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大道万千。一叶生而万物荣,一叶枯而死灵现。
这便是修行者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一幕幕传奇故事,有人一朝得道睥睨万年,就有人棋差半子身死道消。
一处上位面的大世界中,一男子坐立云端如平地一般,垂着头满眼哀伤地看着怀中已不能说话的女子。此刻男子身前二三十步处一道空间裂缝被撕裂开来,一白发老者从容走出。紧接着远处天际一道灰色光线一个呼吸间停留在白发老者身旁,一个孩童模样的人显现出来,样子虽是孩童但其身上的恐怖威能如吞天巨兽让天地失色。
两人到来后的两个呼吸之间,又是一人紧随而来,伴随着一道扑鼻的香气一位华服的中年女子款款走来,驻足虚空,一步一道花。出场最为华丽的中年女子却是三人中最后到来的。
面对三人的注视坐立云端的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去一眼,男子怀中美若惊鸿的女子艰难地最后一次抚摸男子的脸颊,之后那只玉手便无力地垂下。
一点点光芒在女子身上缓慢升腾,最后在男子无声地哽咽中女子化作万千光芒消散在众人面前,只留下一件金丝青鸟衣证明它的主人曾来过这世间。
“你不该背叛他的。”白发老者突然出声打断这寂静的时刻。
男子收好金丝青鸟衣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中除去更多的哀伤反而还有一丝难得解脱之意。“背叛?呵呵~”,“难道不是他欺骗我在先?一直以来我都是如此的相信他尊崇他,可到头来不过是他的一手棋局,一颗棋子而已。”
白发老者对于眼前场景似乎司空见惯,只是平静的说道:“你和他本是一体,又何必如此呢?”
男子深吸一口气自语道:“所以我的命运早就注定好了!”
孩童模样的人的临空踏出一步,大声道:“休要再与他多费口舌,他已经无处可逃了。”言罢,此人朝着男子打出一掌,他的样貌也随之发生变化,一会儿孩童一会儿青年一会中年一会儿老人,样子变换不停。其掌心间撕裂空间的灰色能量被他一掌拍出,一掌打在男子身上却变得泥入大海一样毫无波澜。
男子反手锁死孩童模样的人,平静道:“你随我一同去吧。”
此言平静温和却让孩童模样的人毛骨悚然,疯狂地想要逃离。
一阵阵道纹从男子的意识海中快速飘出,每多一道道纹此方世界的天地规则便被打压一分,何等强大的大道之力竟然能让一方上位面的大世界被死死压制。
眨眼间道纹划破虚空直刺此方世界的本源,此刻,男子脑海中最后一次浮现那位女子的绝美容颜,意念微动,一道覆灭天地的光芒顷刻间笼罩了此方世界,而后又急速收缩变成芝麻大小的一个光点。
男子轻轻一点。
“轰~”
天地日月,山川河流,都在男子点下的那一刻瞬间化作齑粉,一个上位面的大世界一息之间完成坍塌。恐怖的能量瞬间爆发虚空乱流充斥着每一处,无尽的黑暗和毁灭替代了此方世界。
男子也在那一刻化作齑粉随先前的女子而去,只留下气息大乱狼狈不堪的白发老者和衣衫破烂境界大跌的华服女子愣在原地。
“哎~”
白发老者叹息一声,“追了一路却是这种结果。”
空间波动,一道虚空裂缝出现之前孩童模样的人从里面滚了出来,较之前不同的是此刻他也变成了一个佝偻老人,且只有一半身子躺在那里。
白发老者掐动法印将那人传送离开,不等他发话身后的中年女子早已经发疯般走了。老者看着这坍塌的世界冰冷地说出。
“以后,这里就叫无尽山吧!”
……
秋令初至,空气之中还留有一丁点炎夏的气味,虽说已是秋天但整个青岳山却无一处泛黄,放眼望去郁郁葱葱。
青岳山属于南域有名的十万大山的支脉,常年有采药商人或是进山修行之人来往。
残辉照耀之下,一处背阴的小土丘旁一群人正在搭建营地,营地中央略大一点的帐篷有几位妇人正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来回端着水盆,帐篷之中不时地传出女子的叫喊声。
帐外站立着一位老者和一位来回走动的中年人,中年人搓着手来回走动时不时地望向帐篷内,面露喜色也有几分担忧,中年人名为杨宁仁,帐篷中正是他的夫人白清韵正值临盆。站立的老者身着一席灰衣,一张历经沧桑的脸上此刻也有几分喜悦和担忧。
“秦老,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这么还没”杨宁仁话音未落帐中传出“哇~哇~”的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
“是个少爷”
“快,快,热水”
……
帐篷中几位妇人忙碌不堪,杨宁仁和秦老一听到生了,这两人同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里悬起的石头终是落下了。几个忙着搭建营地汉子一听到生了,也放下了手中正在忙碌的活围了过来。
一位妇人抱着还在“哇~哇~”大哭的婴儿走了出来,杨宁仁颤动地接过妇人怀中的婴儿,脸上早已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凑上前来几个大汉也都想抱抱这刚出生的婴儿,这几个大汉皆是乡下村夫打扮,从小生活在青岳山,跟着杨宁仁讨生活,也练得一身好本事。
杨宁仁抱着婴儿快步走进帐篷之内,其他人也都跟了进来,杨宁仁也没有见外,虽说这些人都在杨宁仁手下讨生活,可杨宁仁却从未把他们当做下人,也正是如此这些人心甘情愿地跟着杨宁仁做事。
杨宁仁将怀中的婴儿交给秦老,自己半蹲下来柔情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没有什么过多地询问,他知道她这会需要的就是好好地休息和自己的陪伴,他只是这么看着她,静静地看着。
