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大,但苏和冰心却是整整用了三个时辰才越过了它,此时正值晌午,六月的太阳火辣得很,冰心还好,苏却是早就汗流浃背了。
虽然前面的路已经没有什么大山大河了,但如果是以这幅模样进入去到灵剑宗的话,就连苏也会觉得有些不妥,因为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小乞丐,头发脸蛋脏兮兮的不说,衣服也是摔得破破烂烂的,就没有一处看得过的地方。
不过苏的运气还不赖,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溪流,足够他整理一下的了,他的行囊在天上台兽潮的时候就交给冰心存放了,冰心会意的将苏的行囊从万象袋中取出还给了苏,苏尴尬地笑道:”冰心姐姐,稍微等我一下。“
虽说二人也算是一路风尘,但在冰心身上却看不到半点污物,只有头发因为之前从高处摔下来显得有点散乱。
就在冰心整理头发的时候,苏跑去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流氓!!!”
“我······我没有,我······我只是想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对······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然后冰心就看见苏边穿衣服边跑了回来,待到苏涨红着脸跑到冰心跟前,冰心才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回事儿啊小苏。”
苏支支吾吾地道:“那下面······有一个水潭,我见着水干净,就想着下去洗洗,但······但没想到里面有人·······冰心姐姐,我们快走吧······”
不理会苏的焦急,冰心故作调侃地问道:“然后呢,你看到什么了啊。”
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涨红着脸道:“我······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人,那外面有小松林挡着,而且我······我开始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时,一个尖脆的女声从后面传来“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喽?”
听到这个声音,苏头都不敢转地道:“不不不,是我的错,我真的不是有意。”紧接着苏悄声道:“冰心姐姐帮帮我······”
冰心摇了摇头瞪了一眼苏,起身道:“对不起了小妹,我想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坐下慢慢商量。”
说话的人是个身着青衣的小姑娘,看上去虽比不上冰心,但也是俏丽可爱,冰心一眼就看出她应该只是跟苏一般的年纪,心想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就在她走到临近苏的位置时,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长剑,直直地向苏刺了过去。
冰心见势立马手中凝霜,一把抓住了长剑,这一刺的力道可不小,看来是没打算让苏活着,冰心皱眉道:“就算是小苏有错在先,你也不至于如此过分吧。”
小姑娘气愤地道:“我就是要他的命!喝!“只听其一声轻喝,冰心只觉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长剑,凌厉之气瞬间迸发,直接划开了冰心的手继续向苏刺去。
冰心转身掀起蓝灵袍挡在了苏跟前,顺势透过蓝灵袍再次抓住了长剑,小姑娘见自己的剑锋居然被一件披风给挡住了,当即明白这披风有蹊跷,果断收回长剑,反手倚剑喝道:“让开,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杀了!”
苏觉得不对也转过了身来,见着冰心的手被划伤,当即就要说什么,却被冰心拦住,毕竟苏理亏,他再说话只会有反作用
冰心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人,看她的样子并不是在恐吓,在加上她不俗的实力,若是不全力以赴的话,还真有可能栽在这里,但冰心还是劝解道:”非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吗小妹妹。“
小姑娘怒道:“谁是小妹妹,看剑!”语罢,小姑娘便载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向冰心。
冰心已经做好了接招的准备,突然,叮的一声!长剑好像被什么弹了一下,强大的震荡力震得小姑娘的手生疼,剑也掉到了地上。
一个青衣男子不知何时从何处走到了小姑娘身边,愁苦着脸道:“柚儿啊,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乱用剑,你为何总是把爹的话当耳边风啊,这万一闹出了人命,你会留下心魔的啊!“
小姑娘见着青衣男子,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抱着青衣男子指着苏哽咽道:”爹,他偷看女儿洗澡,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青衣男子看着苏道:“哦,小子,确有此事?”
苏此时正在气头上,冰心受伤让他全然抛弃了以往的胆怯,他不卑不亢地道:“我承认我是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但绝不是有心,如果非要追究,任你们处置便是,但这一切跟我姐姐没有一点关系。”
青衣男子冷声道:“好小子,有点担当,既然是你眼睛犯的错,就拿它来作为赔偿吧!”语罢,一道白芒一闪而过,苏只觉眼前一黑,再看不到任何东西。
突然失去视觉让苏非常地恐慌,但心中的倔强不允许他流露出来让面前的人看到,他硬气道:“我不欠这位姑娘什么了!”本想就这样装着样子转身离去,但奈何眼前一片漆黑,下意识地伸手摸的动作自然也就没能逃过冰心的眼睛。
搀扶住苏,冰心焦急道:“小苏,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白光一闪而逝,苏表面上也并没有什么异常,若不是苏连路都找不着的样子,冰心恐怕还不知道苏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苏安慰道:“没事儿冰心姐姐,这是我应得的,咱们走吧。”
冰心抬起手在苏眼前晃了晃,见着苏完全没有反应,这才完全确认了发生了什么,此时,就算是她的性子,也有点压制不住了,沉声道:“为什么,小苏明明不是故意的,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害他。”
小姑娘倒是开心地吐了吐舌头,青衣男子却是看着苏一言未发。
冰心阴沉着脸道:“今日之事,铭记于心,告辞!”语罢,便要搀扶着苏离开。
这时青衣男子又才开口道:“丫头,这样就走了?你不是还有东西要给我吗?”
