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雨英已张弓搭弦,用体内已经不多的灵气锁定住郑晴,郑晴动弹不得,束手待毙。
说时迟那时快,“嗖!”斜刺里突然一支冷箭袭来,葛雨英千防万防,也没防到这根冷箭。脖颈上早着,葛雨英虽是战侯九重,但是此时原本就已受伤极重,此箭来得突然,箭头上浸满剧毒掠命粉,葛雨英身体本能调动全身灵气抵御那已射入一半的冷箭。
战侯九重即使脖子上中箭,也不至于立马就死。可是顺着那箭来的方向,只见一匹一级的魔甲驹紧随其后向着葛雨英撞来。马上一名女子,烈焰红唇,艳绝众生,催马攒蹄,一跃而起照着葛雨英的脸就踏上去。
那魔甲驹是随着毒箭一起疾驰过来的,一蹄踏在葛雨英面部,葛雨英被踏翻在地,马上女子亦不说话,手握长刀,身形扭转,举刀望头便剁。
可怜!征战沙场十六年,曾将白骨做玉盘。三星扇舞羞须眉,弯月雕弓醉红颜。
历历疆场经生死,萧萧班马唳方圆。多少修行成侯境,却被凡人破功完!
琼娥一刀剁下葛雨英头颅,四周铁隼族及醴蘖城将士看得呆了,不远处的郑晴也是瞠目结舌。
琼娥调转马头看着地上的尸首嗤笑一声:“你当真以为我琼娥不会杀人么?”
那葛雨英手足犹动,琼娥急忙招呼左右士兵将葛雨英尸身剁成醯醢,将头颅送去东门外交给马岳悬挂。
然后急急向郑晴跑去,两人相见,劫后余生,抱头痛哭。
赵遂吩咐士卒打扫战场,并将赵离尸首抬了回去。琼娥搀扶着郑晴往回走去。
怀错率领大军与元粟呈掎角之势在南门外与郑苞大军对峙。东门外马岳与醴蘖大小家族的战侯境战者与逍遥坞的战者对抗,韩文指挥着守城士卒抵御双笙叛军的攻城军。
忽然探马提着葛雨英首级送至,马岳见之大喜过望,命士卒挑起葛雨英头颅悬于东门上,醴蘖守军士气大振,而郑苞叛军士气则完全被打压。
韩文见了心生一计,命令士卒狂呼高喊:“百战准宗葛将军,醴蘖献首普通人!”
又命传令兵将此信向南门传播,整个郑苞大军军心动荡,士卒不断溃逃。
这一仗打至黎明,逍遥坞派来的百名战者或死或逃,郑苞大军全面溃败。
郑晴之舅何桂痛恨逍遥坞刘俊斩杀其友凌科,请命去追击刘俊,马岳不准。何桂私领何家私兵数百人前往追击。马岳听罢,心里害怕,对韩文说道:“何秉庸不奉军令,前往追击,恐遭埋伏。他乃郑将军舅父,万一有失,我罪莫大焉。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韩文道:“唯有速速命人前去解救,若没碰到危险,定要唤他回来,若是碰到危险也好助他一臂之力!”
马岳说道:“那我令郑怀墨去追他?”
韩文急道:“不可!郑怀墨乃郑将之父,若是有失,你我岂不是皆为之陪葬!”
“这……”马岳急不可耐,“众家族血战一夜,伤者如此众多,秉庸素来孤傲,若非郑怀墨,谁还能叫他回来?”
韩文来回踱步三次,方才说道:“我亲带二十名战师战者前去营救。我回来之前,断然不可走漏消息,若是郑怀墨知道了这事儿,恐怕事儿就更大了!”
说罢,即刻调集二十名战师二重至五重境战者,取二级天行隼五头,驾隼往去救援。
何桂领数百私兵,一大半都只是普通兵勇,唯有战师六重战者两名,战士境战者五名紧随其后。何桂报仇心切,与数名战者骑马长驱在前,数百兵勇只得跟在后面,远远被甩开。
“刘俊休走!”何桂渐渐赶上,举剑便刺。
“哼!鼠辈欺我太甚!”刘俊举双锏相迎。
两人双双爆发战魂,厮杀起来。
逍遥坞中的残败战者听到后面打斗之声,有些只管逃窜,有些却驻足观看。其中一人名叫李龙,乃是战侯一重,素来与刘俊有仇。见何桂与刘俊厮杀甚急,心生一计。对其余溃逃之人说道:“今刘俊被围,我当去助他一臂之力,若能擒住何桂,可报今夜之仇!”
说罢调转马头向何桂刘俊跑去。
李龙纵马驱前,远远便大喝道:“刘俊狗贼!今番定取汝狗命!”
刘俊正与何桂苦战,又听得李龙大喊,心中大骇,回骂道:“狗贼李龙,今大敌当前,你不思共同抗敌,却以私仇害我!简直天理……呃啊!”
