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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命若棋局(1)

九州妖皇传 北有寒山一战起 4629 2024-07-11 14:31

  月落日升,春节一大早,叶子启和顾峰便来到寒叶城东的寒叶祖庙,进行参拜。

  祖庙里供奉着这座寒叶城的建设者、雎国开国君主——百城寒,以及对开国建城有重大贡献的几位臣子,历来受寒叶城民敬仰。

  前来祭拜许愿、讨个新年彩头的百姓排出了一条长龙,直到艳阳高照,两少年才终于踏入祖庙主殿,在百城寒巍峨的铜像前,叶子启默念道:

  “百城国主,我是寒叶兵卒。新年大愿,唯有找出屠灭我家乡的蛮族凶手,手刃其部落酋长。此亦为国靖难,三拜国主,望国主实现我心愿!”

  说完,二人一同礼拜上香,从主殿侧门退出来。

  “你要回军营吗?”叶子启马上向顾峰问道。

  “随便。”

  “那再逛逛,薛将军说日落前回军营报告,现在还早。”

  顾峰点点头,往还在排队的人群撒望过去,只见在这隆冬的寒风里,城民们携家带口,个个面色喜庆。

  这既是受新年的欢乐气氛感染,也是因为,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春节一过,马贼之祸就会出现转机。

  从来都是这样,雎国军方在春节过后不久,就会组织军演,提振士气;军演过后,北方四国首脑会举行“雷州会”,共商清剿马贼的大计。

  同时,马贼这时候也在雷州搜刮得差不多了,锐气已去,逐步开始撤退。

  双方一进一退,马贼之祸逐渐消解,又是一年新的凯歌高奏、“国主英明”。

  还没被这场浪潮波及的人们,已经忍不住地弹冠相庆,向未来展望。

  仿佛没有人会看见——

  潮水退去,满地尸骸。

  “诶!是你们!”熟悉的呼声令叶子启和顾峰两人身子一震,回首望去,碧绿衣裙的女孩快步奔来。

  唐菀蝶跑到跟前,抬手就要往叶子启肩膀上拍打,叶子启马上举起手,和她交掌一拍,就把这轮“攻势”化解下去。

  这意料之外的默契让唐菀蝶神色一怔,随后笑道:“你们参拜完了没有?”

  “差不多了,正想走呢。你呢?”叶子启道。

  唐菀蝶笑道:“那跟我过来。”

  两人便被唐菀蝶领着,在门洞众多、人满为患的祖庙楼群里七绕八绕,最后走到一处偏殿。

  叶子启抬头一望,只见一棵老槐树长在偏殿庭院当中,槐树枯老的枝干上系挂着许许多多红色缎带系成的绳结,足有千数,缎带两端垂落向地面。

  清风吹来,满树缎带好像长着两条长尾巴的红尾鱼儿,在风里自由地飘荡。

  “这是——”

  “这里是祈福的地方,你把名字写在红绳上,系上去,祖庙里的神仙就保佑你升官发财。”

  “哦——”叶子启看着有几个老人站在树下,准备好了笔墨桌椅和一大堆红绳,无论谁走过去都笑脸迎上,若有所思道:“先不说会不会发财,我看要把名字挂上去,得先破点财吧?”

  “哎!本姑娘请了!”唐菀蝶大包大揽地说一句,就跑到槐树底下,跟那些老人一下子摆出上百文铜钱,换来两条红绳和墨笔,叶子启和顾峰也就依她写上了名字。

  唐菀蝶道:“这系绳还有规矩,你们城外的不懂,我来系,你们去那边等着。”

  叶顾也就依言退开,一会儿,顾峰见唐菀蝶往树枝上系红绳的时候,似乎身高不太够,便说:“我去帮她一把。”

  顾峰走上前去,向唐菀蝶要红绳帮忙,唐菀蝶只是不许,后来才答应让他系上自己的那条。

  顾峰寻思可能是系绳结的手法有什么规矩,便仔细看着唐菀蝶示范。

  只见唐菀蝶俏脸向上仰着,小拇指和无名指压住晃动的细枝,再用余下的手指系起绳结,眼光直直的,惦着脚尖,显出努力的神采。

  唐菀蝶系完走了,顾峰也有样学样,编起绳子,因为一时心起,随意向旁边老人问道:“以前在老家,我还没听说过有这种灵用的树种,这棵树叫什么名字?”

