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池也还是不会相信的,宋北煦虽然表面上是答应着,可是还是会忍不住去窜班。
他无时无刻都会想去关心她,就算留一级坐在她身边该多好,这样就可以拉着她一起上六高了。
宋北煦觉得他上辈子一定会是詹池的小迷男,而詹池就会是那最受万人喜欢的可遇不可求的人,他们可能上辈子没有情缘,就全寄托在这辈子上了。
他也是个很幸运能有个感情经历的人,宋塬和他母亲的感情经历全是他历历在目的。
那一夜是宋塬加班最忙的,仅有九岁大的小煦委正在台灯下认真地写作业,宋母也在旁边看起来安然无恙地辅导着。
宋母对宋北煦呵护的同时也有着严厉的管教,他的家教从不输于别人,学习也是拔尖地高。
打架是每个男孩都有的野性,就跟女孩喜欢娃娃一样。这个是跟家教什么没有关系的。
才过了一个小时,宋母就觉得身体疲惫不堪,连站起身都有些困难,脸上的皱纹也慢慢抽搐得多。
宋北煦见状也连忙跑去拿药,他轻轻递药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宋母的手在颤抖。
他前两天也陪宋母去医院拿药的时候也听到了那些无能为力的话,他每一天看到宋母都在做好心理准备。
平时宋塬回得早他也会去劝劝,母子俩就是不肯将无能为力的事告诉宋塬。这一朝拖着,终落不得一个好结果。
宋北煦这时也在脑子里算了算日子,好像已经踏在医生说的那一天了,坚持到晚上还是个微奇迹。
“妈妈……”宋北煦单膝跪着扶宋母,不安地顿了顿,“我还可以拿很多奖状和好成绩回来的,我也会好好听您的话……听您的家教规矩。”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要说出来,可满脑子已经都被这几句话占满了。
“说什么呢?哪有人大晚上说这么伤感的话?”宋母摸了摸宋北煦冰凉的脸颊,“哭什么,只不过是难站起来而已。”
那时候B城的天气并不是很热的,在家都要穿上三四件衣裳。更何况宋北煦家还是那么的有钱,怎么可能会不让他注意保暖?
三四件衣服的脸颊大多数是暖和的,可他却像是块冰一样的冰凉。
宋母也吓了一跳:“北煦,你是不是着凉了?脸怎么一点都不暖和?”
宋北煦摇摇头,清澈的瞳眸看着宋母:“我不冷。”
她眼神一垂,估计也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乖,准备去睡觉吧。”宋母温婉地摸了摸他的脸。
可是突然凌晨两点的时候,宋母的呼吸有些困难了,平时也只是梦魇连连。
那时候还是佣人发现的,佣人打120时宋北煦突然爬起来,换好衣服就去房间守着宋母。
天黑漆漆地让人感到害怕,街边也已经静得无声了,凉风从北边吹过草丛,经过窗外时忽然吹了进来让他背后凉得一阵。
他害怕也不敢说,只能趴在宋母的手臂抱得越发的紧。
等接到医院病床做了个记录后就送进了手术室,到医院宋母的呼吸还是不定。
宋北煦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医院走廊灯下的城市一角,漆黑的夜空没了星星,连平时热闹非凡的街道都寂静得剩虫叫。高楼的每一户都熄了灯。
他这时候也是想打个电话给宋塬的,倒也想看看他是个什么表情,到底是平淡地挂个电话后继续加班,还是连忙抛下工作赶过来和他一起守着。
因为他长这么大在小学后倒没能见过他几次的,就好像宋塬失踪了两年一样。
“少爷,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佣人再次递过电话小心翼翼地问道。
宋北煦冷笑一声,轻轻推了推电话:“他不来最好,不然满身浓妆味脏了这医院。”
说完转过身在手术室前仰着头站了站,眼睛忍不住也透过个窗户看到了点。
几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在忙碌,时不时有位医生擦汗,还有在指标旁边的医生也忙地抬头报表数。
宋北煦叹了口气又坐到椅子旁边双手捏着眉心,两腿敞开着。
他也是第一次守着手术室,上面的牌灯一亮一亮地闪得显人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了,里面时不时传着推动的声音。
门一打开,宋北煦立刻站起来,一个医生的背后的车顿了顿,那个挡在前面的医生转过头摇摇头,车就想要从旁边不经意地过。
“等等!我妈妈呢?”他看了一眼医生后面的车,大概也明白了什么意思,“她只有我一个家属。”
医生似乎像问宋塬的情况,但看了看走廊剩一两个保姆的身影倒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那个医生再次转过头点了点,后面的车才敢显露出来。
那个医生摘下口罩,眼神疲惫:“小朋友,请节哀。”
说完宋北煦看着车上被盖得严实的身体,脸一瞬间煞白,酸痛从鼻尖慢慢刺激到了眼睛。
眼眶积满了厚重的眼泪,慢慢都呈豆大状从眼泪流淌,眼眶也跟着一步步变得越发得红。
宋北煦紧紧抓着车,眼睛就盯在头部被蒙住的位置,他似乎又看到了几小时前那个还在摸他脸关心他的宋母。
旁边的佣人连忙走过来扯开他的手:“好了,人家医生还要工作。”
医生推着车离开了走廊,那时候的走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宋北煦跪在地上痛哭。过了一会又一个劲地站起来双拳砸到对面的墙上,情绪失控得咬牙痛哭,原本寂静地走廊都是他的哭声。
他红着眼眶抬起头看到走廊深处的另一头,深得又远又可怕。
他真的是怕了医院压抑的环境,怕了手术室的情况。这两者的估算简直比学渣蒙选择题还千变万化。
仅此今生没有人能再教宋北煦家教规矩了,没有人能明知故问地摸着宋北煦的脸关心他了。
宋北煦抬眼看着眼前的詹池,似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样子。
“这么说的话以后你都不会跟她们争着抢着进初三三班的教室了?”
