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钱是赫连浩花的，楚星一对他自然也不会客气，走进里屋后发现里面确实另有一番天地。
这里面的面积可比外面的接待室大多了，屋子里除了常见的象棋、围棋、麻将等棋牌以外还有好多楚星一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看样子这些东西和沙发一样都是来自遥远的南方大陆。
不过在这间屋子的角落里还有一扇门，赫连浩的老仆就静静地站在门口，里面就应该是供人休息的卧室。
虽然这些常见的棋牌类游戏的规则楚星一都懂，也下过几盘，但对它们的兴趣都不大，不过对于那些从未见过的东西楚星一仍是提起了些许兴趣。
和赫连浩“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并发现他并不像寻常的魔族那样“穷凶极恶”后，空桐竹翎和杨刀也略微放开了一些，他们对这些新奇玩意的好奇心比楚星一更盛。
楚星一走到一个桌子前，发现桌子上摆放着许多各种颜色的圆球，而桌子的四角和两个长边的中间都各有一个洞口，这很容易让人想到这游戏的规则是把这些球弄进洞。不过究竟如何弄进去呢？总不能用手拿起来放进去吧，楚星一可不认为设计这个游戏的人有那么无聊。
“你绕到桌子那边，下面挂着一张白布，上面写了游戏规则。”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楚星一琢磨半天什么也没研究出来的样子，赫连浩的仆从提醒道。
听到这声音，楚星一朝仆从点了下头表示感谢，随即看向那张白布。
“用球杆…”
看完规则后楚星一从桌子下掏出球杆，有些别扭地拿在手里，对准桌子上的白球。
一杆下去，白球并没有以预期的路线前进，而是歪歪斜斜地滚进了桌边的洞里。
不过很快楚星一就对这个叫“台球”的游戏失去了兴趣，他毕竟是有一定的武学功底，对于力道的操纵能力远超常人，适应了几下后这个游戏对他就彻底没了挑战性。
“楚，你过来看，这个好像需要两个人才能玩哎…”
楚星一走到空桐竹翎身旁，开始研究另外一个娱乐设施。
。。。
上午还对那些娱乐设施感兴趣的三人下午就彻底失去了兴致，说白了那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可研究的。
不过无事可做对于三人来说很是寻常，自然不会真的感到无聊，杨刀自己跑出去不知去了哪里，楚星一和空桐竹翎则在房间内开始修炼。
其实现在常规意义上的修炼对空桐竹翎的效果已经不大，御气境储存元气的器官她现在基本已经修到了当前境界的极致，但想要晋入若己境光靠这个是不行的。
若己，操控元气就如操控自己一样，这更需要的是练习与实战而不是枯燥的修炼。
不过这船上可没有地方供她练习，更不会有实战的机会，所以她除了偶尔继续巩固一下自己的修为以外多半是在指导楚星一，他现在的确需要的是这种枯燥的修炼。
但哪怕空桐竹翎已经可以算是御气境后期，但其对修行的理解终究是不可能超过《驭气诀》的编者的，所以她多半是在给楚星一解释和演示某些功法上说得不太清楚的地方。
虽然她看不到从垂秘院兑换出来的那部分功法具体是什么，但是通过楚星一对元气的运转大概还能猜出一二，毕竟功法的内容大多大同小异。
只要把精力都投入的一件事上就会感觉到时间过得很快，吃过晚饭后，不去管不知跑到哪里的杨刀，两人站在船边趴在围栏上看着大海。
这海给楚星一的感觉除了一望无际以外并没有什么，而且现在已经是黑夜，即便大船上灯火通明，但还是看不太清远一些的地方，因此除了起伏不大的波浪和海水撞在船上溅起的水花以外楚星一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仅仅是趴在围栏上看着远方也是种不错的感觉…
看着看着，楚星一突然觉得大海远处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但因为黑夜的阻挡他又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你看那里！”楚星一身旁同样趴在围栏上的空桐竹翎伸出手指向远方。
顺着空桐竹翎的手指，楚星一看到远方的那一处的海面波浪与水花似乎不太正常，而且那水花下好像还藏着一个阴影，如果细看的话那阴影正在变得越来越大。
那个阴影在靠近大船！