趁着刘俊分神搭话,何桂手中寒光闪过,直接斩断刘俊左臂。
“李龙!何桂!我纵然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说罢,动用了秘法,容颜坏毁,头发瞬间变白,身上的皮肤一下子粗皱如老树,整个人气势大振。右手持锏,望何桂当面横扫,何桂催动灵力用剑去挡,被那锏直接击碎手中剑,锏势不弱,何桂躲闪不及,被锏锋斜扫过左眼,疼得摔下马来。
李龙在稍远处嘴角微弯,心中大喜:今番只动动唇舌便除了仇人,别人都只当我是来救援刘俊这蠢材的,哈哈哈哈,如今刘俊动了秘法,十死无生,何桂又受了重伤,我待刘俊击杀何桂后,秘法时间结束,再将何桂尸首拿去请功,真可谓一石二鸟!遂勒马止步,只在远处观望。
“狗贼欺我!我如何能趁你心!”刘俊却不去击杀重伤落地的何桂,反而直奔李龙而来。
远处有观战的逍遥坞等众见了俱各惊讶:“李龙不是去帮刘俊的么?怎么这刘俊不去击杀何桂,反倒要杀李龙!”
“你懂什么!刘俊跟李龙原本就有私仇,刘俊如今用了秘法,定然是想临死之前杀了仇人!”
“这刘俊也太没肚量了!李龙不计前嫌前去助他,他竟然如此小心眼!”
“唉……我要是李龙,现在赶紧跑,谁愿意去招惹疯子!”
……
刘俊虽然动用了秘法,但是到底消耗太多,李龙爆发了战魂,两人都拼出全力对了一掌,李龙被击落马下,而刘俊却被击飞数十米,正好跌落在何桂身边,昏死在地。何桂的两名战师境随从立即上前将其斩杀。
何桂重伤昏迷,随从护着他想回去。李龙怎么可能放过。虽然从马上被刘俊击落,但是面对战师境的随从,他可不愿放过这个捉拿何桂的机会。
手握链球向何桂冲杀而来,一名随从挟着昏迷的何桂上马回逃,另一名随从举盾迎着李龙链球。一球砸在那名随从的盾牌,连盾带胸尽皆粉碎。却为何桂逃跑争取到了时间。
那随从载着何桂乘马回奔,李龙亦纵马追赶。空中韩文率领二十个战师境战者驾着天行隼已至,隼上箭弩齐发,李龙没奈何,弃了何桂,逃之夭夭了。
后李龙带着刘俊尸首回了逍遥坞,李龙此后绵延升迁不止,逍遥坞军中为其建了生祠,却把刘俊尸首埋在李龙生祠之侧,修匍匐跪拜之像,遭人唾骂。此乃旁枝别叶,不再细表……
再说何桂被韩文救回城中,郑落英方知何桂私追刘俊之事,赶来照顾看护。又听说最终斩杀了刘俊,众皆唏嘘。
郑晴与琼娥等众回了铁隼族大营,修整一夜,次日日中时分,传来东门、南门捷报。怀错亲往铁隼族大营拜会郑晴。
郑晴此时还有伤在身,半躺在紫藤车上,颅上系着孝帽。琼娥亦身着素服,推着紫藤车跟在身后。追风协助逐电闭关疗伤去了。赵家众人与铁隼族人重伤者都去疗伤了,轻伤或未曾受伤的人去着手忙着老族长的葬礼,帐中唯有赵遂、赵辽在侧。
马岳韩文等众随着怀错进入帐中。郑晴不见郑落英,心中害怕,也顾不得回怀错的礼,便急急问道:“我爹呢?”
怀错赶忙上前道:“赵夫人勿忧,秉庸家主受了些伤,故此怀墨兄留在何家照顾他。”
“我阿舅受伤了?”郑晴便要起来,被琼娥赶紧扶住,“伤得重不重?”
“赵夫人不必担忧,战者受伤都是家常便饭,就是怕您担心,秉庸家主派了何月跟您通个气儿。”怀错赶忙说道。
人群后面闪出何月,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走上前蹲在郑晴紫藤车前,郑晴抓着她的手道:“阿舅可好?”
何月轻轻点了点头,郑晴方才回躺在车上。
怀错等众落座,问起赵辽铁隼族战事。赵辽说道:“辽向来自负无知,冒犯郑将军,今日方才领教将军运筹帷幄,克敌致胜!我临行之际,郑将军托琼姑娘咐我以秘信,交待我每阵必输,但是每输一阵便留下兵将隐藏在东北密林中,我连输七阵,一为骄兵之计,二为留兵于天鹰族身后以做伏兵。此乃‘抛砖引玉’之计,只待前营尽失,便将伏兵偷偷置于天鹰族军后,待时机成熟,包抄敌军。”
满座听罢,无不慨叹郑晴之机谋。
又详细听说了琼娥怒斩葛雨英一事,更是愕然。纷纷夸赞琼娥。琼娥有些不好意思,便道:“琼娥不会杀人,但是琼娥只知道,欲害少夫人性命者,须先踏过琼娥尸首!”
郑晴听到心中欢喜,众人也不免喟叹。
两边交换了一些战况,铁隼族这边阵亡将领除了铁隼族老组长赵离、执法长老尤萃,还有两名战侯一重境的战者,战师境以上阵亡将领十一名。
醴蘖城城东与逍遥坞战者大战,邝家几名长老阵前倒戈,被公孙跋、郑落英联合斩杀。除此外,阵亡战侯境以上战者十六人,其中包含行运车行战侯一重的老家主崔止一,郑家五脉脉主郑若拙等人。
郑晴听到郑若拙阵亡,心中伤感不已。郑若拙做郑家六脉脉主时刻薄寡恩,精于算计,对郑晴谈不上太好,但是也不算坏,想不到如今竟然战死沙场。郑晴命人上表,为郑若拙请大上造。
众人谈至中午,琼娥担心郑晴身体,朝赵辽使了个眼色,赵辽会意。招呼着怀错等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