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化为人的那几十年，看到最美的事，便是人间所谓的爱情”曲说道，“可惜，没机会体会了”
“为何？”江子黎问道。
“因为我们是元灵”曲笑着说道，“我们没有心。没有心，哪里来的爱呢？”
“那元灵……不能有心么？”江子黎再次问道。
“不能”吾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欲言又止。
“你们……是不是有些事瞒着我？”江子黎皱了皱眉头。
“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吾叹了口气，说道“时龄钟的本体，本就是由元灵组成的。一代元灵消失，另一代苏醒，掌管着时空与人类。在你还没有苏醒前，也就是三千多年前，上一个我们中间的元灵化为凡人，降到人间，去历练，去巡逻。不曾想，这元灵居然与那的人类相爱了……他长出了一颗人类的心脏”
“然后怎么样了？”江子黎皱紧了眉头。
“长出心的代价，便是他回归不了时龄钟。慢慢地，他化为了真正的人类。死亡，就是他的结局。”吾叹了口气，“他再也没有回来过。在那之后，你就苏醒了”
原来……爱的代价就是死么？江子黎嘲讽的想到，不语。
“不说这个了……”吾摇摇头，“既然你来了，我们还是有几点要嘱咐你。第一，你可以自由出入破梦者的梦境，但你不可以试图改变梦境的走向。不然，你的肉体会受到牵连。第二，切勿在梦中人眼前接近这元神盏，这会使你的身份被怀疑，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明白了吗？”
江子黎点点头，眼里露出了一丝不甘：“我明白了”
……
他的思维跳跃回来。
可是……
化为人又如何？死亡又如何？
他做了将近三千年的元灵，从未感受过温暖。感受到的，便是无边无际的虚空。他是世界上最强势的存在，却也是最孤独的一个。
是小七给他那无尽的生命画上了一道色彩。
活着又有什么用？人类的死，或许对他是一种解脱。
他还有时间，他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他可以去爱，也可以被爱。只要有小七在身边，化成人而死又如何？没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只是……
江子黎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既然已经明白爱的代价，他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过完这一生，再像人类一样死去，便是他最好的结果了。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必担忧时龄钟了。因为，他已经不属于那里了。
他一定会保护好她，不会让这个梦境带给她一丝一毫的伤害。
…………
“怎么？有心事？”林颜说着，将一杯牛奶放在凤七七桌上。
晚饭时，林颜就发现凤七七有点不对劲，总是心不在焉。
看着牛奶，凤七七撇了撇嘴：“怎么又是牛奶，我又不是孩子”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孩子”林颜笑着，坐在了凤七七身旁，“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吗？”
凤七七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你想问什么？”林颜看向凤七七。
凤七七还是不语，紧抿着嘴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是不是，想问关于你爸爸的事？”
凤七七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女儿，我能不清楚你在想什么吗？”林颜笑着说道，“问吧，没事”
“其实……也不完全是关于爸爸……”凤七七结结巴巴的说道，“就是……有一点困惑。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林颜没想到女儿竟有了感情方面的烦恼。不得不说，她还是十分欢喜的。从小，因为她家小七的长相，追求她的男生从来没断过。可小七似乎对感情这方面不是很开窍。她一直担心，因为父亲的空缺，小七会不知道该如何接触男生。
林颜笑了笑，准备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喜欢一个人时，你的眼里将会全部都是这个人。他不在你身旁时，你会想他，满脑子都是他。他在你身旁时，你会想黏着他，想多靠近他一点，想更认识他一点。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里”林颜指了指凤七七的胸口，“你的心会告诉你，你是否喜欢眼前的男人”
“那……那你现在，还想爸爸吗？”凤七七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每天都想他”林颜丝毫不回避这个问题。
“可是……心怎么会告诉你呢？心又不会讲话”凤七七疑惑。
林颜抿嘴一笑：“傻丫头，这是因为你还没遇到。等你有一天遇到了你愿意托付终生的那个男人，你就明白，你的心，会怎么告诉你了”
“妈……如果”凤七七迟疑了下，还是说了下去：“我是说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不是我们世界上的人……我该怎么办？”
“不是我们世界上的人？”林颜笑道，“难不成，是你梦里的人？”
凤七七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林颜摸了摸凤七七的头，“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你要知道，你的心不会说谎。随着你的心走，就不会错”
她说完，便起了身，准备离开：“早点休息”
凤七七看着林颜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丝不经意的笑容。她的心中竟然也升起了一丝期待与盼望。
…………
蛊族大殿里，蛊长老已经等候许久了。
陌司缓缓踏进殿里，往日面部散发出的冷气竟有所缓减。他深邃的眼眸中，竟也出现了一丝柔情。而这一切，蛊长老都看在了眼里。
“你这小子，从来没有迟到过”蛊长老装作打趣，“忙什么？”
“无事，与平日一样”陌司淡淡地应了一声，坐在了少主位上，“您找我来，所为何事？”
“你这个人，我想跟你唠唠嗑都不行”蛊长老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无大事。不过，我听说，前几日，是你抱着七七回悠扬殿的？”
原来是这事……陌司轻皱眉头。
“是”
“陌司，蛊族任何事情我都可以让你胡闹，可唯独这件事不行”蛊长老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你应该明白，七七的身上背负着我们整个蛊族的希望。一开始，我就已经把话给你说白了”
“我明白”陌司抿了口茶，讲道：“她只是在我那学练毒。我对她从没二心，您放心”
蛊长老摇摇头：“我不是不放心你，你这个冰做的心，难不成还真能动摇？我不放心的是她……她对你……”
“她对我没有任何感觉”陌司果断的说道，“平日对我，也总是讲些不中听的话”
蛊长老眯了眯眼。
“我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她要在你那练毒，便将她留下。切记，你要注意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心，更是她的。如果你没有办法爱她，那就千万别让她爱上你。明白吗？”
“明白”陌司应了一句，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便起身离开了。
看起来很排斥这个话题……果然有点问题。
这孩子……唉，他从小就在自己的膝盖下长大，他是怎么样的为人，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呢？他那双冰封千年的眼眸，不知何时，竟也多了一分温暖。是因为那丫头吗？如果两人能在一起，倒也是般配……只是，这段姻缘，注定是苦。剩下的，就得靠陌司自己去摸索了……蛊长老叹了口气，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