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二老的话顺利地转移了话题,雷军赶紧顺杆爬,开始跟着他们一块大聊育儿经。
毕竟是在小学里工作,雷军说起孩子来,还真能说得一套一套的,好多话让干幼教的梅晓洁都刮目相看了。总之直到这顿饭结束,雷军再也没给自己的脑残粉任何给偶像挖坑的机会。
回家以后,雷军给郭凯森讲起这一段,把郭凯森乐得不行,一个劲儿地后悔没看上这出好戏。
雷军躺在沙发上也忍不住乐。如今放松下来,身体疲惫不堪,郭凯森拿了个板凳坐在对面一边给他按摩小腿一边嘚啵:
“你以后可别再接踢球的活了,知不知道?你这小腿硬得赶上石头了!下了场是不是抽筋了?”
雷军点点头:“真他妈的废物了。踢个业余比赛,我都抽筋。差点没把我给抽死”
郭凯森叹了口气:“说是比赛业余,踢球的可都是专业的。个个都比你年轻,人家都嘛体能!没把你这把老骨头累散了就不错了!”
雷军笑着换了个体位:“我这岁数就成老骨头了,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郭凯森也笑了笑:“没说你是老梆子就算客气了。趴着,我给你踩踩。”
郭凯森踩背的功夫一流。这一手绝对是为了雷军练出来的。经济条件差的时候,雷军每次练球疲累的时候,只要有郭凯森在身边,都会给他又揉又捶的,慢慢的,练了一手挺不错的按摩手艺。等他大些了,还特意到一个按摩馆打了一暑期的工,踩背的技术就是那个时候学的。
此时雷军已经趴在地上了,身下垫着瑜伽垫儿,舒服得直哼哼。郭凯森小心翼翼的一下下游走在他的背上,不一会儿已经满头大汗了:
“力道行吗?轻点儿还是重点儿?”
“正好!哎呦!太舒服了!森森,技术越来越好了。你说咱要是开个按摩馆,还不得赚翻了。”
郭凯森抽空擦了擦汗:“靠,老子才不干呢!除了你我谁都不伺候!”
雷军笑了,伸出手,竖了个大拇指:“够义气!”
郭凯森重踩了了雷军一下:“还用说!咱俩除了姓不一样,不就是亲的吗?其实我跟你姓也行,反正我也不知道为嘛要姓郭。”
雷军突然一阵心酸,摆摆手让郭凯森停下:“行了,行了,舒服了!”
郭凯森停下了,雷军爬了起来,顺手收了垫子,直接就往厨房走,被郭凯森拦住了:“干嘛呀!再歇会儿!晚上吃请没吃饱吗?吃嘛我给你弄吧!”
雷军有些不好意思:“方便面吧。要那个小鸡炖蘑菇的,我不想吃辣的。”
郭凯森转身进了厨房。雷军扭扭腰,活动活动四肢,舒服地靠在了沙发上。
听着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想着刚才郭凯森的话,心里的那一丝酸楚好像还扩大了。
也许是今晚参加了别人的家宴吧,那种特有的温馨,让从没有过这样体验的雷军感触颇深。恍惚间他想起了从不愿想起的瞬间。
就是乾儿这么大吧,有爸爸,有妈妈,过生日的时候也会有生日歌,有蛋糕和蜡烛。爸爸恶作剧的把蛋糕往他脸上抹,他大笑着回应,最后把整块蛋糕都倒在了爸爸的头上。
记得奶奶当时有些生气了,说爸爸没正形,说他糟蹋东西。可爸爸妈妈只是笑,完全不理睬奶奶的气恼。
后来又过过一次生日。现在想来那时候爸爸的生意已经危机重重了。他又一次把蛋糕扣在了爸爸的头上,爸爸还是笑了。
想必那笑容是苦涩的吧。雷军仰头躺着,努力回忆那时的一幕。想不起来了,真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他还那么小,不记得拿一张爸爸妈妈的相片。这是雷军长大以后最大的遗憾。如今,父母的影子模糊的想都想不起来,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天大的遗憾啊!
郭凯森把泡好的面放在了餐桌上,招呼了他两声,雷军才听见。坐在餐桌前,不知怎么的完全没了胃口。
郭凯森的这碗面还是下了点功夫的,煎了蛋和午餐肉,蛋煎得很嫩,溏心的。
当然,郭凯森可不能看着雷军吃,同样的他也给自己做了一碗:“本来不饿的,可一闻见香味,就饿了。也得来一碗。”
郭凯森吃得啼哩吐噜的那叫一个香,一半都下去了,才发现雷军的面好像还没动呢。于是有些奇怪的问:“不好吃吗?小鸡炖蘑菇的,没错啊?”
