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当莫离儿刚踏入府门,便听到迎面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让人甚是不爽:
“表哥,你终于回来了。”冷秋小步来到蔺守之面前温情地目视着他。
莫离儿细端详了这个女子几眼,只见她脸如秋月眉若柳叶,面色粉中透白,气色不匀,似有不足之症。行时若细柳扶风,静时若水中望月。
这位女子离儿是见过的,宫宴上那个一直对蔺守之暗送秋波的冷秋。好一个恬静温婉的女子。
“给夫人请安。”冷秋一身的弱不禁风我见犹怜。若再不叫她起来估计自己就该成为罪人了。
“免了,没想到冷秋妹妹越发的玲珑剔透了。”莫离儿少有地端起蔺夫人的架子。
“夫人说笑了。”
随后冷秋看到了莫离儿怀里的小狗,顿时后退了好几步声音也大了些:
“表哥这是什么?表哥不是最不喜动物的么?”带着明知故问,冷秋佯装疑惑。
“身子弱就不要出跑。”蔺守之忽略地说起。
“我是来谢谢表哥的,表哥这次送的夏例比去年只多不少?我原本以为表哥成了家便不会惦记冷家了,没想到表哥依旧如初。”冷秋目尽娇羞同时故作姿态掩饰着一脸的小人得志。
“什么时候发放的夏例,我怎么不知道?”莫离儿带着疑惑看向蔺守之似在等他的回答。
“夫人不知道么?那些绫罗绸缎,团扇洁冰,避暑汤丸刚下放不久。些许是表哥知道我身子弱提前送了些吧!”冷秋看似细心地解释道。
听着冷秋故意的宣扬卖弄。莫离儿再一次目带疑问的眼光看着蔺守之。
这次离儿并没有生气,她若生气从不憋着,都是当场发作,只有她伤心时才会默默不语。
在离儿看来,他的心就是一块黑铁,怎么捂也捂不热,而离儿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
“怎么夫人没有收到么?”冷秋火上浇油。
“我怎么会有冷秋妹妹这么好的福气,我但凭也有个表哥,也郎有情妾有意,一起策马奔腾,一起共享繁华,一起看夕阳西下,一起共话桑麻,也不会嫁与别人的表哥做了个棒打鸳鸯的恶妇了。”莫离儿颔首皱眉,带着三分的怨气和十分的落寞。
“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冷秋表现得有些情急。
“夫人?难道你不应该称呼我一声表嫂么?”离儿不甘示弱。
“我……”冷秋顿时无语委屈地瞅着蔺守之。
“更何况误不误会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我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白驹过隙。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不打扰你们蜜语了,我得回去给我家追命洗澡了。好不好啊,追命。”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直奔静水轩。
看着莫离儿从未如此落寞的离开,蔺守之的心顿时有了别样的酸楚。他一直凝视着莫离儿远去的方向,似乎那里还能出现她的身影,还能遗留属于她独特的味道。可是终究是他妄想了。
“表哥,你在想什么!”
“疾风,送她回去。”蔺守之并不打算多待。
带着一丝的怒气和更多的不舍,冷秋再次妥协了。每次都是这般,她想和他多待一会都是不可以的。
在冷秋看来,明明表哥每次都对她嘘寒问暖,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及时想着自己,遣人送去冷府。
冷府的人都知道蔺守之对冷秋是不一样的。只有冷秋的父亲每每劝告冷秋又或者是警醒她,只因她身子不好,又没了娘,所以蔺守之才多照顾了些。
可是冷秋就是不信,她不信表哥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她又不能任性,她知道表哥不喜欢小家子气的女人,所以对莫离儿她很放心。不得已,冷秋无奈中带着的是更多的失落一如既往地回道:
“那好吧,表哥也要保重身体。”看似乖顺的回答,其中又有多少的不愿意。
送走冷秋,蔺守之便踏入书房,再一次乱了心神,这本不是他的本意。
当夏例正常发放下来时,管事照常的问他是不是依然送去冷府,因为他常年在外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便习惯性的回了一声嗯。
而当管事刚转身,他便想起了府里还有一个弱女子莫离儿,可是人已走远,他更不可能再把夏例从冷府要回来。
那时他想,这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她知道了不过就是生一会子气,过后便好了,便更无多在意。
不过这次是他失算了,他没想到的是,她没有生气。这让他更难受。
就好像他们之间隔了一座山,怎么越都越不过去。他从来没想过要让她伤心。
可是她的那一段话却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她这是在发问还是对他失望了。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这句话听在他的耳里令他无比的难过。他想拉住她,给她解释,可是往往这个时候他的自尊告诉他,这是一种卑贱的行为。
他很矛盾,所以他只能一个人坐在屋里对着一扇窗暗暗的沉思。或许只有等到她爽朗的笑容,他天空的乌云才会烟消云散。
而莫离儿刚一回到静水轩便收到了秋雨带来慕云表妹的信。她打开信笺,恍惚的看了看,里面无非就是说,让她再有空来成王府时,想方设法带着钟瑾,其中原委信中并无更多的交代。
不过离儿也能猜出一二。她倒是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钟都尉。
钟擎是蔺守之手下的一员得意大将,每每蔺府商量事宜都有他在场。
离儿也有幸和他说过几句话,觉的他虽出身武将却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眼里处处留情,喜欢穿暗青色的长袍,倒别有一番韵味。
想来杏雨喜欢他定是有理由的,这样的男子谁见了都会产生好感的吧!至少比蔺守之那个闷葫芦不知强了多少倍,离儿心默默想着。
“绣珠,明天你让绣云给我准备一身大红色的襦裙,我要亲临成王府。”
“夫人,穿这么艳做什么?”
“去去晦气,怎么不可以么?”
“夫人这又是和将军置气了吧!”
“我好歹也是太傅的女儿难不成还缺夏例么,只不过是心痛啊!不说了,一说都是苦水。”
“好了,夫人,你看绣云刚刚从外面给你买了什么?”
“哇,是杏仁栗子酥,还是你们对我最好,这府里除了苦瓜还是苦瓜,天天的还得自己开小灶。好不委屈。追命你说是不是。”
“旺旺!”
“哈哈哈。”
终于一声声笑容散去了莫离儿心中积压已久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