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想知道花儿长什么样的,在书籍上看到过,所以期望见到狄狱说的七彩斑斓的花儿,还有红似火的叶儿,狄狱说,最喜欢是青青葱葱的翠绿色,就像她的眼睛里的颜色,跟这里的四叶草一样的颜色。可狄狱不知道的是,在她的眼里,永远最喜欢的就是红红火火的深红色,那是狄狱的眼睛,她觉得那是世上最美里的颜色。
最不喜欢的是她会有时候从那双眼瞳里看到迷茫和悲伤,她问过狄狱,可狄狱从来都不说。
越是不说,她就越想知道,所以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了狄狱说的闹脾气耍性子的坏毛病。
但是这几天,肆叶知道,狄狱肯定是闹脾气,耍性子了的。
因而,她要做一个花环送给狄狱,让他高兴高兴,这样就不会跟她闹脾气了的。
忽然,一阵魂灵力动荡,肆叶也感受到了的,同时她的心口猛地一痛,手中花环脱手落地。
“怎么了?”肆叶摸了摸心口,刚才痛的感觉转瞬即逝,又仔细的感觉了一下。
“今天不是狄狱受刑的日子,肯定是错觉。”
肆叶低头,再度拾起地上编织了一半多的花环,继续编织。
在本体上关闭五感的狄狱,猛的睁开眼睛,这个灵力的动荡,是在东南方的结界传来的,下意识的灵体离开了躯壳,然而在他要离开之前,却不由自主的往山上去。
“狄狱,你来了啦……”
看着猛地出现的狄狱,肆叶顿时高兴的举起手中的花环朝着来人说道:“看,我给你编织一个花环……”
“记住,不要离开这里,还有,不要摘下你额上的缎带。”
狄狱打断一脸惊喜的说着话的肆叶就消失在原地。
肆叶立刻站起身,然而她却没有去追,不过面上却是失落的说道:“每次都是这句话,又去别的地方找东西,每一次都不带我,亏我还帮你编织一个花环来。”
然而这一次,肆叶不知道,狄狱再也没有回来。
编织好之后,肆叶放在柜子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狄狱回来。
一天之后,两天之后,三天之后,狄狱没有回来,肆叶继续等。
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狄狱依旧没有没来,她每天都去祭坛上摸着那些禁锢之链,能够感觉到他还活着,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那么的漫长。
一年过,两年过,三年也过去,肆叶走遍了结界中的每一处,所过之处找到了许许多多以前没看过的东西,看到过很多狄狱口中的房屋,甚至乎看到了很多已经沾染这这片赤土的死亡之息的如泥塑般的花儿,只不过当她碰到那一瞬间,就全部碎掉了而已。
三年过去,肆叶却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这一日,她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枯树下,她离开的日子,所有东西都没有变,甚至乎没有低于说的灰尘,就连当初编织的花环一如既往的青绿色,就像是刚刚编织完成似的。
所有一切,肆叶就像看到的昨天,狄狱教她走路,说话,教她画画,读书,写字……
然而却在三年前变了。
狄狱不知道去了那里,这里变得寂静无声,有且只有她一个,她以前总是问,一个人的时候,狄狱在干什么,他说他在沉睡。
以前她不懂,现在她明白,因为只有沉眠才能够脱离这个孤寂世界。
“狄狱,你去了那里……”
肆叶从出生那时候开始,以为自己要化作泥土而没了枝干觉得不好而哭泣,之后她再也没有哭过,因为读不懂悲伤和难过。
现在,她却再一次哭了,因为她想狄狱,以前不会这么想,可自从他不在之后,她每天都会想狄狱在哪里,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来。
当她踏遍了这个亡域禁地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要找的狄狱,心中也懂得了思念。
“呜哇……呜呜……”
哭泣的声音响起,可是没有了那个呵斥她的声音,让他感到悲伤和难过,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的水般落下。
一滴,两滴,三滴……落在大地上。
每落在一滴,四叶草瓣下的根茎上就长出一个苞芽,可哭泣的肆叶完全没留意到。
孩子……孩孩孩……子子子……
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这是带着点苍老,遥远,却又像很近很近,带着点虚弱的感觉。
哭着的肆叶猛地一愣,竖起耳朵听了听,依旧是寂静无声的世界,觉得她刚才听到有人在说话是错觉。
孩子……孩孩孩……子子子……
又是叫的一句孩子,后面跟着重音在回荡似的声音响起。
“谁,谁在说话?”
这一次,肆叶听到了的,可是她知道,这个地方除了他跟狄狱之外,没有第三个“灵”,更别说人,连狄狱说的蛇虫鼠蚁这样的活物都没有。
是我……是是是……我我我……
“是谁,出来,是谁!是不是你把狄狱藏起来了!”肆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不是……不不不……是是是……
“不是?那你是谁?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肆叶站起身走到棚外,环顾了四周之后,又问了一句。
不能……不不不……能能能……
“为什么?你为什么能够跟我说话,又不能见我?”
那个遥远苍老的声音,这一次没有回答肆叶的话。
“你说话啊,你知道狄狱去了那里对不对?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找到他?”肆叶凝神听着。
你把手……你你你……把把把……手手手……
“干什么?”
伸到神木……伸伸伸……到到到……神神神……木木木……
“神木?”
肆叶愣住,但是想起狄狱说过的话,知道眼前这棵枯木曾经就是这片大地上所有生灵尊的神木,想到之类,肆叶立刻跑到神木边,伸出手贴在树干上。
在手抚上一瞬间,肆叶眼前的景色猛地变了,她发现自己在一棵巨大的树下,准确的来说是一棵一半是青翠叶子一半枯枝残叶的树下。
“这是哪里……”
肆叶已经下意识收回了自己的手,可她此刻脚下踏着的,依旧没有变回那片她熟悉的四叶草地,而是一片跟树一样似的,一边是青葱翠绿的草地,一边是残叶枯败的土地,就像是以树上划开的分界线似的,她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整个人站在绿色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