雷军最后也没吃完那碗面,一向热爱食物的郭凯森本来要把他剩的给吃了,被他坚决制止了。
郭凯森心疼地看着他把剩下的面倒进马桶,小眼神煞是可爱,雷军一眼瞥见,忍不住笑了:“你上辈子绝对是饿死的。”
郭凯森也笑了:“绝对!我财迷还馋,最见不得的就是糟蹋吃的。成毛病了,怎么办?我才跟了潇哥多久啊,工作室上下都知道我是个大吃货,大饭桶。”
雷军把碗拿到厨房刷干净,随手拿了个苹果削了,然后一分为二,递给郭凯森:“不能总这样。人得活得讲究点。”
郭凯森吃着苹果,点点头:“嗯,我慢慢改。省的以后让人说我没家教。”
雷军也咬了一口苹果,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儿?人家赵哥也不是有心的。”
郭凯森三口两口吃了苹果,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我就这么随便一说。不过我就是挺看不上梅姐她老公的。你瞪我我也这么说,你是谁啊,他老婆的前男友啊,好没样儿的跟你走那么近,还让儿子认你当干老儿,说他不是奇葩都对不起他。”
雷军马上开口反驳,可除了说他是傻逼,放屁之类的,确实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语言了。
雷军的心里多少也有些疙疙瘩瘩,这个赵伟成,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啊。
此时,梅晓洁已经把乾儿哄睡了,从卧室出来,直接去了书房。她觉得有必要跟赵伟成好好谈谈了。
两口子之间说话,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赵伟成了解梅晓洁的脾气,也就很直接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没错,他想跟雷军把关系搞得近些,再近些,他要利用他的人脉关系,必须先要把基础做结实了。
他跟梅晓洁说了跟雷军吃饭的事,说了那个饭店的排场,说了朴哥的事:“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怎么想怎么觉得他不简单。一个孤儿有这么厚的底子,三教九流关系网那么广,真是应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了。”
一直没说话的梅晓洁挑了挑眉毛:“就这些?这又与你何干?”
赵伟成微微一笑:“关系很大。比如那个朴哥,我就想认识,想结交。”
“姓朴的不是给你名片了,让你找他了吗?你干嘛还缠着雷军?”
赵伟成颇有耐心地看着梅晓洁:“姓朴的跟雷军的关系不一般,如果他知道我跟雷军的关系也不一般的话,是不是办起事来就能事半功倍了呢?我儿子的干爹,和我的朋友,这两个称谓的分量差太多了。”
梅晓洁心里的愤懑已经到了忍受的极限,声音不自觉地也大了起来:“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我?想没想过我会难堪?赵伟成,人有脸树有皮,你就不觉得别扭吗?”
似乎早就有所准备,面对梅晓洁的愤怒,赵伟成却显得异常平静:“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想出人头地,就得能吃得苦中苦。我没什么别扭的,你的前男友罢了,又不是前夫。其实就算是前夫又如何?反正现在我们是两口子,儿子也是你给我生的,他不在意,我就更不在意了。”
梅晓洁就这么怔住了。她本来想跟他吵一架的,可话到嘴边却没了说的兴趣。
没羞没臊的话他说得那么顺溜,自己也就没必要继续引着他说了。
沉默了片刻,梅晓洁没说一句话,转身回了卧室。
看着她的背影,赵伟成的心一阵烦乱。似无意又有意地还摔了一个茶杯。
已是夜深人静,杯子破裂的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卧室的梅晓洁听的真真的,她果断地把房间的门锁落下。
同样,夜深人静,落锁的刹那,声音刺耳又响亮。
看着卧室的那扇门,赵伟成没出声,心里却骂的要多大声有多大声:“妈的!傻逼!臭娘们!”
那个夜晚,梅晓洁失眠了。倔强的她又一次钻了牛角尖。她坚持认为,赵伟成破了她的底限。跟赵伟成本就不牢靠的婚姻基础,出现了动摇。
看着身边熟睡的乾儿,梅晓洁心里一阵难受。如果没有他,就冲赵伟成这阵子的所作所为,自己也许立刻就提出离婚吧。如今再也不是无牵无挂的人了,那么任性的事再也不会做了。
那个夜里,她明白了好多人常说的一句话:为了孩子,将就吧。
那个夜里,她也换位思考了一下,依旧不能接受赵伟成的心思,但也在想他从小艰苦的生活环境,尝试去理解他有些变态的上进心。于是她决定去找找父亲,看看他是不是有些人脉能帮着赵伟成走走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