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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觉醒(一)

七彩琉璃华 九重弦 2682 2024-07-11 18:59

  进殿后,鸣蛇率先告状道:“殿下,大叔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抓人,白姐姐是个好人,才不是什么嫌犯。”

  火德神君面色铁青地没有吭声。

  白蕊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眼眶也是红红的。

  夜篱没有理会鸣蛇的话,让侯在一旁的执金将军过去认人。

  一番左看右看,执金将军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殿下,属下不敢确定,当时天有些黑了,那仙侍又低着头,看不大清模样。”

  鸣蛇因被夜篱无视,闷闷不乐地站在一旁,一脸别人欠他钱的样子。

  夜篱问白蕊那天晚上可曾去过下界,白蕊摇头否认,说自己在屋里睡觉,并未去过下界。

  执金将军说那仙侍腰上确实挂着一块酿仙府的腰牌,上面写的是白蕊二字。

  白蕊愿立下仙神誓,若有半句虚言,魂飞魄散。

  听执金将军说起仙牌,白蕊想起莲池出事的前一天,大师姐说要去下界送一趟仙酒,临时又不知道仙牌放哪儿了,便借走自己的仙牌一用,但回来后便还给自己了,而且当时天也没黑,她不知是否该将此事说出来,若是因此害得大师姐平白受牵连,自己只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最后没有透露半个字。

  夜篱让火德神君将白蕊关入仙牢,择日再行审问。

  鸣蛇对这样的结果显然十分不满,气哼哼地飞出锦桐宫,想去琉璃宫搬救兵,然救兵不在。

  白蕊虽是凌霄座下的弟子,然性子温善,在酿仙府中颇有人缘,也是红叶所欣赏的后辈之一。

  见这位师妹被天兵押走,红叶忙去禀报自己的师父云衡,而秋霜则是视而不见,心下暗自窃喜。

  那天她借走仙牌去送仙酒,回来后,将一块假的仙牌还给白蕊,晚上再用那块真的仙牌前往冥界,过后再寻个机会将真假仙牌调换过来,一石二鸟,天衣无缝。

  白蕊心性良善,不愿牵连旁人,哪会想到这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歹毒圈套。

  “师姐心情似乎不错。”容殊捧着一坛仙酒信步经过秋霜身后,漫不经心地道出这句话。

  秋霜沉下面色,冷冷盯着容殊的背影。

  云衡和凌霄前往锦桐宫询问一番,却也是无功而返。

  晚上,秋霜来找自己的师父凌霄搬弄是非,说白蕊私下里爱向琉璃打听白辰大人的喜好,还偶然撞见白蕊以请教经书为由接近白辰大人。

  凌霄本就不太喜欢白蕊,对秋霜又极是看重,听她这么一扇风一点火,对白蕊更是不满,决心将她逐出师门,然冷静下来后又觉不妥,还是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做处置。

  这边挑拨完,秋霜便开始盘算着该如何除去容殊。

  还没等她想出对策,白蕊便在仙牢里自尽了。

  据看守的天兵所说,当晚并无异常,也没有人进出仙牢。

  白蕊是自散元神而亡,死时盘坐在墙角,神态平静,像是早已预知了自己的结局,面前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夜篱觉得此事透着蹊跷,若非自尽,那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白蕊还有另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二是有人潜入仙牢制造了这场自尽,仙牢四周有历届天帝所设的结界,此人能悄无声息地进出仙牢,修为不容小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鸣蛇发狂,现出蛇形,以旱荒之力卷走天界水汽,欲令天界寸草不生,以报白姐姐之仇。

  夜篱赶到时,方圆十里的花木皆已凋敝,火德神君率天兵天将与之交战。

  鸣蛇一双眼睛鲜红如血,周身笼罩着森狞戾气,已有化魔之兆,庞大的身躯上被兵器划开好几道口子,鲜血染红鳞甲,泛着瘆人寒光。

  蛇尾摆动一个来回,劲风夹着腥甜的气息横扫一片,天兵天将如土豆一般簌簌落地。

  夜篱挥袖甩出一道仙力,正中鸣蛇七寸,那片坚硬的逆鳞散为星光。

  一声凄厉的嘶吼震动天界,鸣蛇鼓动双翼,霎时空中卷起一阵狂风,水汽不断聚往狂风中心,夜篱挥动轩辕剑,一剑斩散风眼,而鸣蛇已趁机逃走,夜篱命火德神君带人前往下界搜寻。

  秋霜听闻白蕊自尽的消息,心里不禁得意,然夜里睡得并不安稳,除去容殊之事,也被暂时搁置。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因果循环,该还的终究逃不了。

  等我离开九清宫之时,听到的并不是真凶落网的消息,而是白蕊师姐含怨自尽在仙牢里,鸣蛇大闹天宫逃往下界,这些都是秋霜师姐特意跑来琉璃宫说与我听的,说我是个丧门星,生下来便无父无母,说我是个灾星,先是连累师父受伤,再是连累白蕊师姐殒命,说我是个扫把星,凡是跟我走得近的人都会不得善果。

  这天起,我不再叫她师姐,只是秋霜,她见我直呼其名颇为恼怒,与我动起手来,这次,我不再手下留情,一掌将她打飞,准备再补第二掌时,她识时务地逃走了,但仍不忘留下一句谩骂。

  白蕊师姐的死猛然触动我心底的脆弱之处,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那里挣脱桎梏,破土而出,生离死别,这四个字,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夹杂着无法言喻的残酷,仅仅只是念出来,心尖就隐隐作疼,一种无能为力的窒息感势要将我吞没殆尽。

  “姬瑶。”轻轻的声音仿佛穿越亘古而来,虚无飘渺得亦幻亦真,却又温柔慈悲得悲天悯人。

  我捂着耳朵不去听,魔障似地自言自语,“我不是姬瑶,不是,不是,不是...”

  一双手将我抱进怀里,夜篱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桃桃,你怎么了?”

  我猛地推开他,冷冷直视着他的眼睛,“白蕊师姐是不是你害死的。”

  他怔怔地看着我,似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凌厉而决绝地质问,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中有无数怨恨要喷薄而出,一旦决堤,便再也收不住。

  我撑着混乱的理智站起身,冷笑道:“这天界的神仙都是些假仁假义的虚伪之辈,为了维持表面的风光荣耀,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肮脏卑鄙的勾当,你也干净不了多少。”

  他拉住转身要走的我,沉声问道,“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我冷冷甩开他的手,“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人都死了,现在想想,做神仙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当个无法无天的魔来得痛快。”

  我深一脚前一脚地走了几步,停住,“这里不欢迎你,殿下是个聪明人,就别自讨没趣了。”

  他安静地站在原地半晌,身上似蒙着一层浓厚的阴影,最终,缓缓转过身,拖着孤长的影子,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大门关上,将我和他隔绝在门里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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