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秋季,桐方岭山色枯黄,间杂着一些常青树,在枯黄中略显青苍。
岭上有些聚居群房,或簇集或分散,从上空俯看,多数是瓦顶,有些是枯黄暗黄的茅草顶,少数是石屋。这便是灵水派的聚居。
一个类似地界或站牌的白色门前,守着四个外着普通蓝色长衣、内着白灰色衣服、戴着白棱帽的弟子,一边两个。门为长方形,宽约两米,高约四米,中间是空的,两侧是几个小土堆,门最上面的白色横栏中以黑色字体写着灵水派三个字。
苏超成在岭的上空较远处望去,就往底下指道:“喏,那就是灵水派大门了。”
郑逍游将飞毯从天斜落,很快便斜落在门前空地上离门约九米的地方。四守门弟子立刻拔剑,警惕起。
清一他们下飞毯,朝门一看,见那黑色的灵水派三个字,知道是来对的。
郑逍游瞧了瞧像站牌的门和门周围黄土秋衰草的简陋情景,道:“这个门派光从门前看来,不景气啊!”
苏超成道:“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在长风湖的时候,都是水门,门也比此宽阔许多。”
四守门弟子见四人在望门,大声问:“什么人?”
清一他们开始走近,四弟子有点怯意,从门两边到中间凑在了一块,黑色夜行长衣的郑逍游走着就开始喊:“嘿!把剑收了,我们不是坏人!”
到得离他们较近处,清一作礼道:“我们来找贵派一位前辈,嗯……嘴下有一把胡子,在下承蒙他搭救,让我之后来灵水派找他,还请通报一下。”
几人方才放松了些,在前的一个弟子道:“我们这好几位前辈嘴下都有胡子,你找的是哪位?”
啊?清一一听,愣得有点讶异,郑逍游觉得好玩地笑了一下,风雅也笑,清一随后道:“就是那一把胡子可以这样捋。”说着他手在下巴比划捋胡子的动作,风雅继续笑。
“长头发,胡须和头发都有些白了。”他又用手碰碰自己头发。
那个弟子咧嘴窘傻、继续迷惑,呈现傻想也难知的表情,就问起旁后的三个,“他说的是掌门还是成长老还是肖理事啊?”
三个守门弟子摇摇头,风雅此刻道:头顶有发髻,用蓝发带拴着的。”
哦!四个弟子这下反应知道了,“你们说的是成长老啊!我们这就去通报。”
穿着灰色衣服的成伟泉正在南边远隔五六百米的操练场上,一群派众正在操练,自冯承水失踪后,门派实力下降,代理掌门管理方式有变,其他方面的力量也在攻击,弟子锐减,现在门派弟子只有五百多人。
两个守门弟子上去聚居房群中,于一间居中显见的屋外,见成伟泉没在,而掌门和陶长老在,便进去向掌门通报,“报!有一位找,不,有四位找成长老的来客!”
花白长发、顶发二分、嘴边三条胡须、穿着黄条襟黑衣的代理掌门尹嘉纬奇怪道:“四位?”
“是!好像主要是一位,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陪同前行。”
尹嘉纬略为苍老的声音道:“来者何意啊?”
“说是承蒙成长老搭救,并叫他来的。”
尹嘉纬看看相对较为年轻、银颜色发带拴着到肩发束的陶轩长老,陶轩对他点头,“那就是了。”
“让他们进来。还有,把在东西练功室的曹长老和戚长老也请来。”尹嘉纬吩咐。
“是。”一名弟子依次去东练功室和西练功室请二位长老。
另一名守门弟子去把清一他们领进。
“不去请成师兄吗?”有忠厚和侠气感的陶轩问。
“成师弟在操练场上训练我派弟子,就不去找他来了。”尹嘉纬自作主张地道。
尽管陶轩觉得欠妥当,可自尹师兄代理掌门人以来,这八九年基本都是他说了算,自己便也没再说什么。
这间屋舍内,左右两边均安置了三张棕色桌子和相应的椅子,两列桌椅之间的最前端,乃是一张大的棕红色主桌,颜色偏棕暗。
清一他们来。四人踏进门内,在进门处见黄条襟黑衣的尹嘉纬和湖蓝色衣服的陶轩二人坐在那棕红色主桌旁的两座,清一对此二人礼道:“两位前辈好!”
