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情是逃不过的,这段时间以来,原昊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脑子里都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种想法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脑子里了。自从他承袭皇位之后,这么幼稚童真的想法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自己久违的抱怨,都又一次出现了。
原昊在张峰的帮助下穿上朝服,走向朝堂。脑子里飞快的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一股脑的撇到一边,开始思考今日要怎么对付那些被洗了脑,一定要让杨瑞回到当院长的大臣。
昨夜,段云阳和齐峤垚在清心殿争论了一夜,最后只有一个字,拖。
王霁那边前不久有了重大进展,肖旭身上的嫌疑即将洗清,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远了。
一旦事情真相大白,那些大臣的闹事的根基也就被动摇了,到那时候事情就好解决了。
原昊深吸一口气,才能让自己有那个勇气迈过朝堂的门槛。张峰忍不住偷笑,好久没看见殿下这副幼稚可爱的样子。上一次看见这样的原昊还是他刚登上皇位,第一次上朝的时候。这些年原昊一直逼着自己长大成熟,当一个稳重端正的皇帝,恐怕早就不知什么叫作本心了。
张峰低头苦笑,还说原昊呢,自己不也早就不知道什么叫作本心了。
原昊肃着一张脸,以一己之力对抗着半个朝堂的朝臣,每次早朝下来。都是身心俱疲。
“殿下辛苦了。”早朝散后,段云阳和齐峤垚二人照旧来到清心殿与原昊商量以后的对策。看着闭眼揉眉的原昊,段云阳告慰道。
摆摆手,“无碍,这么几日下来。朕多少也习惯了。不过这样也好,朝堂上有多少人是杨瑞的手脚耳目,本以为要等推翻他之后慢慢探查,现在全部露出头来,倒是省了事了。”
齐峤垚点点头,“是,这些人下臣已经记录在案,等殿下缓过手来,就可以把他们一一拔除。”
段云阳并不赞同,“不妥,齐大人可有仔细看过这些人的官职和最近负责的事务?”
齐峤垚疑惑的皱眉,“尚未,最近一直忙着对抗他们还有支持王霁那边的调查,有什么问题吗?”
原昊也有此问。
段云阳整理了一番思路,这才开口,“臣今日在早朝上粗略的看了一下都是哪些大人站在杨瑞那方。却让臣下发现,那些人要么是近几年刚选出的新锐,身上或多或少担负着一些重责,一时半会动几个还好,若拔出得太多就会动摇国本。要么就是无关紧要,一看就是棋子但背后家世渊博,动得太狠容易让殿下与那些大臣离心。”
原昊也渐渐回过味来,“也就是说如果朕动他们要么就会使得君臣离心,要么就会使得国力大减。呵,真是好算计。”
齐峤垚也明白了,“可若是不动他们,除非杨瑞死了,且后继无人,不然殿下永远也没有办法完全把控这个朝堂,形同傀儡。”
猛的锤了一下椅子的把手,“可恨,这杨瑞算得也太精了。”
原昊倒是没什么感觉了,“想也能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杨瑞把控朝堂这么些年,轻易就被打败了反而很奇怪。”长出一口气,“慢慢来吧,总能击败他的。”
段云阳思考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殿下之前说过,宫里那位姑娘很是有些才情远思,这事,殿下可去问一下她的意见。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不定那位姑娘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会有些奇思妙想。”
原昊知道他说的是粼,不得不承认原昊对这个提议很动心。因为杨瑞的破事,他已经好多好多天没有看见粼了,虽然下人每天都会来汇报粼的日常,但此时段云阳说出这话的时候,原昊才明白什么叫作思念似海。
平时只是偶尔泛起涟漪,掀起波澜,只有在一场淋漓的暴风雨下,才会显现出他的壮阔。
原昊想着,今天找个机会去看看她吧,也问问她的意见,但是叫过来给别人看就没有必要了。
“不用了,朕之前试过,那位姑娘的奇思妙想看天时,看地利,还看人和。主要是看她心情,高兴了就说几句,不过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旁观看戏的那个。”
段云阳了然的点点头,齐峤垚却暴露了自己深藏的憨憨本质,“可是,后宫不是不能干政吗?”
此话一出,惊得两人都看向了他。齐峤垚不明白的反问,“干嘛都看着我?段大人你也劝劝啊!让那姑娘无名无份的住进宫来,已经不妥了。但是殿下难得如此爱重一个人,觉得非皇后之位,无位可置。臣下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后宫干政可是古今大患,殿下可不能纵容她如此啊。”
齐峤垚说得越发激动,一幅忠臣不畏死的样子。
这人这些日子里是脑补了多大一出戏啊?原昊扶额“谁告诉你粼……粼与我是这样……是这种关系的?”
说起这个来齐峤垚还有些得意,“这还用别人说吗?内阁就是要体察圣心,完全殿下交待下来的任务,更要明白殿下没说出来的心意啊。殿下放心,关于那位姑娘的一切消息下臣都已经处理好了,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原昊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心里波涛汹涌又无法平息,“够了,朕和粼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你们退下吧。朕还约了王霁说说那边的情况。”
齐峤垚还说再劝劝殿下不要再纵容‘后宫干政’,就被段云阳拉了出去。
“唉,段大人,你拉我干什么?后宫干政要不得,这事不得开玩笑啊!”齐峤垚不耐的说。
“齐大人啊,平时看不出你内心这么丰富啊。粼姑娘和殿下没关系,你不要再闹了。况且依我看,以粼姑娘的才情,别说普源国了,整个天下她若是想要也不是不可能。可她没兴趣啊!”
段云阳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暗自使劲,硬生生把齐峤垚拉出去。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妥,那姑娘恐怕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还是劝劝吧,我觉得殿下对那姑娘绝对是动了心思的。”齐峤垚还不放弃。
段云阳叹息着,直接把齐峤垚拖了出去。
清水殿里,正在吃点心看书的粼安静的倚在躺椅上。窗边一缕风拂过她耳鬓的碎发,这画面看上去如此的静美。
让端茶进来的祁炀一瞬间都看呆了。不过很快就被打破了。
粼扬起一抹笑,那抹笑像什么样子呢?就是像一个孩子找到了自己可以玩的玩具。
祁炀低头暗叹,也不知道又是谁得罪了这位祖宗,之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来。不过不关自己的事啊,自己只管站在粼身边看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