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琮和沈千凌从将军府出来,沈千凌打了个哈欠,“二哥,我先回去了,再不回去,叫我家老爷子知道,又要嚷着打断我的狗腿了。”
上官琮没有搭理他,他还在想夜岚裳其人。这丫头小小年纪,光看外表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可是那无害的外表下藏着的心思颇深。今晚,看她与夜霓裳的一般较量便可知一二,还有上次沈千凌说的苏合的遭遇。上官琮嘴角扯出一笑,颇有趣。
“二哥?二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沈千凌看上官琮并没有搭理自己,颇有些气恼。
“你要回去便回去,莫不是还想我留你吃酒?”上官琮道。
沈千凌嘟囔道:“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跟夜岚裳那丫头根本就是一路人,过河拆桥的才能怕是整个京城找不出比你们两位更甚的。我今儿算是见识过了,那我先走了。”他拱手作别,别又是纵深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官琮独自一人走在夜色下的京城街道,正是夏日,此时约莫已过亥时,没有了白日里的炎热,阵阵凉风吹袭而来倒叫他有些苍凉之意。他从小便不得皇帝恩宠,他的父皇——庆显皇帝共有六个儿子,兄弟六人之中,他算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他记得小时候兄弟几个一同在太学读书,那些书中的文章像是自己有翅膀一样,只要他略略看一遍,便皆飞进他的脑中,再也忘不掉。为此,他特别得意,当父皇考察他们几人功课的时候,他是背诵得最流利的那一个。可是回到母亲的柔福宫,便被母亲狠狠地罚了,打了手板。他不解其意,哭着问母亲道:“儿子这般争气,母亲为何不夸奖我,反而要惩罚我,这是何道理?”母亲执起他被打红了手,垂泪道:“孩子,是母亲没有用。母亲身份卑微,不能护佑你周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可明白?你与大皇子、三皇子不同,他们的母亲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你不必与他们争,也争不过,白白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母亲只希望你长大之后,得一块封地做个闲散王爷,这个朝廷的血雨腥风不是我们母子可沾染的。”
那时候,他还不太懂得母亲说这些话的含义,但是他还是照着母亲的话去做了。从此之后他隐去了自己的光芒,读书再不是最聪明那个,射箭再不是最精准那个。就这样,他在一种皇子之中像一个透明人一样长到了十七岁的年纪。这些年也算是相安无事。不过越长大变越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如今太子和三皇子可谓是剑拔弩张,其他一众皇子大多选边站了队,便只有他如今还是一个闲人散才,谁也不得罪,谁也不亲近。当然,他这边的处境,那两边谁也不屑拉拢他,倒让他落得清闲,耳根清净。
可是,如此这般,似一眼可看穿的一生,于他而言每日不过是在混吃等死,如若还有什么能够支撑着他,那便是他要带着母亲离开这座囚禁了她半生的牢笼。
他回到衍庆宫中,有个宫女已在等候。见到上官琮,立刻上前跪拜道:“奴婢夏青拜见二皇子殿下,淑妃娘娘近日旧疾复发,这会儿在宫中疼得睡不着,殿下去瞅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