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后,修炽即刻就要动身去往前线战场。走之前,看弦汀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修炽警告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管我,”弦汀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一手拽着冰空的胳膊,“我告诉你,冰空现在在我手里。”
修炽有些好笑地扯了扯嘴角,而后正色道:“她是你姐。”
说完,修炽就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弦汀像被雷劈一般的神情。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再走。”
“字面意思。”修炽冷冷地扔下这么一句,转身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什么时候成我姐了?”修炽走后,弦汀就将火力对准了冰空,“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你表姐。”看着弦汀懵懵懂懂的样子,冰空也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努力憋住了。
“表姐?”弦汀思索了一会,而后瞪大眼睛看着冰空,“你是水神和风神的女儿?”
“嗯。”
冰空点点头,而弦汀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不是死了吗?和我舅舅舅妈他们一起...”
“我父母确实死了,但是我活下来了。”
弦汀还是迟迟不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怪不得初见到她就感觉不同,之后还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原来追根溯源他们本就是亲人。
“你跟我好好讲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还有,这些年究竟都发生些什么了?”弦汀拉着冰空,迫不及待地要她讲。
事情很多,而且大多沉重。
冰空一直从早上讲到下午,嗓子都快冒烟了,这才大概地把事情理了一遍。
当然,至于一些私人的事情,除了必须要提的,冰空就自动地略过去了。
听着听着,弦汀就愈发地沉默了。很多事情对于冰空来说是陈年旧事了,但对于他来说还是全新而猛烈的冲击。
看弦汀没有了神采,只双手插进头发里低头不语,冰空便有些担心了。
“你还好吧?”
“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一下子的冲击太大了...我的叔叔...他怎么就...”
弦汀逐渐啜泣起来,冰空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背,等他慢慢调节过来。
虽然凌尘在她眼中十恶不赦,可对于弦汀来说,这是疼爱他照顾他长大的亲叔叔。还有那些为世人所不知晓的陈年恩怨,一定彻底颠覆了他过去的认知。
“你说的...关于光神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我的父母亲口告诉我的,我当然觉得是真的。至于你,信与不信是你的自由,我们从一开始站的立场就不同,我没办法勉强你。”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与修炽这么多年来的纠缠恩怨,都算什么啊?”
“说不清啊,”冰空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些事情都太久远了,代价也太惨重了。只是光神早早地死了,这些账也没法算了。现如今,人们也不明真相,只能依照过往的恩怨划定,不知疲倦地战斗。”
“所以你现在也算是众叛亲离了?”
“是啊。”冰空苦笑一声,“不过我从未归属过任何一方,旁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
“你倒是豁达。”弦汀轻笑一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回家吧,这么久了,家里的人肯定都以为我死了。”
“回去也好,和你父亲好好见一面,他这些年来殚精竭虑,操心的可不少。”冰空说着,和弦汀一同站起身来。
“我还真没想到,你会为了修炽放弃神王妃的位子。”
“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啊,不就是名好听吗?”
“也是。”弦汀撇撇嘴,幻化出了自己的佩剑。
经这大半天的休息,他的神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等等,”冰空叫住弦汀,从袖袋里掏出弦汀当年给的玉佩,“这么多年了,就想着哪次见到你就还给你,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弦汀抿嘴一笑,接过玉佩:“回见。”
“路上小心啊!”冰空嘱咐着,看着弦汀的身影逐渐远去,心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惆怅。
他们虽为亲眷,却注定天各一方。
往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常态。虽然得知了陈年的真相,可如今的局面已经无法轻易收场了。
冰空无法站队,便只继续操心自己的那一方天地,而修炽则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两军的战况似乎要终于见分晓了。
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物件打破了现有的平静。
看着同书信一起的簪子,冰空的心狂跳起来。
这是最初下山时,她和南风在街头买的簪子,一人一支。而且南风身死时,戴的正是这只簪子。它本该随着南海一同沉入黑海的,现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未免太过诡异。
冰空打开书信,上面只有寥寥两行字:
想见南风吗?
今夜子时,承明殿见,过期不候。
信上虽然没有落款,但看这地址,冰空已经猜想到是谁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若要子时到达神王宫,必须尽快动身。
这封信来的着实蹊跷,可那又的的确确是南风的簪子,冰空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侥幸。
偏偏修炽又刚好去了远处战线,三日后才能归来。思忖之下,冰空还是决定孤身前往,就算受骗,也好脱身。
同营地里的下属简单交代了一下后,冰空就动身前往神王宫。
一路上,冰空心中既忐忑却又有些希冀,这种明显有诈的鸿门宴,却还是让人心甘情愿去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