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朝廷中心属太子的人不在少数,太尉长史关准便是其中之一。关准的连襟欧阳逸任临阳刺史,临阳与华都接壤,是距离京都最近的州,临阳管辖范围内有三县。欧阳逸每次赴京都会住在关准的府上,连襟之间关系很好。
靖国的皇帝酷爱下棋,皇子们谁进宫请安,都要陪他下上几局,以博父皇开心。皇子当中太子的棋艺最佳,皇帝在与太子下棋闲聊时,跟他提起:
“说到这棋痴,朕比不上关准啊!朕听说他有一次与人下棋,竟下了三日三夜。朕偶尔宣他进宫陪朕下棋,但他总碍于朕是皇帝,不敢使出真本领。”
太子听说后,也想与关准切磋下棋艺,一直不得机会。
一日,太子得了一本失传已久的棋谱,当即命人誊抄了一份。他带着原本进宫去献给皇上,命下人将誊抄的那一份送到关准府上。下人送去后,关准看到棋谱,如获至宝,又惊又喜,再三拜谢太子后,便迫不及待研究起棋谱来。
这一日,太子与人在东街的品鲜阁用膳,恰巧隔壁厢房里关准正在宴请来京的欧阳逸。太子得知后,命人请关准和欧阳逸过来一同用餐。关准不好推辞,便带着欧阳逸拜见了太子殿下。此事本来就是凑巧发生的,况且席间一直在谈论下棋。但就是这件小事,被宁王府的人拿来大做文章。
丞相韦崇在皇帝面前弹劾太尉长史关准为太子拉拢地方官员。同时,太子有意接触关准,是在笼络官员。韦崇在皇上面前故意把拉拢地方朝臣的后果说得很严重,同时又责备御史台不作为,只好自己来向皇帝禀报。
皇帝在丞相面前不得不装出生气的样子,立即传关准和欧阳逸入宫。二人带着惶恐的心进了宫,如实向皇帝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皇帝对这两人的品行还算了解,如今查清了事实,也并不真正要责罚他们,只是下令:地方官员如有公务进京,一律下榻官属驿站。
太子听闻皇帝诏关准入宫,也进宫亲自与皇帝解释,三人说得内容一致,皇帝也不再追究。宁王府这一次诬告没捞到好,但太子这边已经意识到宁王府和丞相府的手可以伸得有多长了。
时间到了来年四月,这天大司农卿府上,白尚与云歌和木青云在厅堂谈事。白尚觉得太子如今的处境不太好,他想把苏、木二人举荐给太子,让二人为太子效力。
“云姑娘、木先生,今日要与二位商议的事极为重要,也很机密。我收二位为司农府门客,知晓此事的人甚少。通过这一年多的相处,老夫自信当初没有看错人,你二人确实有过人的智谋和才干,若一直在我府上做事,怕是委屈了人才呀。如今朝堂的局势二位或许也有所耳闻。老夫受陛下信任,领朝廷俸禄,理应为朝廷效力,为靖国效力。太子乃皇室正统,是我大靖未来的君主。我有意将二位举荐给太子。”
云歌和木青云二人听了都有些惊诧。从司农府门客变成太子谋士,这跨越不是一般的大啊。云歌有些胆怯了。
“大人实在高看云歌了,我才疏学浅,承蒙大人厚爱才能在府上为您做事。但是去为太子效力,云歌恐没有这个能力。”
白尚摆了摆手。
“苏姑娘过谦了。老夫虽无其他长处,但略有些识人辨才的本事,我绝不会看错人。你对钱庄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你还想为你的朋友们洗刷冤情吗?若为太子做事,在查案方面会更方便些。”
云歌一听到钱庄二字,便心如刀绞,也更加坚定了决心要为申大哥等人翻案。
木青云也是没有想到大司农卿会有这样的打算,心里暗喜。“如果能成为太子身边的人,那帮助宁王对付太子岂不更容易些?”
他对太子、宁王和肃王这三位皇子早已做过详细的调查。太子为人忠厚宽仁,礼贤下士,做事刚正,能够虚心纳谏,未来不难成为一位明君;宁王聪慧,深谙权谋,但疑心重,容易偏听,遇事会举棋不定;肃王呢,年纪虽轻,但善于官场交际,表面上极敬重文人,很会体恤下属,有“贤王”的美誉,但实际上心肠狠辣,对谁都不完全信任。靖国若是太子继位,便会有贤臣良将辅佐,这对靖国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邻国来说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木青云收回思绪。
“大人不嫌弃青云是外客身份,肯留青云在府上,这份知遇之恩青云感激不尽。只要是大人吩咐的事情,青云遵从便是。”
白尚欣慰地说道:
“如此甚好。你们虽出于我府,但日后只能效忠于太子一人,你们在司农府上做门客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查出。我会选一个恰当的时机,安排你们与东宫的人见面。至于你们的身份,苏姑娘,钱庄出事后,你现下还打理着几桩生意?”白尚问云歌。
“不瞒大人,自从钱庄出事以后,小女便无心经营生意了。我已将布庄、粮店和珠宝斋交与他人,只留了青云客栈。”云歌回答道。
“青云客栈是你的开得第一家店,想必你对这家客栈有着很深的情感,倘若我让你把青云客栈也转手他人,你可愿意?”
云歌有些犹疑:
“青云客栈确实是我白手起家的第一桩生意。而且是在申大哥的帮助下……”
“之所以让你离开客栈,是因为我对你另有安排。你放心,客栈的生意我会给你找一个非常好的下家。我想让你在东街开一家面向京城上流人士的场所,要别具一格,能吸引那些达官显贵光顾。你回去想一想,开一家什么场所较好。”白尚吩咐道。
“是,大人。”云歌回道。
“至于木先生,我会安排你入安王府。安王从小与太子交好,你可以在安王府继续做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