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九十九天阶将华法复原,他醒来,却陷入沉寂中。
心魔雪儿亦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后,华法动身前往第九十二关,继续挑战九十九天阶;心魔雪儿将自己全部的灵魂力量收缩到华法给它隔离出的区域,没有一点儿残余。
守关者果然是那位翩翩公子,他惊奇地看着华法,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他了。他按照约定,既不防御,也不进攻,就在原地闭目打坐,引颈待戮。
“做个交易,如何?”华法没有急着通关,而是开口说。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知道的所有有关灵魂方面的知识。”华法回答。
“你准备付出什么来打动我?一般的东西可不行。”翩翩公子并不惊讶于华法的要求。
“一个术法,可以暂时斩除人的七情六欲。”
“控制情绪的秘法我有的是,还是换个条件吧!”翩翩公子不以为意,他没有明白华法的意思,只以为是跟静心术一样起强大镇静效果的秘术,并未深想。
“不是控制,是暂时斩除。”华法强调一遍清灵斩魂术的作用。
“你确定能有这种功效?”翩翩公子明白华法的意思了,他紧张地向华法求证。
“绝无戏言。”
“好,我同意。”翩翩公子得到肯定回答后,立即说道,并急切地补充说:“你赶紧杀了我通关,进行交易。”
华法点头,一记附着斗气的手刀将翩翩公子枭首。
翩翩公子因灵魂强悍,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死去。
半个时辰后,华法完成了交易,他和翩翩公子各取所需,双方对这次交易非常满意。
“作为赠礼,我告诉你接下来三关的对手有什么特长,让你有些心理准备。”翩翩公子交易完成后,对华法说道,他也不管华法是不是要听,就接着介绍起接下来的三个守关者:“第九十三关的守关者是个全系术士,她的术法非常强大,不要想着跟她缠斗,要尽量在十息内解决战斗,不然,她将占据绝对优势;第九十四关的守关者拥有火元素之体,天生可以化成火焰,基本免疫物理攻击;第九十五关的守关者擅长诅咒类术法,能杀敌于无形。”
“多谢。”华法得到这些讯息,便暂时思考一下对策,没有立即进入下一关。
翩翩公子散掉身形,离开了。
“既然是全系术士,那定然有很强的灵魂基础,身外化身秘法应该无法奏效,只能一开始就全力近战,用最强的爆发瞬灭守关者;可以免疫物理攻击的守关者很难对付,自己的大半手段都体现在近战上,对付这个守关者,只能拿身外化身秘法去拼了;专精诅咒的魔法师,这是个没有头绪的,也许会败在那里。”华法心里思索着。
继续挑战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华法的意识沉浸入精神海里,幻化出自己的身形,出现在他隔离给心魔雪儿的那片区域外,犹如访客到来一样,先“敲门”,然后站在外面等待心魔雪儿的回应。
这时的华法没有用静心术,亦放开所有心防,心魔雪儿可以很轻易地解读华法的思想,对于华法的所有想法,在它感知到了华法之后,它就知道了,根本不需要华法明言。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做不到。”心魔雪儿没有直接出现,它深刻的明白华法对雪儿的执念,最近的相处中它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所以,它才不惜暴露自己的特异性给外人,想借外人之手尽早灭了自己。相对于自己的生命,它这个心魔竟更看重华法的感受,真是讽刺呢!
“雪儿,你出来。”华法第一次用这个称呼,也是第一次对心魔雪儿如此强势地说话。
心魔雪儿眉眼低垂地出现,当着华法的面,嗫嗫嚅嚅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做我的雪儿,好吗?”华法突然靠近心魔雪儿,紧紧抱住它,深情地问。
心魔雪儿没有挣扎,它只是轻轻劝说:“你知道我不是,也清楚我对你产生不了那种感觉,何必继续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呢?”
