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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商业推销小能手

  清一色的鼓儿锣儿的敲起来,咚得隆咚、锵不隆锵,你方唱罢我登场,乱烘烘一派,好生热闹。

  月白清欢二人听戏听的入迷,嘴里连点心都忘了送。

  台上唱的是《长生殿》中的几出,这也是月白第一次将“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接连不断地看到了“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天宝明皇,玉环妃子,宿缘正当。自华清赐浴,初承恩泽,长生乞巧,永订盟香。妙舞新成,清歌未了,鼙鼓喧阗起范阳。马嵬驿,六军不发,断送红妆。西川巡卒堪伤,奈地下人间两渺茫……这《长生殿》里的判词,说尽了君王与美人的爱恨。

  定情、密誓、埋玉,到最后还是落得个死别之苦。

  茶馆里的戏只唱了不出十出,挑着捡着,将定情一折重点唱了出来。一场下来,茶馆的掌声与喝彩声络绎不绝。

  月白跟清欢两人也满心感慨。

  这是自幼熟知的故事,唐明皇与杨贵妃,说书先生也拍着惊木说过数回,可都不如戏班子娇柔身段、绕梁三尺的余音唱出来的婉转动听。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呐。”月白呷口茶,悠悠叹了句曲中词。

  “是啊,百年离别在须臾,一代红颜为君尽!”清欢也跟着附和了另外一句。

  就在两人正沉醉在戏里时,缺席的李春樱却踩着小步子款款而来,面子上带着一点阴郁与忧愁。两人见状,立马唤了小厮招呼着。月白沏了茶递至春樱手里,春樱接过,这才稍微笑了笑,缓和了一点。

  “春樱,”清欢问:“这是怎的了?谁欺负你了?谁?”

  春樱摇摇头,直道无事。

  月白瞧她叹了口气,哪里是无事的样子,但知她不肯说,于是连忙宽慰道:“要是心里头不舒服不妨跟我们说一说,这样也好受些。如果…没事,那咱出来就好好玩乐,赚足了开心再回家去!”

  “对对对!咱玩开心了再回去!管他回去娘打爹骂的!”清欢附和。

  “也管他回去爹打娘骂的!”月白再附和。

  三人相视而笑,气氛回暖,而后又笑呵呵地分了点心吃。

  一场戏看下来,天色渐晚。因出府前各自嘱咐了爹娘,所以清欢、月白是带了铜钱在身上的。现下清欢饿了,嚷嚷着要吃饭,她们三人便打算找处饭馆吃点东西。

  刚下了楼,苏梅按照吩咐打点了小厮、付了茶钱。清欢说对半,月白说等吃完了饭再算也不迟。

  结果前脚刚出门,后脚紧接着就想起春子那家伙来,提了句“我带你们去瞧个人,他啊,日后可是要当名角儿的!”便拉着清欢、春樱两人去瞧了茶馆后院的戏班。

  “诶诶,是谁?姓谁名谁?刚才可上场唱了?”清欢两眼冒星星,抓着月白的衣袖不放。

  “并未,人家春子刚进的戏班子,现在还练着基本功呢!”月白摇摇头。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也说不准。

  “那这还远着呢!”

  月白的回答没有满足清欢的期望,所以她现在情绪有些恹恹。

  东边的云彩已经黑了一大半,剩下的西边还挂有条条彩霞,将天空染的又紫又红。

  月白三人闯了后院,仗势自是扎眼,一众生徒就这么跟她三个干对眼。这些姑娘倒也没个忌讳,尤其是月白,在干杂活的小学徒里挑出了春子,便喊了他名。

  “春子!”

  春子回头,面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惊讶,只嘴角笑了笑说:“你怎么过来了?”

  原在屋里卸妆的老师傅听见了动静,也凑了过来。

  “哟!二姑娘啊!今儿怎么屈尊到这儿来了?”他道着,面上的脸谱还未卸干净,搅和着眉眼、鼻梁一块笑着,手上还不忘作揖。

  月白连忙回礼答道:“这不来捧您的场儿了!”而后向他介绍清欢、春樱两位姑娘来。

  “这两位是我闺中密友,李家姑娘和赵家姑娘。”

  “见过李姑娘、赵姑娘。”老师傅再作揖。

  “老师傅好。”两位姑娘连忙回礼。

  “嘿,瞧这!我们这刚撤场子,乱的很,也没得个地儿给三位姑娘坐坐!”老师傅说着,手里又连忙吩咐徒弟打扫,清整出几张椅子来。

  月白忙拦着,连连道谢:“老师傅用不着,我今儿只是来后头儿瞧一瞧各位。各位不必忙活了!老师傅,我们几个姑娘家不方便久留,先回了,问诸位安!”

  “诶诶,也问各位姑娘安!慢走哈,春子,送一送去!”

  老师傅也没想着留住,跟春子对视了一眼后,然后一转态度忙送着月白三人出去。

  于是春樱和清欢才正眼瞧了一眼那位叫春子的学徒来。只觉得真如月白所感,这家伙日后绝对是个名角儿!

  面如傅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眸齿若笑。虽不见许多唇语,但眉目却最是传情。清欢只瞧了他几眼,立马在脑子幻化出他身着杨贵妃的服饰在唱醉酒那一折子戏。

  “春子,就到这儿吧,我们回了。”月白招呼他回去。

  “嗯。”春子点点头,但脚步一滞,愣是用目光将她们目送出巷。

  “绝!这男人绝啊!”

  赵清欢一句感叹,引得月白、春樱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咋滴了……这么瞅我?”赵清欢灵魂发问。

  “别馋了,咱去吃饭吧,清欢。”

  而后月白莞尔一笑,单手抱住清欢、拉着春樱就是一阵急走。

  春子在门口待了会儿,同茶馆的小二打了照面便回了后院。老师傅在屋里瞧见他,拿着毛刷的手停了一停,而后咧嘴一笑,继续卸着脸上的油彩。

  “师傅,就几个姑娘家的,至于那么谦卑嘛?您好歹也是她们长辈啊!”一旁同收拾卸妆的学徒嘟囔道,满腹牢骚。

  老师傅笑容一滞,上去对着那个学徒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还翻了个大跟头。

  “去!你懂个屁!人家可是官家的闺女!你一个下九流心气高什么高!赚的钱都喂不饱自个儿,还有心思想保颜面!呸!给我好好拿水洗干净你那脸皮!”

  那位学徒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畏缩缩地伸手去捡被甩掉的毛刷。见老师傅气还没消,只得乖乖地先洗干净脸。

  “哼!在这儿跟我心气高!什么时候等你成了角儿再说罢!”

  老师傅继续骂着,丝毫没顾着从院里撩帘而进的小徒弟们。春子也在里面跟着进了屋,一进门就瞅见老师傅把师兄骂的狗血淋头。

  “人家姑娘已经够看得起你了!把心气给我压压,日后看不起你的人可多了去了!咱能有今日全靠司马府赏钱留饭吃,人家姑娘来捧场那是人家看得起咱!都给我心里有点数,恩情、仇情掂量得轻!等你们做到我这份上,你们各个都是强过于我的能人!是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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