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花明净脚步一泻,闻声回头。
周围好像安静了下来,看着从门室进来时入口黑洞洞的已经关闭,不禁沉默。
又是奇怪的声音,但同木偶军启动时的又好像不太一样。
是不是阿年…
来这前,她和阿年约定如果到指定时间她没到府邸,就别管她,让他先行去审判会。
可看目前这情行,阿年不太可能会一个人去。
一是这伙人在机关道前杀了两名年氏弟子,巡逻的想必没多久就会发现。二是距离她上次发询术给阿年已经过很久了,她当时说是已经到在机关道附近了。
现在她的突然消失加门下弟子被杀,以阿年的性子和身份,恐怕已经进来探查了。
可是现在这里的情况如此危险,她只期望自己能估错,人不要进来。
另一边
“嘎嘎…”木偶被打碎后,不过一会。
地上的碎片们又动起来着粘合,渐渐长回原来的模样,他看着不禁啧声露出难色。
见此情下,他见得先跑去将子黑抱起离开。
现在最大的难题不是这群木偶有多厉害,是他们击不穿,不用休息,也不受法术影响,又有着像水一样恢复重塑身形的特性。
就算刚才大废力气打碎了他们,也不过只是让他们停止一会,这样下去只会不断的消耗他们的体力。
现在他找不出弱点,除了殿下憧的机关,他想先带着子黑找到殿下,才有可能找到办法。
“嗯呃…”子黑在怀里皱起眉难受的哼唧了一下。
他发慢脚步,以为是碰到她伤口了,忙问道:“怎么了?你还扛不扛的住?”
明明是痛的满头冒汗,她还是嘴硬着道:“…死不了。”
后等痛楚减淡了些,她才撑开眼皮问道:“那些木偶呢?”
“他们暂时行动不了了。”
其实他对子黑会受伤感到有些奇怪,子黑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虽说性格急但对身手对决并不影响反而多加了猛劲,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打倒。
不免又问起她:“以你的身手他们是怎么伤到你的?就算是力竭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她看着子白,不禁沉寂了下来想起了什么道:“是那个雾。”
“雾?什么雾?”子白不明所以的追问起,子黑却突然动着要下地,他忙制止道:“别动…你这有伤!”
“我没事,让我下来。”她不管不顾的挣扎着,态度坚持。
子白看若是不顺她意,恐怕她情愿弄伤自己也不会罢休的,以前也总是拗不过她的。
“放开我!”
“好好,你别动,我放你下来。”说着,弯腰轻手放人下来。
“谢…”子黑站好后看了看他有意感谢。
子白却没好气的撇过脸,无可奈何的叹着气,她也就不再想开口了。
“…呃咝!”这刚站下地走几步,刺痛又没让她忍住声,猛的脚底一软。
子白连忙抓紧扶好,看她咬紧牙关着用力压着腹部,惨白着脸咬紧着嘴唇,他这心里不由一紧,不禁沉色道:“你都这样了,你还逞什么能说没事,非得等痛死吗?”
子黑不理会他的呵斥,只当他还是在说风凉话,捂着伤口毫不客气的推开他,晃着身子呈能站直:“不用你管…我自己有数,花明净呢?花明净去哪了…”
看着她站直着一会,走几步又踉踉跄跄的晃着要倒,他连忙伸手护着,但都被子黑推开了,他不禁脸色沉了下来,一急便声音高道:“都什么时候,你是不太不清楚我们如今的处境,后面的木偶了紧追不舍,我们又还没有办法出去,你还有闲心顾的上别人,你不先管她自己,是急着送死吗!”
她撑着墙边反头回怼他:“我可没你那么蠢!这里现在除了她,我们都不懂顾氏的机关,不找她找谁?”
“唔…”不过她也就逞这一时威风,说这一段她又要停下,脸色痛苦的皱起脸。
子白看到她这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己浇了怒火,心里要假装不在意嘴上又服软着道:“行我蠢,唉真是败给你了~”
“来,我陪你去找。”他看向她,伸出手。
子黑愣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手搭上,抿着唇微垂下眼。
看的出来子黑也是很受吃软不吃硬这套,终于也肯接受他的帮忙,搭着他走,边走边说起方才问起的雾:“我们在石门另一侧的时候…”
她喘着气缓了会睁开眼,摸着衣裙攥进手心捏紧撑着继续说道:“我们在石门另一边的时候…有升起一层雾,刚刚我看到先倒下的待卫几乎全是那一边的。当时也…咳!也…有人无故晕倒,我猜测那雾是有问题,但石门开的时候散了,所以你们也就不知道…”
她早便察觉到那雾有问题,但她不懂机关,找不到出路,只是后来用法术暂时挡下,但最开始还是吸入了一些。
“然后我们…呃!”突然间气血翻涌顶上头,她的眼前一虚,脚底下一软,整个人向前倒去。
“…诶你!”