詹池往外看了看:“她们也要争得过先。”她又趴在宋北煦课桌上看着他,“我相信你会给她们一炮红的。”
“我为什么会给她们一炮红?”宋北煦轻笑,“她们只不过是以信纸的方式追求热爱和喜欢而已,我总不能拘束别人自由吧?”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还要正大光明地放她们进来,然后再放个烟花爆竹庆祝?”詹池嘟起嘴。
宋北煦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俯下身:“相信我,她们的热爱和喜欢很快就会过期的。”
宋北煦笑了笑又说:“我周边倒是一堆花期天天过去,这次似乎也不例外了。”
詹池也跟着甜甜地笑:“这么可惜?看来你身边倒是没几个春天的晴朗花期啊!”
“我何必要去讨花期?干脆一直开着花等那个真正的期间过来不就行了?”
“风一吹到时候你就倒下了。”
班内的人诧异地看着,小心翼翼地问:“哎你们说,他们这是在吵架呢?还是在闲聊?”
“可是这也不像吵架啊!一般吵架不是应该说一句就已经要开始干架了吗?”
陈拾钻个位置:“你们懂个锤子!这就是学霸间的吵架方式,学霸总是比咱们高级文雅的。你难道还见过绅士打架吗?”
旁边的人摇摇头:“没见过,只不过她肯定不绅士……”
陈拾疑惑地皱起眉:“她?谁啊?”
那个接话的退后了几步,头也不回地往后面指了指,正好退步时露出了徐泠鸢冷气偷听的神情。
“徐泠鸢?!”他也跟着后退,“你什么时候来的!还偷听别人说话!”
徐泠鸢冷冷地说:“怎么?做贼心虚?”
“我虚个屁!坦坦荡荡的还虚?”
徐泠鸢也受不了那气,旁人气她就算了,偏偏还是为过红眼眶的来气自己,恨不得追着他全校喊打。
詹池在准备上课的时候走回了教室,她下楼梯的时候依旧回想起宋北煦的话。
宋北煦那时就俯在她耳朵边,带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着:“宋北煦的喜欢不会过期。”
他又舔了舔唇:“以前跟在我身后的人但是不能学也能打的。怎么回事啊小差生,那么的缺煦委保护?”
他又不经意地看到詹池耳边的碎发,碎发在耳边卷成了个带弧的小波浪,潮又好看的那一种。
宋北煦轻轻捏起她耳边的全部碎发,碎发在指尖还挺顺滑的:“就这一小撮头发,以后少一点煦爷跟他急!”
看似所有的保护都偏袒在詹池耳边的这一小撮头发上,可实际上他在护着她,更护着她的身体。
手术室的事情他经过一次都已经像万箭穿心一样的痛苦,甚至让他再也没有想活下去的念想。
教养家教都不缺乏一丝,成绩也是拔尖地高而不让人操心,内心的耐心专一更是让人羡慕不已。
这么好的一个男生,天是跟他有多大的仇恨才狠心夺得走给他言传身教的人。
能被他认真保护着的女孩一定很幸福的,那种暖到极致入骨的爱是一般的话说不出来的,更也难以编造得出来。
正如他所说:宋北煦的喜欢不会过期,它只会留给那个爱得入骨的女孩。
初二的位置所有人都可以抢得到,但是这个位置就算是神也无法碰得到它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