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海水君摆满月酒这天,夜篱神情凝重地看着我,也不说话,我以为他要说什么掏心掏肺的难言之隐,紧张得七上八下,诚惶诚恐。
“桃桃。”夜篱神情凝重的开口,我忙不迭地接茬道,“什么事?”他神情愈发凝重,我感觉自己就像条炸在油锅里的鱼,浑身都难受,他倒是有话快说啊,这么吊本神胃口,实在是用心险恶。
夜篱的视线在我身上扫过一个来回,道出下文:“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我:“......”本神又不是送子观音,哪知道这肚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动静。
“你去哪儿?”
“散步。”
看着夜篱的背影,我有感而发:“男人果然都是喜怒无常,方才还一脸严肃得要死要活,现在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去散步,想一出是一出。”
夜篱散步到了老君府,质问太上老君生子丹为何不灵,太上老君表示自己很无辜,夜篱眼神一扫,太上老君表示要将功补过,再炼一颗丹药。
芋头去了北海凑热闹,夜篱又不知跑到哪儿去散步了,我一个人在这锦桐宫闲得生花,想起容殊小辈的那坛绕梁,决定去酿仙府探望探望后辈,顺便小酌一杯。
到了容殊小辈的住处,我见房门紧闭,以为他外出送仙酒了,正准备离开,一名仙娥走了进来,白衣黄裙,样貌清秀。
行到门前后,她瞄了瞄四周,然后推门进去,我瞧这女子鬼鬼祟祟的,怕是来偷容殊小辈的珍藏仙酒,便跟了进去一探究竟。
这女子进去后,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一番,面上因为做贼心虚有几分脸红,最后走到床边,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笺,准备放在枕头下,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姑娘是来送情书的。
容殊小辈虽然性子有些古怪,然相貌还是好看的,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是不知这小姑娘是哪家的仙子,我正要掐指算算,房门被人推开。
小姑娘刷地收回情书,脸蛋通红地站在原地,甚是窘迫。
都不知道隐个身,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我在心里默默感概道。
“你是谁?”容殊问道,面上透着几分冷,显然对于这种私闯民宅的做法颇为不满。
小姑娘低着头,嗫嚅了几下嘴唇,忐忑地说道:“仙君应该认识家父,南海水君吧,我是南海的三公主,伍年。”
我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仔细回想一番,才记起上次和紫小辈去北海祝寿时遇见过这个南海小公主。
“原来是伍年公主,不知公主为何在此。”容殊温和道。
伍年听着他温和有礼的声音,心里的忐忑不安渐渐平静下来,重新从袖中取出那封情书,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上次仙君前去南海给父君送仙酒,伍年在龙宫初遇仙君,一见倾心,思慕至今。”
我在心里默默为明珠汗颜,要是她能有这小姑娘一半勇敢,也不至于在星君府任劳任怨地待了两千多年,还只是个端茶递水的小仙侍。
面对东海小公主的勇敢表白,容殊婉拒道:“谢公主厚爱,但在下已有倾慕之人。”
伍年失落地收回手,沉默片刻,问道:“不知仙君倾慕哪位仙子?”
容殊道:“是从前府里的小师妹,可惜,她已不在了。”
我想了想,顿时明白容殊小辈口中的小师妹是谁,白蕊确实是一位招人喜爱的姑娘,可惜英年早逝,当年白蕊自尽于仙牢,鸣蛇因此入魔,逃往下界,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鸣蛇成了妖界的少年将军,容殊小辈成了酿仙府的顶梁柱,若是白蕊还活着,不知该成就一段仙妖之恋,还是一段仙仙之恋,然不管哪段,总归是一段完满佳话。
在我如斯感慨之际,容殊已将伍年送出门外,我也准备离开,然被他转身抓了个正着。
“师妹既然来了,不妨喝一杯再走吧。”
原来这小子早就发现本神了,看来下次得多施加一重隐身术,然小酌一杯也无妨。
一盏绕梁下肚,我便口不择言地同容殊小辈唠起嗑来。
“原来你喜欢白蕊那丫头,以前在酿仙府时,我还以为你只喜欢酿仙酒,你放心,我改日专门给你算算,看看白蕊是否已投胎转世,让你俩再续前缘,不过,这次你可得加把劲,别像以前一样什么也不说,我听说妖界有位将军也喜欢这丫头,若是最后这丫头选了别人,你来找我,我陪你一醉解千愁。”
“有劳师妹费心了。”容殊道,眼底浸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幽光,指腹在杯壁轻抚一下,续道,“时辰不早了,师妹请回吧。”
我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时辰还早,聊得好好的,怎地忽然赶人了,这容殊小辈果然性子有些古怪,然也应了芋头那句话,男人总有那么几天是喜怒无常的。
与容殊告辞后,天色还早,我准备去南海喝杯喜酒,路上被夜篱带回锦桐宫,这条龙自己不去吃满月酒,还不许我去,真真是霸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