好在子白急时反应一把拉住揽腰抱住她。
看着她这样,他不由的的叹了口气无奈着道:“你看你,还说没事…”
那语气和眼神都是在埋怨着她不顾身体,又夹着一些心疼。
不过看她整个人虚弱的连站都站不稳,与往日泼辣好强的她相比,如今这模样道的像回小姑娘了,变的脆弱了起来,他也是没再多训她,不再随她意抓着胳膊反身蹲下把她背起。
“你睡吧,等会我叫醒你。”
这句话师傅说过,她撑着意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脖颈和侧脸,不是师傅。可不知怎的靠在一寸薄薄的后背的却能让她感觉到一缕许久没有的安心,令她沉迷。不知是他说了同师傅的话还是如何,靠着温暖坚挺的后背突然不想再撑,就这一次,让我靠着休息一次,这样想着,眼皮越来越重,脑袋也缓缓歪在肩上。
在梦里,她突然梦回过去,看见了师傅,耳边响起他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
“梅梅,你要记住,我们这类人永远不能对任何人产生同情心,也不要有羁绊。”
师傅,这就是你说我们不能有的吗?可你没说过那样的感觉会这么温暖,我也没想我会这样陷入的。
“嘭——咚!”
正在此时,伴着巨响,远处窜过一道黑影。
子白反头看过,当即警觉起来,又看了眼子黑依然沉睡松了口气,朝刚刚窜过黑影的方向警惕看去。
“咚!!”又一声响,这次他看到了,那烟尘中跳出的是花明净。
还有一个木偶,这个木偶要比他们之前看到的高出许多倍。
花明净执剑与其对衡着,但看的出她对敌起来很吃力,就在他们僵持了片刻剑身突然断了!
子白一惊,看着花明净及时反身,贴着墙连转几次躲开那只巨大的拳头。
一跑一追,眼见他们的身影离开了视线,他追出去几步,顿时刹住脚。正好看见花明净被木偶掐着脖子,抵在墙上,她用手抓着颈边挣扎着。
他看了眼背上的面色紧闭的子黑,又看回危在旦夕的花明净,一时不知如何,面色为难。
子黑昏迷着不能放她一个人,可若是花明净死了,他们就出不去了。
“上!”
正在此时他听见熟悉的声音,他忙转头。
是殿下!
危机关头下,斗笠女带领亲卫出现,在中间指挥着,亲卫从两边路向木偶围起,人站定同时举剑,脚下显光环。
“动手”
一现令下,亲卫手中剑出分身,身后雨剑,定向齐发攻击,木偶被形同风暴的攻势冲撞着。
巨物被惹的爆怒,一声怒吼丢开了手里的花明净,扛着剑光流影大手挥散一片人。
而花明净被甩飞后,擦着地飞出几米外,人滚了几圈才停下,停在子白不远处。
“呃咳…噗!”腥甜涌到嗓子眼,她翻起偏头吐出。
子白看着她撑着手肘隐忍着痛楚,衣裙也染了不少血迹,直了直身子还久久站不起,模样看着十分狼狈。
“明净…”
是阿年的声音,她不由一愣四处看去。
“花阁主。”
花明净转眼,看到了方才那位用墨笔的男子,见他身后还背了个人埋着脸,应该是子黑。
“是你们。”见到人,她想可能是自己听错,不免脸上有点失落。
然后又是一阵气海翻涌,那股腥甜再度冲上来,她极力压回,没想到反呛到,她捂着胸口,一咳嗽连扯动着内伤:“…唔咳咳!”
“——啊!”
