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场就只有少数人,才敢真正阻拦。
毕竟,玉鼎老祖在场,如此德高望重之人,谁敢不卖他面子。
只有华无雄一人,才是铁了心想要留下王鸣宇。
不得不说,王鸣宇这些年在外闯荡,能以凡人之躯浪迹天涯,肯定是有些凭仗。
在经验这方面,他可谓是老谋深算。
在没上山之前,就已经准备好逃生路线,这是常年养成的习惯。
尽管下山时还是遇到不少阻扰,但有黑鼓加持护身,寻常护山弟子根本无法阻挡。
很快,他便冲出重围,一路疾驰而去,失去了踪影。
而华无雄,现在还被玉鼎老祖牵制在原地,无法脱身追踪。
“老祖,你怎能如此愚钝,那战鼓是本宗之宝,就这么被一个凡人偷走?”华无雄深吸一口气,尽最大努力平复情绪。
他不明白,为何老祖要这么帮一个外人,若换做其他任何一人,定当叛宗罪处理,当场格杀!
“今日之事,算我之过,就当是老人迟暮之年,做的最后一次糊涂事吧!”玉鼎老祖微微一笑,怅然道:“既有过,当论处,往后余生,本人不再踏出玉鼎山一步,直到生死道消!”
“老祖,不可!”
场外一些宗门高层急忙上前劝阻,若老再坐死不再授道,将是宗门内一大损失。
华无雄身躯微微一滞,沉吟许久,随后抬头凝望前方:“老祖,你不必如此。”
玉鼎老祖洒脱一笑,身形化作一道极光,降临到玉鼎峰之上。
从此之后,玉鼎后山沦为禁地,不再向世人开放,只有一道孤老身影常伴其中。
后续之事,王鸣宇并不知晓,逃命之事要紧,齐皇国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他只能被迫离开。
器王宗发布诏令,凡是上报消息者,属实皆重赏,若是抓到王鸣宇,交还战神鼓之人,可入宗修行!
在这风尖浪潮之下,王鸣宇确丝毫不用担心,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他一介凡人,又怎会如此轻易被找到。
在这期间,他还潜伏入齐皇城,带走了他的小侍女。
王鸣宇这些年在外闯荡,其实并不是一个人,自十岁那年,从捡到一名弃婴开始,他就不再孤单。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王鸣宇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下一站,荒天国!
华子云,华无雄,还有整个器王宗,总有一天,他会再回来的!
......
木域,地处大陆之东,幅员辽阔,江河日下,被誉为日升之国,美景天城,恍如人间仙境。
齐皇国统治面积广袤,算得上一个中强国家,邻国荒天国实力也极强,两边算是世仇,常常为了领土而开战。
边境动乱,炊烟从未停止,要过境,并那么容易。
乱世之下,参军,不乏为一生存之道,若能有幸存活,其回报,可使一凡人安生享福后半生。
参军的好处,还在于可以混迹其中,打探情报,这样使得过境机会更大。
而且,军中生活的艰苦,更是能锻炼自身,凡人之躯,总会有一个极限。
若是能突破瓶颈,说不定有新的意外收获。
参军两年,昔日战将死伤殆尽,王鸣宇以丰富的阅历,从中苟活下来。
从一开始的齐皇阵营,逐渐投向荒天阵营,他一点点的摸索前行。
用了两年时间,筹足盘缠,安全过境,谁能想到,器王宗举国通缉人物,会在边境出现。
......