  老人和善地笑呵呵道:“月老树。”

  顾峰的动作僵住了。

  然后,顾峰看了看自己手上只写着“顾峰”一个名字的红绳,再往树上环顾一圈,满树绳结下面都在飘动着两个名字,脸上抽了一下。

  他默默取下了红绳,攥在手心里,朝叶子启和唐菀蝶走来。

  “都系完了么?”叶子启问道。

  “嗯。”

  “那这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了,我们去外面。”

  三人走出祖庙,看到沿着庙墙,围了许多商贩,宛若灯市般热闹,三人便边逛边聊起来。

  “你是和家里过来的?不陪家人没事儿么?”叶子启问。

  “没关系,我家一早就参拜完了,现在各逛各的。”唐菀蝶道:“你们军队里过年,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没有?快给本姑娘讲一讲。”

  “也没什么,军队里都在喝酒聚乐,我俩就躲出来了。哦,对了,听说你师姐在三卫,痛饮了两坛子酒,都是一口见底,真是女中豪杰。”

  “啊——也对,师姐要管一群男人,总要融入些。”

  “你要看有意思的,过两天,我们在皇宫校场上做军演,你可以过来看。这军演里头一个节目是‘武棋’,听说很有看头。”

  “武棋?是下棋么?”

  “是,也不是。总之,就是不一般的下棋,是用人做棋子。”

  “这是什么意思?”

  “说不清,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听说要见血的,怕刺激就算了。哎,看那儿!”

  随着叶子启一声惊呼,唐菀蝶和顾峰抬头望去,只见是一个阴阳先生,四十多岁模样,在庙墙底下摆了个摊位。

  “你还对这个感兴趣?”

  “好歹是个坐高案子的,去玩一玩。”叶子启兴致勃勃。

  “什么叫‘坐高案子’?”唐菀蝶不禁问道。

  “就是摆桌坐椅子算卦的。他们相面这行有规矩,不说话看哑相的,就只能摆地摊,算完了,给你个签子完事。

  凡是摆桌坐椅的,都是能陪你多说两句话的。这年月,故弄玄虚的多,能遇着个愿意和你多聊两句的先生,花点钱也值得。”

  于是三人走到摊前,叶子启抢先说道:“先生,使一手倒戳朵儿,可不可的?”

  唐菀蝶正想问什么是‘倒戳朵儿’,方士已经答道:“什么字?”

  “人。”

  “人颠倒了,不就是妖么?这字不好。”

  叶子启闻言浑身一颤,随即镇定脸色,道:“给你个容易的,你还不愿意。那就‘亦’字吧。”

  这方士听过,马上提笔落字,这时唐菀蝶才发现,他居然是把整个“亦”字在纸上笔画倒着写出来的!

  叶子启顿时鼓掌道:“不错。”

  倒戳朵儿,正是倒着写字的意思,这是卜算这一行不少人都会的本事,有的人认为这活使得越熟练,卜算的本事也就越高,因此叶子启先拿这活儿考较方士,主要也是为了给唐菀蝶看个新鲜。

  方士字写成了,望着纸上思索片刻,正要开口,忽然,眼前一花!

  同时,叶子启三人低呼一声,一齐向后退了一步——原来,是一只小雀,扑腾着翅膀,从方士桌案底下飞了起来。

  “哪里来的小雀儿,吓人一跳。”叶子启嘟囔一声,回过头来,却突然发现方士的脸色完全变了!

  方士眉头紧皱,嘴中念念有词道:“‘亦’下面加个‘鸟’,是‘鸾’字。红鸾是主婚配的喜星,主有情缘。可你这个字是倒写的……少年人,你这是红鸾煞啊!”

