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大理寺一行
马车内的空间还算大。
杜湘灵带着杜秋语到了马车的另一侧,和桃醉几人将距离拉开了些后。
才一边解下她草草包扎在右手伤口处,已经浸上了不少血的帕子,一边压低声音对杜秋语道:
“那桃醉之前和我认识,也算是半个朋友。
这会儿见你一直不开口和她打个招呼,估摸着已经心生怀疑。
我接下来会将我和桃醉认识的过程,以及她的身份仔细告诉你。
你记好了后,等待会儿回去了,你只需要简单和她打声招呼便行。
多的话可以不必说,毕竟之前我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话也不多。”
话落,缠绕在杜湘灵右手处的帕子也被她完全解下。
她看着她右手处那道已经有些凝固,流起浓水的伤口,面色并不改。
而是继续边和杜秋语言说起她和桃醉的相识过程以及桃醉的身份,边让杜秋语按照她所说帮她上起药。
杜秋语见杜湘灵因为护着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心下也不觉得有什么愧疚感,只觉得是理所当然。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
以为那名黑衣刺客真的是想要杀她。
但到了这会儿,她稍微动了些脑子,便猜到那黑衣刺客的真正目标应当是杜湘灵。
毕竟她回到侯府后的这些日子内,可是事事听着她爹爹的,根本没有招惹上什么仇家。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在她从杜湘灵手里拿回本该属于她的身份之前,杜湘灵就已经招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了。
思及至此,她动手给杜湘灵上药的力度还故意加大了一些,让杜湘灵疼的瞬间痛嘶一声。
明明是故意的,听完传到耳内的痛嘶声后,杜秋语还要做出一副讶异与内疚的模样,提高了些声音言道:
“呀,我不是故意的,扶灵你还好吧?”
到游船上商谈事情的时候,杜湘灵便已经将她要用的假身份和杜秋语说好了。
因而这会儿杜秋语也记得唤她这个名讳,并未露馅。
杜秋语说这话时的声音较大,让桃醉和若月二人也将视线放在了她们这处一瞬。
这种情况下,杜湘灵自然只能忍着疼痛,回她:
“还好。”
等落在她们这处的视线离开之后,她才看着杜秋语眸内的恶劣,冷着眼梢靠近杜秋语道:
“我劝你最好老实一些,不然你今日求我帮忙的事情,我也是可以中途反悔的。
毕竟,身世一事,于现在的我而言,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其实也不重要。”
杜秋语知晓杜湘灵的意思,因为杜湘灵现今已经成了当今国主的义女,也有了郡主的身份。
至于她原本的身世,便是再好,应当也好不过国主义女的。
咬牙过后,只能不再起坏心思,老老实实帮杜湘灵涂抹起药膏。
清水街道距离大理寺并不算太近,马车颠簸了约莫有快一个时辰的时候,才算稳稳停下。
此时马车外的雨势虽是小了些,却也并未有消止下来的架势。
杜湘灵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被她瞧见一辆极为眼熟的马车停在大理寺外。
那不是......将军府的马车吗?
将军府的马车若是在此的话,那便说明,严舟靳也在此?
她不好确定这一点,但也还是长了一个心眼,将受伤的右手尽量缩进宽大的衣袖内。
经过这些日子她持续不断地对严舟靳进行针灸,他那双眸能瞧清的程度已经快要和常人的可视能力一般无二了。
估摸着,再过个不到七日的功夫,便能彻底恢复如初。
所以,她这右手,若是被严舟靳看见的话,定然能知晓她受了伤。
黑衣刺客的尸体在前方被几名从游船带出来的几名小厮抬着,最先入了大理寺内。
值守在大理寺的狱卒们见此,一拨去往前堂禀报此事,一拨过来询问走在小厮身侧,一脸紧张之意的游船负责人。
大理寺书房内。
严舟靳和宣哲刚刚落座好,还未来得及开口和身前的大理寺卿蒋昊茂言说上什么,便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延尉,大理寺刚刚收下一具黑衣刺客的尸体。
说是黑衣刺客先前刺杀的目标是侯府嫡女,您看您......?”
门外的狱卒知晓蒋昊茂正在招待贵客,这么问,也是因为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晓蒋昊茂的真正想法。
蒋昊茂闻此,眉宇一蹙,正准备先让外头的狱卒离开,告诉他,他招待完客人之后再去。
但却在此时被严舟靳的率先出言打断:
“既是牵扯到侯府那边,那不若先去看看这事,咱们这边的事情,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侯府嫡女的话,估摸着,会和他的心上人牵扯上一些干系,他得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严舟靳都这么说了,跟着他来的宣哲自然也附和起来:
“是啊,横竖今日我们这边也没什么旁的安排,我们的事情,可以先搁置着。”
蒋昊茂是觉得他这两个老友比一桩刺杀未遂案要重要的多,但这会儿两人既然都想要让他先处理这事,他也只能应下。
“既如此,那咱们便去看看,究竟是怎得一回事。”
......
大理寺主堂内。
杜湘灵没有发现,不止是她有些紧张,站在她身侧不远处,一袭碧绿色长裙的少女也亦然。
温永易早在从大理寺门口下马车的时候,就发现严舟靳的马车也在此处。
昨日的时候,他收到从凌五那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宣哲那厮从南疆那边回来了。
宣哲和大理寺寺卿,蒋昊茂的关系极好。
很有可能是宣哲借了严舟靳的马车来了此处。
他女扮男装的事情,除了严舟靳和凌五之外,他是没有再和旁的兄弟言说过。
一来是觉得丢人,二来是觉得较为难为情。
若是一般的兄弟还好,他还能不那么尴尬。
但宣哲不同,宣哲此人性子耿直,向来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压根不会撒谎。
他这女子扮相虽和男子身份的时候有些差别,但差别也并不算太大。
他怕宣哲这呆子出来了认出他,会当场戳穿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