的病好一些了吗?我现在都不咳嗽了。”
苦尽点了点头,说道:“你确实不咳嗽了,但是你现在有点诡异,蛮吓人的。”
张大仙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怎么,你一个倔和尚,还有害怕的时候?”
苦尽又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挺吓人,你都不眨眼的。”
张大仙儿很配合的眨了两下眼睛,对苦尽说道:“这样好点了吗?”
苦尽拍打了一下张大仙儿,说道:“没有,你哪里不舒服吗?”
张大仙儿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很舒服,孩子睡着了吗?”
苦尽点了点头,说道:“睡着了,怎么了?”
张大仙儿说道:“披上外衣,陪我去街上走一走,这半个月可要憋死我了,一直在家里,腿都快忘记怎么走路了。”
苦尽看了一眼在篮子里刚刚睡下的婴儿,点了点头,披上了外套,扶着张大仙儿走出了医馆,锁上了门,慢悠悠的在街上闲逛。
二人慢悠悠的朝南走了一会儿,有一个胡同,里面来往的人很多,有一股子酒香从胡同里飘了出来,这条胡同就是这座城中闻名的酒香胡同。
张大仙儿拉着苦尽走进这条胡同,来来往往的人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有人看见了苦尽,笑着说道:“大和尚来买酒啊?”苦尽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话。
酒香胡同中有许多带有牌匾的酒家,更多的却是没有名字的酒家,这里面有千年老店,也有特意在这里坑蒙拐骗的,辨别方法很简单,谁家人多去谁家。
苦尽对酒不感兴趣,张大仙儿也不怎么爱喝酒,两人也不进酒家中买酒,就一直往里走。苦尽心中有疑问,但是没有去问,他觉得张大仙儿可能就是想要来这里走一走,散散心。
张大仙儿带着苦尽,走到了胡同的深处,找了一个店里顾客不多不少的酒家,进去之后,一个店小二走到近前,看了一眼苦尽,这个店小二很明显认识苦尽,不知道苦尽来酒家之中要干什么,难道是来买酒的吗?带着疑惑问道:“二位来买酒?”
苦尽看了一眼张大仙儿,张大仙儿点了点头,说道:“有没有劣酒烈酒?”
店小二眼珠子乱转,左顾右盼的拉着张大仙儿到一旁,问道:“什么劣酒烈酒?”
张大仙儿说道:“劣质浓烈的酒。”
店小二摇了摇头,说道:“咱家是虽不是老店,但也在这开了七十余年,没有劣酒。”
张大仙儿继续问道:“那有劣茶吗?”
店小二摇了摇头,说道:“咱这里是酒家,不卖茶。”
张大仙儿左右看了几眼,小声说道:“可是我就想在酒家买茶。”
苦尽看着胡搅蛮缠的张大仙儿,觉得他可能是病糊涂了,便拉着张大仙儿的胳膊向外拽,并对店小二说道:“你别在意,我这就带他离开。”苦尽说完话之后,店小二突然身体紧绷,目光锁住张大仙儿。
张大仙儿推开了苦尽的手,对店小二说道:“苦尽你又不是不认识,不碍事。”
店小二看着张大仙儿,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们老板的朋友来了,是一个卖茶的,在后院,请二位随我来。”
苦尽皱着眉头,小声对张大仙儿说道:“你是不是生病把脑子烧糊涂了?怎么非要在酒家买茶?”
张大仙儿轻轻拍了一下苦尽,示意苦尽不要说话,对苦尽说道:“哪那么多废话?跟我走就得了,把嘴闭上。”
店小二微微回过头,有些警惕的用余光看了苦尽和张大仙儿几眼,继续在前面带路。
走进后院,后院很大,有七八间房子,有很多工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搬着酒坛子来回走动,店小二带着苦尽与张大仙儿来到了一间房子前,轻轻敲了敲门,说道:“老板,有人来找您的朋友买茶。”说完话之后里面没有回应,店小二示意二人进去。
“苦尽,你在此处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出来。”张大仙儿说完话,对着店小二使了个眼色。
店小二心领神会,对苦尽说道:“大和尚,随我来。”
苦尽看了一眼张大仙儿,跟着店小二去了隔壁的房间,店小二给苦尽上了一壶清茶,一些糕点,然后出去了,苦尽在屋子里盘坐在地,静坐等候。
张大仙儿推门进屋,屋子不大,干净整洁,只有四把椅子和一张大桌子,桌子边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正在拿着一本书仔细阅读,中年人身侧,是一张普通的双人木床。张大仙儿进来之后,那个中年人头也不抬,问道:“来者何人?”