原本黑夜下的可视距离就不远，待楚星一二人彻底看清楚那团阴影时距离大船已经不到五十丈！
那阴影似乎是盘成一团的一条长条形大鱼，光是看那体积楚星一觉得那条鱼抻直了至少得有三丈长，身宽六尺以上！
不过一条鱼好好的怎么会把自己团在一起？而且还在不断地靠近大船，哪怕这鱼的习性再奇怪也不应如此吧？
楚星一把手搭在储物袋上，看样子这条鱼是不撞上大船不罢休了，他要做好战斗的准备，而身旁的空桐竹翎则已经从储物袋内拿出一根长棍，当然，这并不是棍子，而是她那可变形的弓。
也就是在此时，楚星一感受到了一股元气波动从大船中心位置向外散发出来，这股波动正在以某个特定的频率间歇性散出，不过这个频率非常高，要不是楚星一最近修为有所长进甚至都感受不到这波动的特殊性。
这波动对于常人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们压根就感受不到，对于修行者来说也只是让人感到稍稍心烦，没有太大的负面影响。
噗！
就在波动散发出去的一瞬间，楚星一就听到了海面上爆起破水之声，一条大鱼飞出水面两丈多高，在大船灯光的照耀下其身上还沾着海水的鳞片反射出熠熠金光！
这条大鱼在空中不再打团，其身长比楚星一之前所估计的稍稍短了些不过也足有两丈多长，身宽将近三尺，如果把它缩小来看除了短粗些以外和寻常鳝鱼相差不多，但正是其庞大的身躯让人感到惊诧。
不过就在这条鱼蹦出水面的一瞬间，楚星一却发现海面下的阴影并没有完全消失，而且是刚才那团阴影的大半部分都还留在水下。
那里还有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在大鱼蹦出水面开始下落的时候水面上再次爆起水花，另外一条身形与之前那条大鱼相似却大了一圈的鱼张开足有井口粗细的大口咬在了刚才那条鱼的脖颈上。
在被咬住的一瞬间，大鱼体表金光乍现，身体缠住比它还大的大鱼，两条鱼一同砸向海面。
嘭！
楚星一和空桐竹翎在身前构建出薄薄的一层元气屏障挡住从远处飞溅而来的海水，不过其他同样在围观的普通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被海水淋成了落汤鸡。
那奇怪的元气波动似乎对大鱼有着驱逐的作用，不过两条鱼忙着生死搏斗顾不上这些让它们感到心烦与危险的波动。
大船的航行速度虽然不快但也不是两条正在打架的大鱼能够追得上的，没过多久除了“嘭嘭”的打水声以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刚才那两条大鱼…已经学会了外放元气，在海面上御气境以下的修行者根本就没有生存能力，即便是御气境的修行者多半也不是那大鱼的对手，只能提高自己的飞行高度甩掉它们。”
“大海，果然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静。”空桐竹翎看着船尾的方向感叹道。
“在无边的大海中那两条不过是小鱼苗罢了，深海中真正的庞然大物比这艘大船都要大上不少，如果放在陆地上也只有入魔境的修行者是它们的对手，但…这里是大海。”
赫连浩从两人背后走来，双手搭在楚星一身旁的栏杆上“遇到那种深海巨兽这艘大船上的人也就只能认命了，幸好那些东西和陆地上的高境界修行者一样很少出现，而且脾气多半都不会太差。”
“其实到了那个境界再称它们为‘野兽’已经不太合适，毕竟修行还是要靠脑子的。”赫连浩同样看着两条大鱼消失的方向说道。
“这就是大海吗…”楚星一没想到看似平静的波涛下竟然暗藏着如此凶险，之前在他看来大海里面的猛兽顶了天也就和大陆上那些修行野兽一样，少见，而且多半修为不高。
“其实大海内的资源要比陆地上丰富得多，毕竟其面积远大于陆地，不过你也不要太过小看大陆上的生物了，高境界的‘野兽’在陆地上同样不少，再加上那些高境界的修行者，其实陆地从不弱于海底。”
“当然，还要算上大陆上最为庞大的两股势力，妖族和魔族。”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其他的魔族不太一样？”和赫连浩接触了不短的时间，虽然算不上了解，但楚星一也看出了赫连浩和其他的魔族有着明显的区别——相比于寻常魔族依靠远超妖族的身体，赫连浩更喜欢用他的脑子，更为冷静、理性。
当然，这不是说赫连浩的修为低，楚星一很清楚地记得自己上一次在昊城外见到他时修为和妖族的筑脉境差不多，如今虽然他的修为掩饰得更好，但绝不再只是筑脉境的水平。
