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带着十二花仙子离开后,夜篱去了书房,我变回仙形,卧在花树上闭目养神,然心头总萦绕着西王母所说的话。
前世的恩怨,现世的纠葛,冤冤相报,何时能了?若是不报,何来因果循环,天道轮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总归是大彻大悟之后,在此之前,不知还要经过多少次风雨冲刷,电闪雷鸣。
“逝者已矣......吗。”
打个盹醒来,天界已经入夜,身上盖着一件薄毯,我四处看了看,见夜篱坐在下方自饮自酌。
夜篱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无论是夹菜,饮酒,炒菜,还是施法,皆是优雅倜傥。
夜篱抬眸看了眼卧在树上的我,轻轻摇晃杯中佳酿,微微笑着问道:“眼馋了?”
我矜持地摇了摇头,从树上飞下,在他身旁坐下,自从上次醉酒说了一番胡话被夜篱拿住把柄后,本神可不敢在他面前饮酒作乐了。
夜篱品一口酒,放下后,食指沿着杯壁轻抚了抚,眸光浮浮沉沉的,看不分明,“母神说的那番话,你都听见了?”
我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他那只拿着酒杯的手,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轻声道:“我陪你,不管你想喝酒,还是喝茶,我都陪你。”
“傻桃桃,”夜篱轻笑着叹道,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微凉的指尖轻抚了一下我的脸,轻声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我护着你就行。”
第二天,夜篱要去下界一趟,临行前,用眼神交代了一句,将我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镇压得片甲不留。
闲着也是闲着,我便去了酿仙府,找容殊小辈要新酿的仙酒,他说还要再等两日,转而赠我一坛醉仙人,这酒也颇合我心意,闲扯几句过后,我转道去了银川。
临走前,容殊问我:“师妹,若乾坤逆转,你该当如何。”我答:“天道不可逆,世事本无常。”
若是重来一次,那些不该遇见的人,想着法地避开,那些不该动的心,拼了命地压抑,可若是一切归零,怎知哪些人不该遇见,哪些心不该动,若一切还记得,何须重来一次。遇见,不悔,动心,不悔,执子之手,不悔,与子偕老,不悔,只怕独留一人,空度岁月。
星子沉水,摇曳一河星月,我坐在银川边上,自饮自酌,目光随着星子缓缓流淌,一颗星子忽地从水底升起,如流星一般,坠向人间。
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跟随星子去了凡间,若是夜篱问起,自己也有个正当理由,毕竟星子临世,或福或灾,总要有人去查看一番。
追在星子身后,我停在了京城一座气派的府宅上方。
府中灯火通明,下人进进出出地忙活个不停,房中传来女人痛苦的喊声,剑眉紧皱的男子在房外不停地走来走去。
星子入房,霎时霞光万丈,夜色中,响起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男子眉头顿时舒展,欣喜入内,丫鬟下人纷纷恭贺王爷王妃喜得贵子。
我拈了个隐身决进屋查看,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有些皱巴巴的,实在谈不上好看,这个奶娃娃也不例外,不过长个两三个月就成白白嫩嫩的团子了。
我掐指一算,原来是文曲星下凡。
刚退出房间,我感觉背后袭来一股冰气,回身一看,果然是夜篱,他浮在红漆朱墙上方,墨衣飘拂,神情微冷。
本神有正当理由,正当理由…我一路碎碎念地飞到夜篱面前,笑着道:“银川的一颗星子突然跑来下界,我不放心,所以跟过来看看。对了,你怎么在这儿,也是为了此事吗?”
夜篱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唇角,面上似笑非笑:“桃桃,你这么喜欢看人生孩子,”他说着朝我走近一步,伸手将我搂在臂弯里,“咱们努力努力,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也能如愿以偿。”
我听得后脊背一凉,胆战心惊地打了个哈哈,再次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你来凡界也是为了星子下凡一事吗?”
夜篱嗯了一声,然我感觉并没有这么简单,不过,男人总有自己的小秘密,习惯了就好,以夜篱心高气傲的秉性,也不会红杏出墙,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