张大仙儿有些虚弱的坐在椅子上,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拿下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放在桌面上,说道:“闲云野鹤。”
“闲云野鹤?”
中年人抬起头,看向张大仙儿,拿起张大仙儿的玉佩,揉搓了几下,仔细看了看,激动的说道:“还真是闲云野鹤!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等传奇人物居然在这雪原中,你父亲对外宣称你已离世,如果让你父亲知道你还活着,他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对张大仙儿另眼相看。
张大仙儿摆了摆手,开玩笑说道:“算了吧,你看不出来吗?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头,那里配得上传奇人物这几个字啊!”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雪崖的门人,楚寻。近年来,邪魔歪道的势力越来越大,正道联合抵抗,却势均力敌,我负责接收此地民间正义之士加入正道,联合抵抗魔门邪派。不知师兄你今日不顾危险,现身于此是为何事?”楚寻平复了一下心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问张大仙儿的来意。
张大仙儿说道:“希望师兄不要将我还活着的消息告知他人,我现在经不起修真界的折腾了。师兄应该能看出来,我病了,还挺严重的,随时随地可能就会离世。我在这雪原之上,有两个好友,其中一个你应该听说过他,苦尽大和尚,当年我逃命时,救我活命,另一人,是以前巡逻队的小王,小王你应该不知道。我需要的不多,一些银两供我的两个老友生活便可,将来若有他事,我会再来寻你。”
楚寻思索了一番,觉得张大仙儿说的很对,现在的张大仙儿只是一个普通人,经不起折腾,点了点头,说道:“好,曾经我听闻你的事迹,血液沸腾,现如今看见你还活着,真是开心啊!世俗钱财要多少有多少,这就给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说完话后,从身侧床下面拿出一个木头箱子,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金元宝,示意张大仙儿随意拿。
张大仙儿也不客气,从怀中拿出准备好的布匹,将箱子中的金元宝全部放到布匹上,打结成包裹。
张大仙儿拄着桌子站了起来,说道:“楚寻师兄,我就先走了,切勿告诉他人我还活着的消息,若是被魔门得知我还活着,肯定会前来取我性命。”
楚寻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送你走吧,看你走路有些费力。”楚寻拿起桌子上的包裹,搀扶着张大仙儿,来到隔壁,推开门,看着苦尽盘坐在地上,桌子上的东西一动未动。
苦尽看到了一个中年人搀扶着张大仙儿,苦尽连忙站了起来,前去扶住张大仙儿,张大仙儿对楚寻说道:“好了,谢谢了,师兄你去忙吧。”
楚寻点了点头,将包裹递给苦尽,转身走进自己的屋子,嘴里嘀咕道:“没想到啊,当年人尽皆知闲云野鹤,居然落得这般田地,可悲啊,可悲。”
苦尽好奇的问道:“那是谁啊?还有这包裹怎么回事?塞什么东西了?这么沉。”
张大仙儿随口回答道:“我的一个朋友,我来寻求一点帮助,咱俩回去再说,孩子应该醒了。”
二人原路返回,回到家中,关好了门,张大仙儿打开包裹,对苦尽说道:“这是我从我那个朋友那里拿来了,你晚上叫小王过来拿,我有些话要告诉你们。小王这半年活的太累了,上面四个老人,下面一个孩子,还得救济咱们俩。”
苦尽看着放在桌子上包裹,打开之后是一大堆金元宝,点了点头,有些诧异,却没有追问张大仙儿的朋友是什么人,张大仙儿既然自己不说的,那就是自己不能问的,回答道:“好,我晚上去找他。”
张大仙儿随便拿了一个金元宝,递给苦尽,对苦尽说道:“晚上的时候,你让小王过来的路上,买些酒菜和素斋,到时候咱们边吃边聊。”
苦尽点了点头,收下了金元宝,扶着张大仙儿进里屋休息去了,张大仙儿对苦尽说道:“找个箱子,把那些金子装起来。”
苦尽点了点头,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