  叶子启乃问:“‘红鸾煞’是什么意思?我没听过这个词。”

  方士道:“用民间的俗话讲,你这就是命犯桃花,有性命之危。”

  “噗!”叶子启本来看方士的样子还有些紧张,这时已经失笑道:“命犯桃花?你是说我会吃女人的亏?”

  “不错,而且我观你面相,虽然是心地不错,却难改本性风流,这辈子,难免要在女人身上吃苦啊。”

  “你快得了。”叶子启笑道:“钱给你,不用给我‘扣瓜’。你们的行话和把戏我都懂,吓唬人嘛。”

  叶子启将钱一扔,便欲离去,同时心中冷笑道:自己自从亡族之祸后,就不再挂念男女之事,自己的爱,早就随着一件染血的衣服,永远埋进了土里。除了顾峰,自己也不会再把别人放在心上,哪里还会为了女人惹祸呢?终究只是个坑骗人的把戏罢了。

  “等等!”方士却突然出口道:“少年,这些钱,你拿走。”

  “诶?”叶子启奇道:“为什么?”

  “恩公也许已经把我忘了,可我不能忘了恩公。”方士站起身,郑重道:“那日在燕行街,在下险些被马蹄踩死,是多亏了恩公你把马匹拦住,我今日才能在这儿摆摊取财,许万不敢再收恩公钱两。”

  叶子启闻言,大瞪着眼,看向这个自称许万的方士,突然想了起来,那日,他和顾峰两个从说书馆子里走出来,正遇上唐昭马匹冲撞,那时他从唐昭马蹄下解救出来的,不正是这个中年人吗?

  叶子启不禁笑道:“原来是你,好好的正业不做,却来这里蒙人。好了,看到你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恩公,我这卦不是……”

  唐菀蝶见两边气氛突然热络起来,也好奇插嘴道:“咦?你们原来认识的?那给我也免费算一卦——”

  “算了吧,看个倒戳朵儿就行了,咱们时间不多,还有好多地方得逛呢。”叶子启笑着打断了唐菀蝶的话,一边抬手抓住唐菀蝶胳膊,暗中用力把她抓到自己身边。

  就算不信这卦,他也不想万一唐菀蝶被这个许万算出是唐家人,给她招来祸患。

  唐菀蝶则是没想到叶子启会突然这么大胆地和她身体接触,脸上一红,也就不多话了。

  又和许万交换了两句拜年话,叶子启就拉着唐菀蝶离开了。

  临走,许万还在后面遥遥喊道:“恩公,小心女色呀!”

  “喂,他说让你小心女色呢,你还不离我远点?”唐菀蝶轻声取笑道。

  “切,你还真信他。”

  “嗬。不过,说到桃花,我家里是有种桃树的,到开春可漂亮了,你和顾峰记得过来看看。”

  “你家还能让我进去?”

  “你哪次来我家是走正门了?”

  少年少女的笑声,在人群中渐渐远去。

  而在祖庙附近,一顶四人抬轿子刚刚合上了轿帘。

  轿中坐着一位白胡老者,一副铁锅脸,红眼边,老者对面则坐着一个青年男子,正侃侃说道:

  “父亲,那两个就是勾引了二妹的小子,背景查过了,都是跟军队从城外面混进来的,没有什么家世,只在二卫里做什长。二妹昨天晚上,也是被他们骗走的!”

  听声音,这青年赫然正是唐昭!

  “他们以前,和我唐家有过瓜葛吗?”轿中所坐的老人、同时也是唐府的主人——唐思周问道。

  “这……这倒没有,他们不知怎么,就和二妹认识了。”

  “哼!”老人一摆手,轿子便向前进发了。

  唐昭轻轻低头抹了抹汗。

  他方才,非常担心血契符突然把他的血给吸干掉。

  可是,就算再冒险,他也不甘心自己的二妹,就这么让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穷兵给带走。

  “没错,没错……这不是翻旧账,这是……你们又逼我的。”

  唐昭在心中狠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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