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男子退回到先前坐着的蒲团上,坐在那里,似乎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倾听着什么。
靠近这个男人后,肆叶就能够近距离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人一头白发,七尺高的人近乎着地。他苍白的面容上看着没有血色,是长期不见阳光的那种惨白,甚至乎能够看到面上那些细小的血管丝,因为缺乏阳光,就连双唇也没变得苍白。而那一双灰败色的瞳孔,毫无生气,不像是天生就是如此,像是后天造成的,眼眶周围有些伤痕显然是眼部神经受过伤造成的双目失明,只能靠双耳聆听来辨别人。
“不,你在这里,你是不是看着我,你是谁?”
白发男子的声音带着肯定,肆叶一愣,他是面对着自己问的,她已经封住了自己的气息,这人没有法术的能力,只有武功却能够肯定她就在这里。
肆叶依旧不出声,当然她想要说话,这个人还是能够听到的,是一种传音入耳的说话,不像平时那样说出来,毕竟他不是狄瑜,看不到她的人,是不可能听到她说话的,姬晋也听不到,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凡人。
白发男子依旧等着,然而没有等到,眉头却是蹙起。
肆叶悄悄的绕着白发男子转了半个圈,来到他的背后。
白发男子片刻后他再次转身,朝着肆叶的方向“看”过去说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次是轮到肆叶蹙眉的了的,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挪了九十度的位置。
白发男子再次准确的“看”向肆叶说道:“你换了位置,我能够感觉到你的存在,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出声?来这里是何什么目的?你是不是跟先前来的人一伙的?是为了这盘墨兰吗?”
这一次,肆叶可以肯定,这人真的能够感知到她的存在,怎么说呢,显然他不是“看”到的,也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更加不是感受到她的气机而觉得是在之里,他是纯粹的直觉,可以说是人的本能直觉感知,这样的人万中无一,世间少见就是。
“你为什么不出声?你是拿不走墨兰的,你离开吧。”
“你怎么知道我拿不走它?”肆叶淡淡的声音响起,然而大殿没有她的任何声响。
白发男子猛地一震,显然没想到会是听到一个小女娃的声音。
“你是谁?你跟先前那个人一样想要带走墨兰的?他都带不走,你一个小女娃更加带不走。”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小女娃?”
肆叶好奇的看了看自己,她如今的模样就是阿飘的样子,没有实体,想必于她现在的躯壳,也许是因为炼化躯壳的缘故,所以她曾经的高挑身材已经缩水,正在拉近躯壳的年纪,声音也是如此。而白发男人眼不能视,居然能够知道她是个女娃,这人的直觉也太厉害了的。
“声音,我对于辨别声音的能力极高,谁来过没来过这里,我都能从声音上听出,人的年纪大小也会表现在不同的音色上,所以我知道你是个小女娃。”
肆叶撤去封印,流动的气息自然就更加明显,飘到左侧的另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下才说道:“可能力跟我年纪不相干,年纪小不代表我能力弱,相反,年纪大也不一定就能力高。”
白发男子这一次几乎是同时朝着她转头“看”过去了的,似乎知道她坐在另一个蒲团上,他面朝着她的方向坐了下来,在一侧的茶几上,甚至还给她倒了杯茶水。
“小姑娘,进门不是动手动刀的也算是客,请喝茶。”
肆叶看着冒着寒气的茶水没有喝,也喝不到,而看向白发男子问道:“你是不是能够感知到魂灵的存在?”
白发男子闻言面上露出疑惑的说道:“小姑娘何出此言?”
“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万一你遇到的不是人,你就不害怕吗?”
“生死于我而言不过是解脱,不管是鬼是人,我都不害怕。先前小姑娘是闭气了吧,坐下后虽然呼吸弱,可我感觉到你不像是鬼,再则即使是鬼,也吓不到我。”
肆叶没说下去,而是问道:“先生贵姓?”
“我姓姜,单名一个寒字。”
听到这姓氏,肆叶看向白发男子问道:“你是外界传言中的姜氏一族的人?”
“不是。”
肆叶闻言说道:“不是?”
姜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摇摇头说道说道:“姜姓氏在大夏国虽少,却也不是没,而我自小生活的姜家村就有五百几人,族谱记载也跟古姜姓氏的人并非一脉,我们姜家村的人从来没有修炼术法的天赋,自然不会是闻名大夏国的古老姜氏一族的人。”
“还以为你是。”肆叶看向白发男子姜寒,这人说不是,事实上她也听到了不是,而且这人并没问她来这里的是有什么样目的,还跟她说这么多,就不怕么。
“让小姑娘失望。”姜寒似乎察觉到肆叶没有喝茶也就说道:“凉的茶水不合口吧。”
“姜先生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才不喝吗?”
姜寒闻言侧目“看”肆叶,似乎在寻思着这句话,又像是想着是不是真的就是这缘由。
“先生在这里多久了的?为何被锁着,是老皇帝锁着你的吗?”
“非也,我要离开,没人可以拦着我,我只是为了赎罪而已。”
“赎罪的时间真久,你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吧,历代皇帝都知道你的存在?”
姜寒本是低头抿着茶水的,可听到肆叶的话,明显的顿了顿,随后放下茶杯说道:“小姑娘何以见得我在这里住了几百年。”
“猜猜。”肆叶起身走向祭坛边,她是可以弄出了些声响的,就像有躯壳时候那样正常的走路声。
姜雨明显的听到了肆叶的移动,没有起身,依旧坐着:“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活了几百年。一个错误的抉择让我把最重要的弄丢,为了赎罪,我把自己锁在这里,守护他希望看到的东西。”
“先生感怀的故人,是不是跟你脚上铁链铸造时候加入的有关?”
姜寒面色一沉,没有出声,也是默认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