“那一次,我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那一天,我对自己的无能深恶痛绝;那一刻,我否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直到现在,我还一直没有走出过那一天的阴影,你可以救我吗?雪儿。”
“你都说成这样了,我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心魔雪儿苦笑着,这一番话是华法的真情流露,也是掺杂着算计的外交辞令,这是将它完全摸清楚后的阳谋。
“雪儿······”华法只是不断叫了这个名字,没再说话。
心魔雪儿缓缓抬起双臂,回以拥抱,它清楚地感知到华法夹带的私心以及对雪儿深深的眷恋,却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劝解。
直到第二天,华法才收拾心情,进入第九十三关。
因早已知晓情报,华法见面就全开精神领域,不惜一切代价接近九十三关的守关者,与之近战。
第九十三关的守关者能在这个位置也不是绣花枕头,她的近战实力虽远不如华法,却在精妙的魔法协助下,没有直接被华法秒掉,进而不断找机会拉开和华法的距离,想摆脱近战。只是得知她底细的华法根本不给她拉开距离的机会,不断发起凌冽的进攻,让她疲于奔命,只能被动防守。
见无法脱身的守关者舍弃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瞬间发动祭血术,制造一个风、雷、火、土四系混合魔法的混乱囚笼暂时困住华法,她自己以风翼术撤离向远处,准备开始反击。
华法九成力的一击只让混乱囚笼光芒大闪,并未出现破洞,他估计全力出手也需要七息左右才能打破,这样时间上就来不及了,因而,他收回精神领域,急速转换身外化身秘法,只是这次他不打算自残,而是发出一道精神共鸣魔法。
这魔法没有给守关者造成精神紊乱,却成功造成了魔法元素的大暴动,混乱囚笼魔法不攻自破,守关者的风翼术也失效,从高处跌落下来。
华法收回外放的精神力,顾不得精神疲惫,立即冲向守关者。在这期间,守关者用了三次精神尖啸和两次魂惧术,企图攻击华法的灵魂,阻碍华法的进攻,但均被华法硬扛了下来。
元素的暴动尚未平息,第九十三关的守关者头颅被华法劈成两半;为防守关者临死发动灵魂自爆类的同归于尽的秘术,华法将精神力完全收回到精神海内防守,并尽快远离守关者。
果如华法担心的那样,守关者不甘心失败,对华法发动了灵魂转生秘法,冲进华法的精神海内,企图劫掠华法的灵魂为己用。但华法已经有了准备,守关者注定会失败,加上肉身已毁,只要撑一会儿,就可以将守关者完全消灭。
一刻钟后,华法在精神海内将守关者的残魂完全消灭,获得了胜利。
这一战,华法胜在了情报的到位,若不是得知守关者的底细,华法能不能赢还不知道,毕竟守关者的实力还没有完全展开,从那个混乱囚笼就可以看出,守关者绝对掌握有很多效果特殊的多系混合魔法,若是让她有足够的机会施展,华法绝对会比现在狼狈很多。
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九十三关的守关者就一脸寒霜的出现,她双手掐腰,野蛮地质问华法:“是不是前面那个混蛋把我的特点告诉你了?”
也不等华法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一定是那家伙做的,我这就找他算账去,气死我了。”
说着,她就散了身形。
华法静坐冥想,九十九天阶虽然能补足能量和精神力的消耗,却没办法缓解灵魂的紧绷状态,尤其是在经历一场全力以赴的死战后,华法也必须休息两到三个时辰,以保持自己的最佳状态。
一个时辰后,九十三关的守关者又出现了,此时她虽灰头土脸、气息紊乱、灵魂受损,却面带笑容,看来是报完仇回来了。
“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九十四关的守关者只是火系灵体,不是火元素之体,虽差了一些,却也很难对付,你得多做准备。”守关者随意地说。
华法没想到守关者会免费提供信息给他,这让他有些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就是被他打败,失去了继续挑战的资格,能给他添堵,我就会很高兴,至于你,无论你多么努力,反正最后也打不过第九十九关的那家伙。”守关者解释道,随后就散了身形,留华法独自思考。
无论是火系灵体还是火元素之体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最起码九十四关的守关者应当具备化成火焰的能力,一般的物理攻击对他基本无效。
不好办。
“用帮忙吗?”心魔雪儿感知到华法在烦恼,问他。
“雪儿,你有什么想法?”华法期待心魔雪儿能给出独到的见解。
“缺乏对圣域的灵体概念的认知,能想到的跟你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我的力量借给你。”心魔雪儿回应。
“那,我们一起去打败他。”华法不再纠结对策的事情。
像是怕心魔雪儿反悔,华法放弃了继续休息,直接进行第九十四关的挑战。
刚一见面,九十四关的守关者就化身成熊熊火焰,直接笼罩了方圆百丈的范围,将华法囊括其中,剧烈的高温炙烤着华法,让他瞬间就毛发成灰、皮肤焦黑,体内水分急速消耗,若不能尽快脱离此处,成为干尸是早晚的事情。
