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准备去莲池边散散步,刚打开房门便顿住了脚步,掂量一番,决定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过去与镜羽小侄寒暄一句。
“小羽,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我一面笑脸道,一面往莲池那边走去。
他起身拦在我面前,问道:“瞳儿,你生我气了吗?”
虽然他有错在先,但毕竟年轻气盛,一时情不自禁也是可以理解,可叹本神与情爱八字不合,万不能让这么个青年才俊折在本神手里。
我抬手触向他的头顶,一脸慈祥地道:“小羽长大了,也该娶亲了,这些日子我会帮你留意一下合适的姑娘,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他眸光黯然,忽而捧起我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道:“瞳儿,你为何就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只要你一个。”
我费了些劲才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狠下心把话说明白,“我心里没有你的位置,由始至终,我只是把你当作晚辈,前世,我的心里装了重华,今世,我的心里装了夜篱,来世,我已答应重华要嫁与他为妻,如今,一人忘了,一人走了,我孑然一身,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我顿了顿,静吸下一小口气,声音愈发冰冷决然,“若非看在昔日与你父君的交情上,凭你刚才的冒犯之举,本神早就出手教训了。”
话罢,我拂袖而去,留他一人在原地心伤。
离开冥界后,我准备去妖界的小院子住一段日子,等他自己想清楚后,便不会再执迷不悟了,情之一事,曲折坎坷,总也不能遂人心愿,前世错,今世错,来世错,生生错。
嗟叹之际,一声“老前辈”生生怔住我的步伐。
死而复生醒来,夜篱对衣服的品味也变了,从前总是墨色便服,现在喜穿白色衣袍,看着与重华有几分像,若是再在眼睛上系一条白纱,应该能有个六七分像。
他面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让人捉摸不透,“老前辈这是要去哪儿?”
我见到他本有些心虚,然听见这接连两声的老前辈,便也不打算跟他客套几句,直截了当地道:“本神与天帝不顺路,就此别过。”
他闪身拦在我面前,道:“本座初掌三界,经验不足,不知老前辈可愿辅佐本座。”
我轻拧了一下眉,索性跟他摊牌,“天帝有所不知,我乃灵族帝姬,灵族与天界早已决裂,还请天帝陛下另寻他人。”
说完,我笼袖施以一礼,绕道而行,他又拦在我面前,道:“老前辈能坦言相告,本座不胜感激,”话锋一转,“凡间皇宫闹鬼,老前辈可有兴趣与本座一同前去看看。”
鬼?难道是冥界的鬼兵鬼将?
“去也可以,还请陛下叫我前辈。”
“前辈,请。”
一千多年了,再次与他一道腾云驾雾,心绪倒不如想象中那样跌宕起伏,但还是忍不住偷瞧他一眼,然被他抓个正着。
“咳...”我生硬地别开视线,随便扯了个话题,“天帝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凡间捉鬼?”
虽说天帝掌管三界,但也没见重华天天埋头于案牍之间奋笔疾书,倒是每每见他静坐在树下或品茶或下棋,实在算不得一个忙字。
他回我四个字,“闲来无事。”
果然是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