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怎么了？”
看着凤七七微微皱起的小脸，陌司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凤七七皱了皱眉，为什么感觉有一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
“没……没什么事”她漫不经心的回应了一句，眼睛左看右看。可这离香院除了他们几人，下人都离开了，怎会有别人呢？
凤七七口中的没事却让陌司微微担心。
“身体不适？”
他今早亲手给她把过脉，丫头的身体并无大碍。他自己都觉得诧异，昨晚他身上的寒气难道没有被转移到她身上么？
“我真没事，你别担心”凤七七挤出一丝笑容。
是不是今早一切都发上的太快了，导致自己的大脑没法全部吸收，所以才疑心疑鬼的？在这东烨大陆，难不成还能有人隐身？凤七七摇摇头，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
望着吃得正开心的凤七七，江子黎的拳头不禁握紧了。
白日，他见凤七七有些感冒，便起了疑心。小七的身体从来很好，几乎没有感冒过。原本以为偶尔感冒也不算大事，只是他心中总感觉不安，便入了她的梦境。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一段故事。
小七竟然为了一个蛊族男子连命都可以不管？
他原本司而文雅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怒气。
她是第三种破梦者，也是最不容易被收服的。按他的计算，她来这梦境最多两个月，怎会对这蛊族男子如此上心？她这丫头的心思单纯，任何感情都写在脸上。
他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小七对这个蛊族男子的上心。
江子黎原本就慌乱的心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是元灵，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可偏偏在自己爱的人面前，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服，他也不接受。
他该怎么办……他必须要阻止小七对那蛊族男子动情。可是，他不能对小七使法术，也不能对蛊族人使法术。这还有一个办法……他眯了眯眼，或许，也只能这么做了。
陌……司是么？他嘴角弯了弯，眼里透露出凉意，我们……来日方长。
梦里不宜久呆。
他想着，便离开了。
……
凤七七被棠苏拉去逛集市后，七时给陌司使了个眼色，与他来到了离香院后的池塘边。
天气颇好，阳光暖暖的撒在二人身上，可七时的脸色却没有那么温暖。
“陌司，苏苏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七时眯了眯眼，看向一旁的男人。
“何话？”
“你别跟我装傻”七时白了陌司一眼，“苏苏叫七七嫂嫂，你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这是为何？”
“她要那么叫，我也没办法”陌司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将头转向别处去，脸上的表情微微的不自然。
他叹了口气：“得了吧，我还不认识你？最讨厌别人乱扯关系。你是不是……也该去面对自己的心了？”
陌司不语。
他看着远方的天空许久，也不知脑海中浮现了什么画面。眼眸似乎更加深邃了，但却还是看不清……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有资格么？”过了好一会儿，他喃喃道，也不知是在跟七时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你为何这样想？”
“我给不了她幸福”
“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人都给不了七七幸福”七时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但这不是你的错。”
陌司握紧了拳头，为何偏偏是她？
那个给了他希望的太阳，居然要他亲手毁掉。
他做不到。
陌司眼中浮现出凤七七那绝世的笑颜，珍珠般大的眼睛正甜甜的望向他，嘴角如月牙般好看，眼间，皆是春意。
好似突然又听到她的声音，原本让他感到厌烦的“八八”二字，此刻，他却想听她说一辈子。
真的好想……从未喜欢上她，他深海般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低落。
看着陌司这个样子，七时着心不忍。他无奈的闭上了眼。十师兄弟中，老八虽为人寡淡冷漠，可却是最专一的。他若是真的动了情，那便无法再松手了。
可他爱上的，偏偏是他不能爱上的人……七时握紧了拳头，老天真是不公。
“不管怎么说，这是你作为蛊族族人的使命”七时最终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你不能逃避。既然你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便要去面对。你能做的，就是在这有限的年日里，好好待她”
“说不定，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喃喃道。
七时摇头：“不，我看得出，那丫头对你的感情不一般。听着，老八，这不是一个选择，这是你必须做的。一向聪明的你，不要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聪明？
呵，陌司自嘲，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愚蠢的人。
不能给自己爱的人幸福，不能与之携手到老，他要这聪明有何用？他要这蛊族有何用？他要这天下有何用？
他不轻易爱。
但一旦爱了，便不会放手。
这一点，七时恐怕比陌司还要清楚。
“我先走了”七时拍了下陌司的肩膀，便离去了。
他知道，陌司需要点时间去消化这一切。或许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慢慢地，他会接受这一切的。只是现在，他必须向长老阐明这件事。七时想着，脚步快了起来。
陌司站在原地不动。
此刻，他突然很想见到她。
离香院的池塘边，也有一颗柳树。这一颗，是陌司母亲亲自种下的。
仿佛是感到了陌司心中的忧伤，一根细细的柳枝轻轻的拂过陌司的肩。柔软的柳叶似乎能明白陌司的悲伤，安静的附在他肩上，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
他陌司这一生没有冒过险。做的所有事都有百分百的把握，人淡心淡，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这次，他要为那个照亮他生命的人儿，去冒险。
一滴晶莹透彻的液体缓缓从他眼中流出。
他用芊长的手指接住它。
它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自从他父母走后，眼泪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与父母一同离开的东西。
现在，因为她，它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