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我走开几步,夜篱便跟过来几步,我蓦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对他以微笑开口,“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就别缠着我了,虽然曦芜一家子不是省油的灯,但你们身份相配,再说天帝除了天后还可以立天妃,总会有合你心意的,等皇宫的事情完结后,咱们各不相干。”
他伸手勾起我微垂的下巴,凝视着我的眼睛,问道:“这可是你的真心话?”我抬手推回他的手,迎着他的目光,双手却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坚定地回了一个字,“是。”
他眸中激荡起一片汹涌的涡黑,比深不见底的漩涡还要黯,仿佛能将人的魂魄生生吸进去,还未等我回过神,身体骤然向前被他强硬拉入怀中,他抱得很紧,几乎要将我揉进身体里,嗅觉又在这时猝不及防地恢复了一星半点,虚无缥缈的淡淡香味钻入鼻翼,是他身上的清香,过了近两千年,还是那样熟悉。
大脑在一瞬间空白,思绪随着那虚无缥缈的香味游走在不知名的远方,整个人仿若自高空下坠的一片羽毛,轻得没有任何力气。
他俯身将我吻住,温热柔软的唇瓣在自己唇上流连忘返,我无力地抬起手,抵在他的胸口想将他推开,身体却热得近乎晕眩,也因此失去了力气,那些伤人伤己的话全部被堵在口中,再也无法漏出一点声息。
思绪恍恍惚惚地不知飘到何处,身子几乎被他捞在怀里,他一放手,便会坠地。
余光中似乎有什么在跳动,明黄色的光芒让神智清醒几分,身子也恢复了些力气,我使劲将他推开,却被他惩罚性地在唇上轻咬一下,我狠狠咬他一口,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晕开,他仍不放手。
明明一次又一次地下定决心,结果还是一次又一次纠缠不清,依稀中,余光中跳动的烛花变成银川上的漫天星光,那样温柔的眼神,那样温柔的话语,就连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思绪再次沉入危险又诱惑的恍惚中。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刹那,又仿佛过了千千万万年,他轻轻放开我,气息尚不均匀,深深呼吸着,一双微微猩红的眼睛定定看着我,将胸口激荡汹涌的狂热勉力平复,我默然低着头,同样深深呼吸着,感觉眼角似乎有些湿润,转身准备走开,又被他伸手轻轻拥在怀里。
“你若不嫁,我便不娶。”他的嗓音轻哑微暗,一字一字深情得让人心颤。
我贴在他的胸口,清晰的心跳声传入耳中,犹自轻声抵赖道:“谁要嫁你。”
“那我娶别人,你也无所谓吗。”他将我拥紧了些,声音也蒙上一种黯然的低沉。
我翕动了几下嘴唇,声音却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那些逞强又伤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不想把他让给别人,无论如何都不想。
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抱紧他,脑袋深深埋在他胸口,声音也因此闷得有几分听不真切,他俯身在我耳边轻声低语,微吐的气息,有几分酥麻,有几分坏心眼。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你明明都听见了。”
“上次拜堂成亲,还差最后一步,咱们现在补上吧。”
还没来得及惊愕和慌乱,我被他横腰抱起,朝床榻走去,“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羞臊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原以为下凡历劫时发生的事他都不记得了,说起来他死而复生后也没忘记前尘往事,记得下凡历劫的事也算不足为奇,但不对啊,要是还记得,回到天宫后肯定无颜面对自己。
正要问问他,视线一扫,怎么到床上了!
我拱来拱去地想要钻进被子里,然被他捞在怀里怎么扑腾都是徒劳无功,像个即将被盛到碗里的煎鸡蛋,或早或晚,还是避免不了被吃的命运。
“桃桃,”他声音温柔得好似要掐出水来,神情似笑非笑,一双漂亮的眼睛明亮得仿佛要开出花来,晃得我心底一动,我偏头避开他的视线,两眼无光地看着床帐,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真听话。”
我机械般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男人洞房花烛夜,都这么喜欢说废话吗。”
他面色阴沉地微笑道:“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桃桃还是如此地不解风情,害我白担心一场。”
担心?担心什么?不就解个风情吗,本神解给你看。
我抬手捧住他的脸,深情地凝视着他,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面上更加阴沉了,袖风一扫,床帐落下,油灯熄灭,皎月映下一轮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