“阿仁~”白清韵虚弱地喊道,“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是啊,是啊”
“杨大哥给我们的小侄子取个名字吧”
“一定要取个威武的名字”
“威武有个屁用,还是取个长命百岁的名字好”
……
杨宁仁看着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看着他们争论不觉解颐,回过头来,用手轻轻地擦拭白清韵额头的汗珠,杨宁仁看着白清韵,想着他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青岳山中,他还记得那是他一次独自上山采药,在一处泉水旁发现了昏迷的白清韵。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孩子出生在这青岳山脚下,杨宁仁觉得这一切的缘分都是从这青岳山开始的。
“就叫杨岳吧,这孩子在这青岳山下出生,希望他将来能像山岳一样沉稳冷静,任他风吹雨打,我自不动。”杨宁仁看着白清韵说道,白清韵没有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了。
“好了,好了,都赶紧出去,不要打扰夫人休息。”几个照顾白清韵的妇人催赶众人,大家也没有过多的停留相序地走了出去。杨宁仁看了一眼休息中的白清韵也轻轻地退了出去。
星夜,经过几个大汉的忙碌临时的营地终是搭建好了。众人围坐在篝火旁,除了一两个在帐篷里照顾白清韵的妇人,杨宁仁、秦老、随行的几个大汉还有几个妇人都围着篝火席地而坐。与其说这些人是跟着杨宁仁讨生活,不如说他们和杨宁仁更像是没有血缘关系家人。你说我笑的,看不出谁是主人,谁是下人。
篝火映照在这些质朴的汉子和妇人脸上,他们的欢笑声给这深幽的青岳山平添了几分生气。
“夫人在这青岳山下早产了,身体十分虚弱,我们是继续赶路前往洛天城,还是返回青象镇?”秦老突然看着杨宁仁问道。
杨宁仁沉顿了一会儿,道:“原本打算赶往洛天城,在城里本家让清韵好好临盆的,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这么急,把他娘给折腾的”一想到这杨宁仁一股心火上冒,要不是杨岳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杨宁仁非凑他不可。
杨宁仁看着怀里睡得没心没肺的杨岳,又想到今天白清韵吃得苦,真有一种想凑他的感觉。想到这杨宁仁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打消了这股念头。
“去洛天城的路程还有好一大段,还是返回青象镇较好,等过些时日再送她们母子去洛天城调养身体。”杨宁仁回答道,看了看大家又接着说道:“大家早点休息,今天都被这臭小子折腾得不轻”话毕杨宁仁将怀中的杨岳交与秦老后经直地走入帐篷。
大家伙又谈笑了一会儿就各自回了帐篷。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杨宁仁派人前往洛天城本家通知消息,让秦老留在营地,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几个大汉去打点野味给白清韵补补身体,顺带也给杨岳这臭小子弄点有营养的东西。
又在营地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清晨一行人缓缓地拔营向青象镇方向缓行。
经过一天半的时间赶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了青象镇,同行的妇人和大汉多是居住在镇上人,平时杨宁仁家里就只有杨宁仁、白清韵、秦老和几名丫环。
有两名妇人自愿留下照顾白清韵,杨宁仁也没有推辞,向随行的人到了谢,一行五人,哦,不,是一行六人向镇子东边杨宁仁家走去。
青象镇是进入青岳山深处的必经之路,在往山里面就再无人烟了,许多进山的人都会在青象镇采补物资后进山。
青象镇虽说是个镇,可实际就百来户人,大多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镇里最好的房子就是小镇中央的客栈了,其次是镇子东边的杨宁仁家。
杨宁仁回到家安置好一切,就整日陪着白清韵。杨宁仁平时的工作就是带领镇上年轻力壮的人进山采药,将大家采回来的药材运往洛天城本家贩卖。有时也会遇到一两只从青岳山深处跑出来的妖兽,不过都是一些低级妖兽,倒是让镇上的人能吃上肉,运气好的话还会有一些低级兽核,这样大家又能多一份养家糊口的收入了。
因为白清韵还在休养阶段,杨宁仁就没有带大家进山,在家整日陪着白清韵。
这天,秋高气爽,晴空万里,已渐渐地有了点秋的气息。往日这样的天气杨宁仁肯定带着人进山去了,今天在家呆着,正和白清韵说着话之际,青象镇外一行风尘仆仆的人,赶着几匹好马火急火燎地往青象镇东边赶去。
“嘭~”
来人一脚将杨宁仁家的大门踹开,大喊道:“杨宁仁这小王八蛋呢?快给老子滚出来~”来人是一名老者,手上拿着马鞭,吹胡子瞪眼地到处张看。
随后跟着两名和杨宁仁年龄相仿的人,其中一人看着老者这副模样,很是无可奈何道:“爹~您说大哥是小王八蛋,那,那您不就是...”
老者还未等他说完就是一马鞭抽了过去,吓得说话的那人赶紧闪躲,另一个人却在旁边幸灾乐祸了起来。
老者正是杨宁仁的爹——杨明非,另外两人,说话的是老二杨宁义,幸灾乐祸是老三杨宁孝。
杨宁仁一听到这熟悉的叫骂声,整个脸都黑了下来,知道今天少不了一顿毒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