还没等华法行动,一根根拇指粗细的烈焰栅栏突兀出现,它们高逾一丈,均匀地分布在华法四周,栅栏之间相隔不过四寸,相互之间勾连成网状,组成一个火焰牢笼要困住华法;与此同时,分布广泛的火焰迅速向华法这边聚拢,温度继续攀升,这是打算将华法活活烤死。
华法使出精神化身,企图用精神共鸣引发元素暴动,却没想到精神共鸣之后,火元素变得更加狂暴、混乱,温度攀升的速度加快,把自己置于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
这时,心魔雪儿的精神化身也出现,两个精神化身合作,心魔雪儿主导,集合两个精神化身之力用出它作为心魔的天赋异能——梦魇丛生。这是精神系特殊魔法,无法拦截、躲避不了,受术者只有靠坚韧的意志才能压制住暴乱的恐怖幻想,若是本身有心魔的,这个魔法还会诱发受术者的心魔成长,给受术者造成更多的伤害。
守关者虽然精神坚韧,却也受到严重影响,生性高傲的他失败过五次,刻骨铭心,此刻失败过的记忆纷至沓来,严重影响了他的精神稳定,给了华法机会。
两人的精神化身回归华法的体内,这次心魔雪儿将主导权交到华法手里,让华法用出更加强大的精神领域来加持身体,快速破坏火焰栅栏,逃出了火焰笼罩的范围。
顾不上考虑大面积被烧伤的身体是否还支撑得住,华法即刻调集体内气血燃烧,催生数量庞大的斗气用来施展《化物斩》这一招。这是他在风导师那里学来的,属于蜕凡境的群战招数,威力不俗,却也消耗巨大,是华法掌握的少数具有远程攻击的范围性战技。一般情况下华法都是单挑较多,用不到它,这次是没办法,九十四关守关者太特殊,一人化身成一片火焰场。
华法也不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化物斩》这一招上,他散了精神领域,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用精神化身再去拼一次命。
《化物斩》命中,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开,火焰被抵消了一部分,火势小了很多。守关者又受到梦魇丛生的影响,此刻精神混乱,将华法看成那几个人,感知到自己状态很差,他竟先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剩余的火焰全部急速向华法袭来,华法想躲,却没有火焰的速度快,还是被追上。正当华法准备接受高温冲击,并再次施展《化物斩》的时候,那些火焰没有围困华法,而是全部钻进了华法的身体里,准备从内部爆发,彻底摧毁华法。
然而,所有进入华法体内的火焰别说燃烧了,连一点儿火星都没冒出来,就稀里糊涂地被净化干净,成为纯净的能量,被剩下的只有守关者的灵魂,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华法和心魔雪儿的灵魂围攻,不一会儿,他就魂飞魄散了。
获胜了的华法看起来非常凄惨,皮肤大面积溃烂,气血衰弱,精神萎靡,整个一半死不活的样子。
在痛苦中躺了三刻,九十九天阶降下白光,治好了华法所有伤势。
这次,守关者没有出现。
休息了一整天,华法才继续挑战,这一次,对手擅长诅咒,华法警惕着进入九十五关,然而,他没见到守关者,这里空无一物。
还没等华法想什么,突觉心脏一颤,漏了几拍,浑身开始发凉,气血陡然衰败、皮肤松弛、筋肉松垮、骨骼疏松、眼前模糊一片,竟似一步踏入老年状态一样。他查看身体,却没有任何受到外来伤害的迹象。连对手的面都没见到,他就失去了大半攻击能力,这个守关者真是诡异。
没有办法,这一次华法放弃了肉身,他第一次灵魂出窍,以他现在的境界和灵魂强度,没有肉身的保护和滋养,纯以灵魂状态只能存活半刻,之后便会灵魂溃散而死。所以,他需要尽快找到守关者的位置,将他杀死通关。
华法的灵魂很小,跟他的精神化身差不多,一丁儿点大,只保持了他的形貌,却没有衣服之类的东西。
心魔雪儿也离开了华法的身体,相对而言,它的状态要比华法好很多,除了能保持雪儿的体型和容貌外,还有余力为自己幻化一套衣服。
纯以灵魂状态存在,华法才隐约“看”到这一关的守关者,他竟一开始就化成灵魂状态,且没有选择像华法这样聚集灵魂,而是将灵魂分散开来,这样他就几乎不可被发现,牢牢地占据主动权。
察觉到已经被发现后,守关者不再隐藏,分散的灵魂聚集起来,组成一个干巴巴的老头模样,手中拿着一个木杖,浑身散发黑色的烟雾,其高度是华法八倍还多。
心魔雪儿看得出现在的局势,就算它把自己的力量借给华法,华法也没有任何胜算,若想让华法获胜,只有它和华法意念相连,让华法借助心魔纯净的境界,再合两者之力,才能稳胜。
华法时间不多,他也能看懂局势,知道自己没有获胜的机会,只想最后拼一次,无论胜败,都不会留下遗憾。他向守关者发起冲锋,双手中出现两把做工精良的匕首,其上花纹比华法本体都要清晰。
没时间犹豫,心魔雪儿的灵魂紧随华法之后,在他和守关者发生第一次碰撞后,它整个撞上华法,全部的灵魂和华法合二为一,它的意识与华法的意识相连,这次它放弃了主导权,全部交由华法来掌控。
第一下碰撞,华法是远远不及守关者的,可随后心魔雪儿的融入,让华法进入心魔的境界,这一刻的感觉与之前还大不相同,他有自己掌握了一切的错觉,眼前的守关者在他面前竟像赤裸着的一样,所有的弱点、软肋尽收于眼底,一切行动、变化尽在掌控之中。如此,华法变得游刃有余,随意拿捏守关者!
第九十五关,“轻松”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