似乎是很惊讶于楚星一问出的这句话，赫连浩回过头来看着楚星一“你觉得如果你没有修为，我同样没有修为，咱们两个有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对于任何一个妖族来说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出来，妖族和魔族就是最大的不同！但楚星一很清楚赫连浩不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想不出答案，楚星一也只能摇摇头。
赫连浩看到楚星一的反应只是稍稍点了点头，看来楚星一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其实没什么区别，各为其主罢了。”
“当然，我说的主不是妖皇和魔皇。”随即，赫连浩指了指天上。
“刚才那波动真烦，我继续去睡觉了，你们愿意在这吹冷风就继续吹吧。”赫连浩打着呵欠离开这里。
“妖族和魔族最本质的区别不就是修行功法的不同嘛，如果仅论身体而言妖魔双方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空桐竹翎小声说道，她显然和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寻常百姓不同，知道一些更接近真实的东西。
听到空桐竹翎的话，楚星一摇了摇头“咱们俩修行的功法相同吗？”
“当然不同了！”这问题空桐竹翎不过脑子就能回答出来。
不过随即，她明白了楚星一的意思。
妖族和魔族最本质的区别并不在于生来有什么不同，更不在于修行的功法。
楚星一现在对于妖魔两族的历史和关系的理解正处于一个奇怪的位置，他比寻常妖族更清楚魔族，甚至比空桐竹翎都清楚。
他也比寻常魔族更清楚妖族，但似乎没有赫连浩清楚。
他知道的够多，但现在他知道的这些和他似乎又没有什么关系。
楚星一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自己离开垂秘院的这段时间得到的各种信息不比在为垂秘院工作时少。
突然，楚星一看到了船尾远处的两条阴影，看样子那两条鱼又追了上来。
当大鱼距离大船足够近时船内再次传出了那奇怪的波动，不过这回这波动对于那大鱼的驱逐效果并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作用。
游在最前面的大鱼正是稍小的那条，楚星一能看到它游过的海水变得暗红，看样子它受了不轻的伤，但它为什么还在不断靠近让它感到危险的大船呢？
“全体船员请注意，海洋生物驱逐失败，请做好抗冲击准备。”
“全体船员请注意，海洋生物驱逐失败，请做好抗冲击准备。”
全船突然响起了警报声，就在警报声落下的下一刻，游在前面的那条大鱼一跃而起足有四五丈高，不过这高度连大船的甲板都碰不到。
就在大鱼跃起的下一刻，楚星一发现那大鱼竟然控制元气冲向自己的斜下方，就像御气境修行者飞行那样，不过这元气无论是质还是量都要差上不少，更像是筑脉境的修行者在“强行飞行”。
不过很快楚星一就看出了这大鱼的意图，它似乎是要越过大船！
为什么要越过大船？大船明明让它感到危险但它为何还径直地游向这里？
大鱼的想法楚星一并不知道，但这条破鱼现在威胁到了他和空桐竹翎的安全，楚星一毫不犹豫地从储物袋内抽出刀，空桐竹翎也已经搭箭上弓。
在前面的大鱼跃起之后后面体型更大的大鱼也飞跃起来，紧追其后。
嘭！
在大船船体外侧两三丈的地方突然亮起一层金色的防护罩，那大鱼径直地撞在了防护罩上，大船也在撞击下晃动了一下但并不剧烈。
大鱼在撞到防护罩的下一瞬间就被紧追而来的另一条大鱼咬住伤口，血盆大口用力一咬身体一甩，体型稍小的大鱼彻底瘫软了下来。
两条鱼砸进水面，大船的防护罩也消失不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被拖走的大鱼，楚星一终于明白它为何拼死也要游向大船。
它在向大船求助！它知道自己甩不掉身后的大鱼，但它同样知道即便身后的大鱼也不可能是大船的对手，所以别无选择下它只能选择向大船求助！
但它不知道大船的驾驶人不懂它的意思，或者说就算是明白了也不会去帮助它，站在船长的角度来说，凭什么要帮助它？
楚星一突然感受到一阵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