这时他们的面前落下一名亲卫。
他们连忙看去刚才的方向,竟又出现了一个形同巨坚木偶一般的高的。
这突然的变故打的他们措手不及,被两名巨型木偶联手一举击溃了。
阵列瞬间破防。
然后巨型木偶的目标立马就变为花明净与子白,转向从这边冲来。连同先前被击散的那些木偶在此时重塑好,接连站起缓缓转着头,预示危机的红眼不约而同的顿然亮起,眼见之处皆是这些身影,看着这样的场面,他们不禁后脊绷紧,倒吸一口冷气。
于是下一刻,木偶一时从四面八方齐齐聚涌起来,把他们堵的根本没后路走。
而且她还发现这个木偶的背上比之前多出一块凸形文字,只不过如今情形,她根本没机会探究是什么。
万军奔腾让地面晃动不止,也好在此处的建筑地基坚硬,如此这样除了有些烟尘道没见损坏,她也总算明白这里为何建这么大,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个巨物,幸好也让她们有地可闪避。
她抹去嘴角的血,看着面前的画面,脑海突然闪现回那个奇怪的壁画,这个画面不正是那个奇怪的下一幕。
果真,众生早就提醒过她,机室的壁画与机关是密不可切的。
“花阁主,你有什么办法?就这样等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的。”子白看着现在的情况可她却没动作,脸色变的紧张起来。
花明净看了他张了张口,却又是默言移开了目光,面色凝重的看回这些木偶。
“这是木偶,不如用火。”见如此,子白又道。
花明净抿了抿嘴垂下头摇摇道:“没用的,这是顾氏的防御机关之一,玄铁木偶,水淹不坏,火烧不起,也十分耐砍伤。这个机关道虽只有三道机关,可一旦发动,几乎找不到弱点的,砍不完的,本是想在他们还没有包围之前逃出才是上上之策,如今…”
花明净握紧裙摆,碰到众生赠给自己的木雕佩,拿起端详,心里想起他说的。
“明净记住,无论任何的机关与八卦图,阴阳眼都密切相关,当你看到这些时,这上面一定会和我们平时的有所不同,一门关上即为死但一定有生门。”
八卦图,生门……对了她刚刚看过木偶身上的字眼不就是八卦图上的会有的方位,她想起当时启动石门,那个圆盘就有两个空缺,现在想来那不是就是个阴阳眼吗。
她顿悟,急着想验证自己心里的想法,看向子白道:“我知道了!我们要去开启石门那个装置。”
说罢,她定晴看向木偶们。
用食指、拇指三角建形翻手结印,三米之外的木偶皆被她跳上击打,分别标记脚,头,肩以及头顶,光速瞬行,流星窜形停下一鼓作气,最后长手挥出圆形地面法阵瞬间显现,光罩将所标记的木偶包裹住,瞬时一一粘在一起,一边被束缚住行动,被固定下开出了一条通到装置的路。
子白不免被她惊讶到,没想到爆发起来如此厉害,一下看到希望,眼中闪起喜悦:“好,我们可以…”
正欲走,一个长臂挥近,瞬间将他们一下甩飞。
子白猛的弹落到墙,吐出一口血,是那个巨型木偶。
他立刻又站起跑向摔出的子黑忙重新背上。
这边花明净人被甩出后又带倒了一小片的木偶,虽然那个束缚的阵法没有影响,但她已经快站不起了,她侧过头看到装置就在不远处,明明就在眼前了。
而那个巨型木偶已经带着别的木偶们向他们逼近。
她望着逐渐被包围过来的木偶挡住那条被开出来的生路,心中不免落上一层无力。
真的就这样,黔驴技穷了吗…
她不甘心,手肘撑着身子一点点伏地爬前,而木偶抓着腿一把将她拖回,破坏着她努力往前步伐,于是她竭力的用推,用踢的赶着他们。
一次次拖回又再重复爬,不肯放弃,尽算爬的手掌、膝盖手臂因为拖擦出血。
她不相信,她害怕这样的结果,她才刚刚见到父母,她一定要救母亲。
“明净!”
——眼看着巨型木偶的手拳即将落到时突然静止。
那些紧随其后抓着她的百名木偶,也在此刻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步伐全部戛然而止,静止在原地。
她回头看着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愣了愣难以平复,呼吸都不敢放松,喘息起来小而悠长。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的难受憋了好些时,眼里含满了光,但不想为这些困难放弃低头,始终不许自己流下眼泪。只因见到这个太久没见到的人,顷刻却直接滑了出来,只一滴,走过面颊至下巴落在衣裳上。
“…阿年。”
这泣滴泪太复杂转变的很快,有劫后余庆,有思有惧,又有开心,也有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