陶轩起身,对他们友好道:“坐。”伸手示意左边的桌椅。郑逍游先走去,入座于左边第二张桌旁,风雅苏超成随其后,陶轩走来给他们倒上茶。清一在最后,待他们都入座,以及陶轩倒完茶。
尹嘉纬打量着他们,不太友善的眼神,拉长着脸,随后肃疑又昂气地问:“谁是昨天我成师弟救的那位青年哪?”
清一本待入座,此刻闻言,转正、拱手道:“是在下,晚辈承蒙这位前辈出手搭救,应他之约,特来拜访。”
尹嘉纬多历事有心计,这时表情虑惑重重,眯成三角的老眼仔细打量着他,从头看到脚,然后道:“你就是会我派水韵千里的那个小子?”那个你字说得重音缭绕,语气敌意感不小;嘴边两侧从嘴上横胡垂下的胡须束和下巴的那一把胡子随他说话抖动。
逍游哥看他这种表情与架势,又听他这么问,这种语气,心中不舒服了。苏超成与风雅也开始转向朝尹嘉纬望去,注意着他。
清一自然也有感觉,但他如没有一样不去在意,只道:“是!在下幸运得学贵派功法,实属荣幸。”
陶轩听得他就是成师兄之前说的那个小青年,也密切关注上他。此刻陶轩已回到主桌右边的座位上,他关心地问:“我掌门师兄现在在哪里?”
清一答:“在福山的一个谷底,那位应该就是贵派掌门。”
尹嘉纬与陶轩均起疑,什么叫“那位应该就是贵派掌门”?此刻戚曦与曹晨智已走来,看着来访的四者,入右边座。
陶轩没有太听懂他的前半句,却主要聚焦在他的后半句,还没待发言,代理掌门尹嘉纬已发问,他更加疑道:“什么叫应该?他没有收你为弟子?!”
“是,没有,在下见这位前辈时,他已是一具骨骸,不敢完全肯定他是贵派掌门,但推测他就是。”
在场的另三位长老均大惊失色,戚曦与曹晨智才坐下靠上椅背没多久就又已从靠椅上离开椅背,惊望着清一,又互相惊望。
尹嘉纬一脸紧疑地紧盯着清一,嘴边两侧胡须束蠕动:“你是说冯师兄已经死了?你见他时已是一具骷髅,而且你还不知道他的死?”
另三人听得怒愤已生,掌门师兄竟死得如此,除向来慈眉善目的戚曦仍把情绪藏在心里外,另两人已经握紧了拳头。
清一答:“是。在下遇到他时,那地方还有另外两具骨骸。一具尸骸手中有一把剑,旁边还有剑鞘,另一具尸骸中有一颗红玉。”
几人心中波动如听到了大发现一般,这引起了他们高度的警觉。
自然带笑的嘴也盖不了此刻戚曦慈善脸上的凝觉意,他道:“那次掌门师兄为我们派去采药,一去便没有再回来,我们也有推测他遭到了毒手,但掌门师兄功夫高强。我们猜想若真有此事,那多半是盟屹帮或者霸天帮联合多个高手干的,后来发现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事。你从尸骸的这些特征可否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来路啊?”
清一答:“在下不知,但当时的石桌上确实有一个背篓,看来那位是去采药的掌门人没错了。”
曹晨智此刻迅速问起:“那把剑是什么剑?”
清一道:“是一把剑上有金线,剑鞘上有金花与金龙的宝剑。”
诸位长老心中再次大震动,曹晨智是直接如撒手般地倒在靠背上。
清一、逍游哥、苏超成和风雅见他们这状态不知是为何。
尹嘉纬的反感与怒意早已存在,这时冷盯着清一,白了不少的嘴边须束与嘴下一把胡子抖动道:“那可是我秦师兄的金花雕龙剑!”