冰心听闻此言停了一下,但下一刻又再次边走边道:“我想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青衣男子懒懒地道:“小丫头,跟你那死老爹一样的性子,把人和信给我,自己到神阳教找你哥去。”
冰心停住转身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人知道的消息量着实震惊到了冰心,冰痕失踪了这件事恐怕连洛洛阿姨都不知道,他却是了解得这么详细。
青衣男子道:“你们不是送这小子来学艺的吗,你甭管我什么意思,赶紧把人和信留下走人就对了,放心吧,我堂堂灵剑宗宗主心眼儿还没这么小。”
冰心惊讶道:“你是灵剑宗宗主?!!那小苏这······”
青衣男子白眼道:“真是跟你那死老爹一模一样,什么都要知道个完全,这只是对他的一个考验,放心了吧。”
冰心回身发现苏已经靠着自己睡着了,这才将信将疑地吧竹筒取出来递给了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接过竹简扫了一眼道:“行了,你快去找你哥吧,这小子就交给我了,柚儿,背他回剑宗。”
小姑娘自然是不依地道:“凭什么啊,我才不干呢!”
青衣男子正声道:“我说背着他,回剑宗!”
小姑娘撇了撇嘴道:“背就背,凶什么嘛。“
虽然极不情愿,但在短暂的眼神交锋之后冰心还是将苏交给了小姑娘。
就在二人就要带着苏离开时,冰心突然想到了什么,喊道:“等一下!”
二人停身回头,青衣男子这时似乎很有耐心,只有小姑娘嘟着嘴巴像是在抱怨。
冰心小跑着来到二人面前,取下了自己颈间的蓝宝石递给了青衣男子道:“还请苏醒来后吧这个交给他。”
看到冰蓝宝石,青衣男子眉头一挑道:“好了吧,没有其他事儿的话就此别过吧。”
冰心后退两步,微微鞠躬道:“还请您多多照顾。”
青衣男子未有以应,和小姑娘一同转身离去,冰心见其走远,心中莫名一空,咬了咬牙,也转身向山林中走去,没有苏的话,她一个人凭借着蓝灵袍走出东方问题不大,而且,刚才青衣男子已经传音告诉了她怎么走。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冰心猜想大概是因为叫她爹的那个刁蛮女孩儿吧。
······
刚回到灵剑宗,苏便被像摔破沙袋一般摔在了地上,小姑娘赌气道:“我不服!为什么要带这种下流之人道宗里,而且还要我背他,爹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赖这儿不走了,让大家来评评理!”
青衣男子皱了皱眉头,随后淡淡地道:“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你就闹吧,自己看着会有什么结果。”青衣男子摇了摇头,捡起苏抗在肩头转身离去道:“人丢够了记得回来。”
小姑娘气得直跺脚,微微抽泣着喊道:“我才不会回去!”语罢便转身向左边的剑刹阁跑去。
剑刹阁内······
黑衣男子这边刚坐下冥想不到半刻,便听到了柚儿哭喊着敲门的声音······
“墨白叔叔,你要给柚儿做主啊,墨白叔叔······”
邢墨白起身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丫头,不知道又是那个倒霉蛋被她给摊上了。“
“墨白叔叔······咚咚咚!咚咚咚!”
邢墨白喊道:“别敲啦,我这破门可禁不住你这折腾,马上就来。”
吱吱······邢墨白刚开门,门上便掉下许多新木屑,这不禁让他大为心疼地道:“哎呀,小祖宗,这可是金楠木啊,你这······”
邢墨白话未说完,便被林柚儿扑了个满怀,林柚儿哭着道:“墨白叔叔,你要给柚儿做主啊,有人欺负柚儿。”
见林柚儿如此这般,邢墨白便是再兴不起责怪之意,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且随我上楼慢慢说吧。”
林柚儿撒开手,抹了抹眼角的残泪,楚楚可怜地道:“好吧。”
邢墨白最是见不得柚儿这般模样,虽然有时候明知道是柚儿有错在先,但在明面上还是护着她的面子,搞得宗里人人见了林柚儿都得夹着尾巴。
就算是再小的事情,邢墨白都会习惯性地斟上两杯茶,这次也不例外。
片刻后,邢墨白端着手中的热茶道:“说吧,是谁欺负你啊。”
此言一出,林柚儿眼泪又忍不住地落了下来,哭哭啼啼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出来,当然其中有多少水分,现在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邢墨白自是知道林柚儿的秉性,当下劝解道:“此事却是哪个小子的不对,但叔叔认为他既然已经付出了代价,也就没必要再去追究什么了,毕竟有没有别人知道,我们还是不要再步步紧逼的好。”
林柚儿红着眼睛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到处乱说啊,爹可是把他带回宗里了。”
邢墨白道:“这叔叔就得说你了,你怎么能去怀疑顶撞你爹呢,他带那小子回来肯定有他的用意,而且你觉得你爹不会为你考虑吗,他能让这种事情被其他人知道?若是你实在放心不下,待明日我去问问你爹总可以了吧。“
虽然林柚儿还是有所不满,但见这形势她也知道自己怕是再不能得寸进尺了,只得是点了点头。
邢墨白摇了摇头安慰道:“好啦,叔叔知道你委屈,但你也是该收收你这性子了,放心吧,这件事叔叔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听道邢墨白这句话,林柚儿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任何一个女孩儿,哪怕是林柚儿这种性子,对这种事情都会感到害怕无助,所以青衣男子的冷眼相对让她感到很是心酸,此时她对邢墨白更是生出了一种还好有你的依赖之感。
剑灵阁内,青衣男子扛着苏来到了三楼的一个素间,将苏放在床上扶正后给他盖上了一层并不算太厚的被子,摇了摇头道:“连个面都不见就丢个人给我,算了,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
语罢,青衣男子坐在床头,取出竹简中的信件看了起来,也不知道信中写的什么,看得青衣男子眉宇之间惊色连连。
阅毕,青衣男子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的选择是对的,他确实比我强多了,只是没想到竟会有如此遭遇啊······”青衣男子仰望着天花板,这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