某一天中午时分,一队经商队伍缓慢的行走在道路之上。
这些商队都是从某些地方出发,然后共同组成的一支以营利为目的旅途队伍。
他们带着各自的商品,毫无目的穿梭在各个国度之间,每走到一处繁华之地,都会停留一些时日。
等卖光了手中的商品,他们就会自行解散。
有人离队,但也有人加入,这一支商队仿佛永远都不会彻底解散。
这些商人大多数身穿普通平民的制服,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少数人则拥有修为,是商人们雇来保护他们的保镖。
毕竟,在大陆上各地之间奔波,肯定会遇到危险。
一辆满是杂草的马车之上,有一少年横躺在草席之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戴着一顶破旧的帽子,使得别人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少年脸上洋溢着舒适之态,温暖的阳光照射着他的脸庞,仔细一看,此人正是王鸣宇。
十八岁的他,早已脱离了当初那几分仅剩的稚气,脸庞棱角分明,黑亮垂直的头发,斜飞的英挺剑眉。
细长蕴含锐利的黑眸,比起之前高大许多却又不显粗犷的身材,宛若蓝天下翱翔的飞鹰,充满着朝气蓬勃之气。
将近两年的时光,几乎将他塑造成另外一个人。
成功混进荒天国之后,他便没有做过多停留,只想尽快抵达荒王郡。
修为这一块,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成就,但他依旧成长了不少。
离开边境后,他在一处山脉之中碰到行商队伍,然后就一直跟着这个队伍,充当保镖。
这个行商队伍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劫匪,不过经商之人都不是笨蛋,知道随时可能会遇到何种情况,所以一路上都有保镖护送。
尽管王鸣宇手中有了一些盘缠,但是带上了一个特能吃的侍女,这些钱财就显得有些不够了。
因此,他才会混入商队,谋求一些报酬。
当然,这个大陆所谓的钱财,指的就是元石。
元石,是由大陆纯净的元素之气凝聚而成的石头,可以被修术者直接吸收其中的元素之气。
所以,元石也就成了大陆上唯一流通的货币。
当王鸣宇踏入世俗才知道,除了实力之外,元石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生存保障。
每当他口袋中的元石快要消耗殆尽之时,就不得不为了钱而奔波,这也导致了他现在生活极其拮据,一见到元石就两眼发光。
毕竟,以他这种普通人来说,生存才是关键。
他能够获得钱财的方法也不多,手中的每一点资金,都需要他拿出性命来赚取。
王鸣宇此时坐的马车,正处于行商队伍的最后。
马车是一名六旬老头的资产,不过只是装载了一些杂草和普通的货物而已,所以也不介意王鸣宇霸占他的马车,反而还将马车让他看管,而这名经商老头则付给他一些钱财。
“刀儿,我们到哪了。”王鸣宇吐出嘴中的草根,瞥了马车前方一眼。
那里有一名约十一二岁的女童,女童样子非常可爱,头顶上挂着一面白色黑纹的面具,头发盘在脑袋后面,用一支破旧木簪轻轻束着。
女童柔弱的小手正捏着缰绳,马儿被她掌控在手中。
刀儿,是王鸣宇在水域之中偶然捡到的一名弃婴,并为她取名。
说来也奇怪,当时王鸣宇独自坐在一艘小船之上,海域之中忽然有天地异象发生。
顿时狂风暴雨袭来,天穹之上闪过一道巨大的雷电,此雷电劈落在一块凸出海面的巨石之上,使得这块巨石彻底粉碎开来。
王鸣宇当时吓得半死,等着天地异象彻底消散之后,他轻轻划着船来到这块巨石旁边,便看到此时有一名裸体婴儿躺在石屑之中。
女婴当时满脸鲜血,非常渗人,脸部被飞射的石屑划伤。
总之,在那之后,女婴额头上就留下了一道若影若现的痕迹。
王鸣宇就是在那里捡到的刀儿,当时刀儿身旁插着一柄短刀,刀锋锐利无比,所以给她取名刀儿。
至于为什么现在刀儿看起来已经十一二岁了,他也觉得非常震撼。
刀儿似乎是异于常人,身体生长速度很快,才八年左右的时间,她就已经成长到十二岁的模样,而且食量也非常庞大。
就是因为带上这个拖油瓶,王鸣宇才会特别穷。
或许是因为吃得太多的原因,刀儿长得越来越快,一颗少女心渐渐生起,有些开始在意她额角上的疤痕。
刀儿本就生得甜美,军中的生活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肤质,一张俏脸逐渐成型,白芷粉嫩,非常俏美。
可惜额角之上留下了婴儿时期的疤痕,导致她心生自卑之意。
注意到刀儿的异样,王鸣宇总会出声安慰,在他眼中,刀儿永远是最美丽的。
那一年,他递给刀儿一个面具,让她暂时遮挡一下,不过后来这个面具,就一直很少取下来了。
它俨然成为刀儿的一部分,至今都还戴在头上。
