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现在也挺会狐假虎威的么?”琼娥跟在郑晴身后调侃道。
郑晴笑道:“还别说,你这招啊,好使。”
琼娥又压低声音道:“少夫人,王元化留不得了,此人三番两次挑衅,再不杀他,后面肯定还会有动作。”
“杀不杀他也由不得我啊,”郑晴叹口气道,“若是等琪哥从应龙魂塔出来,恐怕他早就回去龙升山了。若是为了他专门让琪哥去一趟也太看得起他了。”
“少夫人放心,只要您同意,我能除掉他。”
郑晴暼了琼娥一眼:“那就做干净点儿,还要避免引发黑枪宗和龙升阁的冲突。”
不知不觉,两人就来到云龙峰上。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宗门的文人雅士,虽说是文人集会,不过各派都派了战宗强者保护,避免发生冲突。
“我以为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聚会,没想到又是各派文人之间的较量啊!”琼娥叹息道。
“那肯定啊,品茶大会刚刚结束,各派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离去,你想想,就算是前段时间的武斗,也有很多马球射箭的比赛,何况鼎盛文坛,怎么可能不较量一番。”郑晴说道,“只是我以前身为四季殿弟子,根本无暇他顾,像这种文化聚会,我也是第一次来。”
“难怪,这里的许多面孔都很生,大多数前段时间都没有见过。”琼娥环顾道。
“因为参加武斗的那些大多是战者,品茶大会结束,他们自然也就返回宗门修炼了,这里大多是各派文人,名义上是三才书院举办,实际上也斗墨数年。来这里的战者主要是保护各派文人,当然也不乏有许多爱好文学的战者前来参加。”郑晴说着,眼眸中的神色突然黯淡,戒指中取出那柄短剑,“往年胡毋师兄都会来这里陪着风华谷的文人一起参加的,可惜今年……”
“少夫人节哀,”琼娥劝道,“胡毋师兄留给少夫人的谜团尚且未解,这柄短剑绝非凡物。他日若是有机会解开短剑之谜,也能替胡毋师兄全其遗愿。”
“唉……不知今年风华谷带队长老是谁呢?”郑晴边说边向风华谷方向看去。
“是费乐长老。”琼娥顺着郑晴的目光顺口说道,“还有您的邪师兄。”
郑晴有些吃惊地看着琼娥:“你怎么认识费乐长老的?”
“少爷击杀张堃球的时候,他在禹薰长老右手边第二位,回来彭长老跟雪姑娘带着人救护少爷的时候,他对身旁的人说了一句‘马升、费乐,我们先走吧’。所以我就记下来了。”
郑晴暗自称奇,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记性可真好!”
“晴儿,今年怎么有空来参加三才书院的翰墨留香?”此时邪月流光已经看到了她们,便向郑晴走来。
“反正不着急回壓城,所以不如过来凑凑热闹。”郑晴微微拦袖,然后说道,“邪师兄今年也是第一次来吧?”
