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万俟淳挂念的灰色大鸽子此刻正在空中努力的飞行着,它真的好饿啊……当初因为急于向那个小姑娘表现自己的能力竟然忘记跟她讨吃食了。
自己这相当于白白给她当苦力啊!那只鸽子闷闷不乐的想着,虽然爷是只鸽子,可爷不是一般的鸽子啊!如今竟然沦落到给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当苦力!
好气……
童生今日留在霓裳阁看店,东家定的规矩就是他们几个长工就算每晚店里关了门也要轮流值班的。
他仔细将店门和窗子都上了锁,把所有蜡烛灭了,只留了一盏油灯放在柜台上。童生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这油灯的光拿着听说书时记得故事有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这故事他百读不厌,讲的是武侠世界中燕大侠中了反派的奸计突破重围还救了被反派囚禁的姑娘的故事。
这说书先生每次来镇上都只讲一段,等他下次再来接着讲的这段时间里童生能将以前的故事串起来读上好几遍。
他看着本子上的故事想象着自己站在山崖上,秋风萧瑟,他手臂上受了伤直接扯下衣服绑着,身后都是敌人的尸体。他的肩上披着残缺的红色披风腰间挂着一把大刀,怀中的姑娘娇艳欲滴,对自己说。
“童大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只能以身相许了。”
他放下本子看着油灯的烛光思想飘到九霄云外,完全忽略了窗户外一阵阵的敲击声。
窗外的鸽子一遍遍的用喙敲击着窗框,漆着朱色的木质窗框都被它啄出一个小坑了。
它越来越没耐心,自己饿着肚子鸽(马)不停翼(蹄)的飞过来竟然不给它开门?!爷又不是啄木鸟!
在鸽子的心中窗户就是门。
等童生听见急促的敲击声正在考虑到底是谁拿着油灯要去开门的时候,身边的一扇窗户“哐当”一声就掉了下来。
“天哪!难道是有人打劫?!”
童生吓得吹了油灯蹲在门口,紧紧盯着窗户,月光照进来只看见一个巨大的鸟形黑影从窗户跳了进来。
我的天!这么大一只鸟难道是老鹰?看它脑袋左摇右晃的难道是在追老鼠?
鸽子一脚踹开窗户进来后却发现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心里更是生气。它不仅送信过程中不能停,它还负责拿到回信才能走,它找不到人也不能把信留下飞(走)鸟(人)。
“咕!咕咕咕!”
?鸽子?
童生听见大鸟发出的声音一阵惊奇,会有这么大的鸽子吗?
他壮着胆子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灯,果然一只大的出奇的鸽子站在窗户哪儿,他拿起一个扫把就要赶鸟。
“去!去!怎么不走啊?”
鸽子一阵气恼,抬起自己的一条腿给童生看。
“你是,信鸽?!”
童生又一次被震惊到伸手赶紧取了竹筒里的信。
!
竟然是她!
童生也不管鸽子也不管坏了的窗户直接就从后门进了霓裳阁的后院,上了二层的小阁楼。
“东家!东家快醒醒!”
屋内的男子着一件中衣,听见童生的喊声拿起一件紫色的衣裳披在肩上。起身时雪白的长发扫到桌上趴着的猫儿身上,雪白的猫咪抖了抖耳朵睁开异色的双瞳瞥了一眼门口。
童生还在拍门,突然门打开他差点撞到眼前男人的怀里。
“着火了?”
男人温润的声音就如同吸入雨后空气般让人身心舒畅。
“有信儿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住那张纸,雪白的宣纸竟还没有他的肤色白。
只见上面一行簪花小楷。
“两月前贵阁相见,你托我的事已经成了,可来仙家城寻我,务必回信。——万俟淳”
男人挑眉,看见童生后面跟着的灰色大鸽子。
“你托了她什么事?与我何干?”
童生瞪大眼睛,心想东家是不是脑子坏了。
“怎么与您无关?!是龙须草啊!东家您不是让我们替您问龙须草嘛!?您失忆了?”
男人的眼皮颤了一下,转身进了屋子。
“进来。”
童生跟进去,灰色的大鸽子也跟着走进去了,男人拿笔站在桌前写着什么。
原本假寐的猫儿鼻子动了动然后睁开眼朝着鸽子扑了过去,男人眉头一皱。
“不可!”
仙家城就是缥缈仙宗山脚下的那座城,他知道如今的少宗主便是姓万俟而这写信之人明显就是缥缈仙宗的,若是没有这只鸽子,他们的信根本送不回去。因为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从那座峰送出来的信,而且缥缈仙宗隐世外人不可随便进入。
然而那雪白的猫儿已经极其凶猛地扑了过去,一红一蓝两个眸子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然而就在男人抬手准备制止的时候灰色的大鸽子跳了一下落到一旁,然后一只爪子抬起猛的落地。
“卡擦!”
他木质的地板竟然直接破了个大洞,从这个洞都能看见楼下了,而鸽子爪子里的木板已经化作齑粉。
雪白的猫儿眼睛睁的圆圆的对着鸽子呼了一声跳回桌子上。
男人将写好的信吹干卷起来塞进鸽子腿上的竹筒里,打开窗户示意它可以飞出去了。
“有劳了。”
大鸽子回头不屑的看了屋里的两人一猫,展开巨大的羽翼飞走了。
“东家,您觉不觉得那鸽子临走的时候好像在鄙视我们?”
男人没有理会童生的问题,只看着桌上的信。
“明日找辆去仙家城的马车,收拾东西明日和我一起去。”
“是。”
童生退出去,又进来指着地上的洞。
“这个不找工匠来修吗?”
男人摇摇头。
“那您注意别踩空。”
……
“您为何要袭击那鸽子?”
“爷想吃荤了不行?”
“您哪日不是在吃荤?”
“你有意见?小心连你一起吃了。”
“您尽会说笑。”
男人熄了灯,蹲在那个洞旁边搓着手指嘴里发出类似于牙齿磨动的声音,黑夜中他的眼睛发出紫色的光亮。
不一会儿一只皮毛黑的发亮的小老鼠顺着楼下的柱子从洞里冒出头来。小老鼠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然后用鼻子轻轻蹭了蹭男人的手指又爬走了。
男人站起身关了窗户,将肩上的紫色衣袍拿下来躺在床榻上。
“爷,睡吧,明日便出发。”
“明明一天的功夫,坐马车不是浪费时间吗?”
“可是要带着童生。”
“哼,童生。”
“您不满意?”
“……”
“我知道爷您最是心善,童生是个好的,不论我们是怎样的,他心里总是有我们。”
“再说我心善小心吃了你!”
“我不敢当着爷的面说假话,爷要是不爱听想吃便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