“少爷,前面快到荒王郡了。”马车之上,刀儿回过头来看着王鸣宇,稚嫩的声音从她嘴中吐出。
“咦,刀儿你怎么舍得摘下面具了呢?”王鸣宇翻了翻身,对着身前的刀儿低声问道。
刀儿很久没有摘下面具了,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妮子的变化实在太大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故意给少爷看看的,怕你忘了刀儿的模样。”刀儿露出甜美的笑容,随即将面具戴回原样,继续驾着马车前行。
“小心点,荒王郡这一带并不平静。”王鸣宇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荒王郡在荒天国很出名,被誉为一大凶险之地,不少人在此地埋骨。
王鸣宇立即起身落座于刀儿身边,拿过缰绳,继续道:“去将钱老叫过来,说我有事商量。”
“嗯。”刀儿乖巧的点了点头,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随后朝着马队前方快步走去。
王鸣宇眼睛眯了眯,多年的军中生活,让他变得警惕了许多。
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些平静过头了。
这一带比较靠近黑山森林,时常能见到一些佣兵前往黑山森林探险。
但此时,实在太过于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感到一丝不对劲。
不一会儿,刀儿小跑着回到马车之上,而她身后跟着一名灰衣老者,正是钱老,也是好意收留王鸣宇的那个老头。
“小少爷唤我何事?”钱老微微一笑,他是个简单的普通商人,对于这些修武之人,显得非常尊敬。
“钱老,我总有不好的感觉,我建议最好绕道而行。”王鸣宇轻声说道。
“小少爷可是打探到什么了吗?”钱老面带笑容。
这是在询问王鸣宇是否有什么证据,空说无凭,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小鬼的话,而改变整个行程。
“没有,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有危险来临。”王鸣宇皱着眉头说道。
他自然拿不出证据让别人信服自己,只是提出一些个人建议而已。
“那小少爷可就说笑了,今天队伍的行程不会改变,但也请小少爷不要随意造谣,不然到时候有人怪罪于你,老头我也不好替你说话。”钱老含笑说道。
他心中根本不相信王鸣宇的话,周围这么多高手,都没有察觉到异常,偏偏他就察觉到了,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既然这样,那多谢钱老这段时间的照顾了,我和刀儿收拾下东西,准备离开了。”王鸣宇语气也冷了几分。
他和钱老本就不是雇主关系,只是答应帮忙驱赶马车而已,只为赚取一点小钱。
既然别人信不过自己,那么他也没办法证明,就此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钱老浑浊的双眼眯了眯,心中闪过一抹不快,不过倒也没表现出来。
沉默了下,又道:“那请小少爷等待片刻,老夫前去禀告一声,安排下人来接手马车。”
说完之后,不等王鸣宇做任何反应,钱老直接拂袖而去,显得非常不悦。
而王鸣宇也不以为然,这个钱老未免太小心眼了点,他只是提出一些建议而已,又没惹到他,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片刻之后,只见有一名下人急忙走了过来。
这一次钱老没有亲自陪同,显然是不愿再见王鸣宇一眼。
而王鸣宇也不介意,收下这名下人手中递来的微薄报酬,将马车转接给这个下人,然后带着刀儿离开了马队。
“走吧刀儿。”王鸣宇摸了摸刀儿的小脑袋,拉着刀儿的手走进了森林之中。
他已经尽力了说服钱老,是别人不选择相信他,既如此,没必要亲自涉险。
“少爷,我们为什么还要跟着马队?”刀儿低声问道。
王鸣宇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缓缓说道:“钱老虽然比较小心眼,但他的主人并没有那么坏,这段时间也多亏了马队的照顾,而且,你不觉得那布袋之中的元石有些多了么?”
“也是哦。”
刀儿会意一笑,掂量着手中的元石份量,的确多了不少。
想必是那钱老的主人特意这么做的,受人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这是王鸣宇时常教育她的话。
而且是对于他们这种视财如命的人,一点点的恩惠,就足以让他们挥霍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