“我主要是为了查胡毋师兄的死因。”邪月流光皱着眉头说道。
“师兄怀疑?”郑晴压低了声音。
“我现在也什么线索都没有,”邪月流光无奈地说道,“胡毋师兄的尸体是在百草地附近发现的,但是那里肯定不是他陨落的地点。师傅也怀疑他是在应龙城附近遭袭的,他可是战宗六重,可是临死的时候连求救信号都没发出去。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风华谷杀掉他并且不惊动任何人再全身而退,即使是一般的战宗九重都很难做到,况且百草地深入风华谷腹地,贲临风华谷首都风华城,要想通过各城守卫,更是难如登天。所以很有肯能是在龙蛇混杂的应龙城附近遇害,然后为了掩盖死亡真相,尸体被传送回去的。”
琼娥跟在郑晴身后默不作声,只是心中哂笑了一句:“那也不一定,若凶手是风华谷的人,岂不是就没这些问题咯。”不过这些话她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郑晴和邪月流光聊了几句,便听到雪凝霜招呼她了。
“去吧,”邪月流光笑笑,“栉阳获得了王者传承,假以时日,没准能够成就战王之境,到时候一统落凰,别忘了师兄就好。”
“师兄又取笑我。”郑晴向邪月流光拦了袖,匆匆告辞。
“炼火姐对这些文墨之事也很看重么?”郑晴给雪凝霜拦了袖,在她身边坐下道。
“是啊,我娘说将来要执掌黑枪宗,光靠战力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懂政治,通权谋,文能驭下,武能治上,所以这些年文成武德,都要学习的。”
郑晴面上不言,暗暗心惊:“看来治国之道,绝非依仗战力就行啊!我以前的格局果然是太小了。”
“妹妹可通晓文墨?”雪凝霜见郑晴不言语,拉着她的手问道。
郑晴打个哈哈道:“我是一介粗人,仅仅识得几个字罢了,以前都是专注于战道上,文墨之事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雪凝霜道:“妹妹过谦了,妹妹曾有《湍溪令》一首,简直灿烁古今,整个黑枪宗都为之折服。”
郑晴俏脸微红:“啊,炼火姐看过《湍溪令》啊?都怪栉阳!”
雪凝霜继续道:“你也别怪栉阳啦,他把你作的湍溪令就张挂在黑枪宗的文渊阁,黑枪宗弟子哪个没见过,谁不为妹妹的才华所倾倒。”
“炼火姐说笑了,游戏之作而已。”郑晴笑笑。
“这么说风华谷的人不知道妹妹才华?”雪凝霜努努嘴巴,瞟了风华谷方向一眼。
郑晴摇摇头:“不曾,往日在风华谷都是精修战道,我虽然粗通文墨,但是到底没有心力专攻文章,只是从家父那里了解一些,偶尔和栉阳唱和一下而已。”
雪凝霜听罢笑道:“那看来是我黑枪宗捡到宝了,妹妹今天可要好好为我们黑枪宗争口气。”
旁边的黑枪宗其他名士听见雪凝霜对郑晴评价如此之高,心中颇为不满,但是又不敢则声,只是心中不悦。
雪凝霜还要与其他宗门的文人周旋,便起身离去。
琼娥借机问郑晴道:“少夫人也喜欢舞文弄墨么?”
郑晴咧嘴一笑:“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略通诗文,我爹不是喜欢那些玩意么,我耳濡目染了解一些。战者学习文章可比普通人容易的多,因为战士三阶以上通常便能过目不忘,而这种能力在普通人中是佼佼者。不过战者大多要钻研战道,所以并不会寻章摘句,白首穷经,通晓不代表钻研,记忆不代表善赋。所以向炼火姐这样文武兼修的战者,尤为难得。至于我,只是跟琪哥唱和过一些罢了,他毕竟也不怎么研究文墨,所以我偶尔作些诗作,他自然视为瑰宝咯。”
“少夫人的《湍溪令》可否借琼娥一观?”琼娥好奇地说道。
“这……”郑晴有些犹豫,“算了,琪哥把这东西都贴在文渊阁了,还有什么丢人的。”
说罢,提笔行文,写下《湍溪令》:
愿作湍溪,穿峡推石,唯彼游鱼,嬉我粼中。
愿作丛篁,信尔长飙,唯彼山雀,窠我荫中。
愿作断崖,绝峭无悔,唯彼青蔓,援我壁中。
愿作草舍,荒谷破茅,唯彼灼焰,灿我堂中。
愿作云霾,逐空搴旗,唯彼夕阳,映我颊中。
“原来少夫人做的是情诗啊,难怪少爷这么欢喜。”琼娥看罢说道。
“这是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我送给他的,想不到他竟然挂到文渊阁去了。”郑晴没好气地说道。
琼娥笑道:“少夫人这篇情诗直抒胸臆,气贯长虹,确实是一篇上上佳作啊。”
“行了,你别光顾着取笑我了。”郑晴嘴上这样说,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