他以前跟自己的二师兄秦扬关系好,并且比跟冯承水要走得近得多,很多事是问秦扬而不是问大师兄冯承水,此刻听二师兄也死了,心中翻腾可想而知。
清一与风雅心中都随此话惊起,清一便奇怪道:“可是地上那位佩剑的死者应该是掌门人的对头才对,不应该是你们秦师兄啊!”
诸长老再次惊疑,曹晨智想了解师兄们的死因,从靠背上立刻又倾身坐起,“何以见得?”
清一道:“地上两具骨骸是挨得比较近的,同处一条战线,倒在地上的状况也像是被一人同时打倒而死,掌门人的骨骸却是坐在另一边石凳上的,而且背对地上两者,时间应该是死在他们之后的,所以他们应该是被掌门人给击毙的。”
震惊弥漫在这间屋子,诸位长老的表情就如这氛围,以致互惊着看。
尹嘉纬凶疑的神态盯着清一,狡怒已在外显,“你中伤我派,说我冯师兄杀了我秦师兄,挑拨我师兄弟间的关系,是何居心?”
苏超成已是完全凝肃地注意着尹嘉纬不太对的神情,手中的剑随时做好着出鞘的准备。
逍游哥也是从一开始就不舒服到现在,嘘肃藐意着某些人的不善意变化,也是时刻准备着,他看尹嘉纬的眼神已经嘘眯得带有了你想干什么的藐敌之意。
清一见尹嘉纬的表情不对,实话实说中也表达自己的无恶意与推测意,“这位前辈请息怒,在下之前并不知道另一位是掌门人的同门,只是由实际老实推测,当时的场景状况就是如此。不过在下也只是推测,在未知佩剑者身份之前就是这么推想的。”
诸位长老表示大大的不相信,平日里二者相敬如宾,秦师兄对冯师兄也是客客气气,怎会自相残杀……
陶轩问:“那地方在哪儿?我们去看看。”
清一答:“在胜隆国福山的一个谷底。但是在我离开的时候,把他们都埋了,各位前辈去也看不到位置了。”
你这?!这小子竟平白无故把他们埋了,来个死无对证?忠良又思智的曹晨智、有侠气的陶轩、代理掌门尹嘉纬都生起此想法。
曹晨智也开始没好意地道:“你是胜隆国的人?”
当年胜隆国攻打鼎至区域,灵水派是在整个大队伍中和众帮派一起奋起了反抗的,另外胜隆国负责帮派事务的人也时常在打各帮派的主意。所以现在几件事交集在一起,某些人的心里混合生起些不良意。
“不是,我只是从那边来。”清一已感到些敌对起来的意思,答。
尽管来自胜隆国牵不起尹嘉纬的反感,但由于清一把他们埋了的说法,让本就对清一没什么好声气的他,愤怒即将爆发。
慈眉善目的戚曦这时制止局面道:“诶,这位年轻人发慈心把寒骨埋了也是有可能的啊!他给我们带来了这么重大的消息,我们好好说话。”
尹嘉纬因带着极其不信任的怀疑与怒意而快成三角的老眼往戚曦那边瞟了一下,心中对他帮着外人的此话也没多少好意,压制着戾气、老眼又盯着清一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都未与冯师兄有所瓜葛,那《水韵千里》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话让所有长老都重重疑起。
清一平和而诚实答:“是贵派掌门指点而得,那日我们不慎坠落山谷,飞不起来,后来推开一个石门,发现了他临死前把书放在了山壁中,并在壁上写下了找书寻出路的意示。”
嘭!尹嘉纬拍案而起,一下他手下的桌子便被击碎,“一派胡言!水韵千里是我派只传掌门的至高功法,师兄又怎会把它放在山壁中还大显大白地写在山壁上让你拿!”说着就一招密实水浪轰向清一。
顷刻间,一道青白色劲波阻挡在密实水浪前,二者击撞挤抗一秒钟后,青白色劲波冲散这片厚厚的密实水浪向尹嘉纬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