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艰难险阻
花悦半梦半醒当中被人带走了,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似乎已经越过了宫门出宫。
行宫之外大多是荒草,月光透过树缝儿洒在地上,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把花悦放在地上,后背紧靠在树上。血还在往外渗,花悦的脸越发惨白了,他刚把手伸过去,想要解开她的衣衫查看伤势,却迟疑了。
“住手,你可知我是谁?”
黑衣人没有说话。
这么一来,花悦倒是有些不怕了,若是他想杀了自己,早就动手了,何必背着她一个大活人跑那么远。
难道他是两夜前她救的那个男子?不对,方才他抱她的感觉,或是他的身形,都不一样,他的身骨明显要比那人宽了些。
“既不知晓,就送我回去罢,我姑且饶你一命。”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她的手按在腰间,血染了一片。
黑衣人似乎也看出她快要撑不住了,“你若是想要回去,你身后一里之外就是行宫,至于你为什么出现在行宫——”说话慢条斯理,带点儿磁性,有点绅士的味道,目测应该是个稳重的男人。
“我是——我——我说我路过,你信吗?”
身后八百米之外灯火通明,不管怎么说,自己总算是出来了,这若是回去,私自闯入宫里本是罪,又被一个刺客带出了宫,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眼下只有将计就计,挨的这一箭,就当是门票了,也算是没白来一场。
黑衣人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花悦一下就不安静了。
不对,他是来刺杀皇帝的,那我岂不是……不会是刺杀不成,要杀我泄愤,不会是要先奸后杀吧?
“你要干嘛?”花悦吓地往后退,腰间不禁吃痛。
“别动,”黑衣人蹲下来,扣住她的手,用匕首把她腰间的衣物割开了,衣服沾上了血,被贴在皮肤上,花悦都不敢直视,已经痛的麻木了。
“完了,我要死了,早知道我就哪儿也不去了,若是老死宫中也不错的,至少可以留个全尸。”花悦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还不会死,是你的玉。”黑衣人把她腰间的半截残玉给她,“箭没有射进去,可能会留下一定伤疤。”
花悦看着玉上的裂痕,没有说话,听着眼前的人小心翼翼的喘气声,默默地给自己止血,她问他为什么要刺杀皇帝,先不说宫中戒备森严,一去便是就死一生,而且一旦身份暴露,也是要诛九族的。
“没事,反正又不是在脸上。”
男子瞥了她一眼,可能觉得她一个柔弱的姑娘家竟没几分害怕,觉着有些不可置信。
花悦看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半晌才悠悠飘出一句,“又是来刺杀皇帝的?”她仿佛在说给自己听,又仿佛在问他。
“黑衣人?你可有看清楚此人样貌?有何特征?”男人问她。
“别,别紧张,当时他如你一般戴着面罩,我是什么也没看到。”
看他这么急切的样子,相比应该是熟人,只是她看不到男子面具后失望的神色。
“前夜我救了一个黑衣人,会不会是你同伙?”她小声试探性地问到,若那人真的是,她说话怎么也会多三分底气,并且她也同那人交了底,自己可是毫不犹豫站到广大人民群众一边的。
不过想来这皇帝到底得有多憋屈,隔三差五就有人行刺,到底谁对谁错,她当然是不敢妄断的,无论是好是坏,都是从他人口里得知,不能定论。
“我不是来刺杀皇帝的。”
“不是?”花悦有些惊讶。
“我是来找人的。”
“是谁?”
“早些年家中遭遇变故,走失了一个妹妹,听说后来辗转来到了宫中。”他给她简单地清理了伤口,上了药,花悦才感到疼。
“找到了吗?”
“找到了,而且她过的很好,我便不再打扰她了。”
“哦。”花悦便不再问了,或许他救自己,大多是沾了他妹妹的光。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没有了刚才的害怕。
趁着月光,她略微看的清他的眉锋,同前日那刺客冷峻相比,眼前这人稳重中多了三分煞气,现在想想前日那个人,她都觉得四周寒冷了三分。
那么这幅面纱下,又是一副怎样的面容?
结果她白净的手还未接近他的脸,便给他把手抓住了。
“这个……我……我逗你玩的,我知道,这是默认的行规,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别紧张,别紧张,我还想多活两年。”她自嘲地笑笑。
男人放开她的手,没有多说什么,替她继续包扎,他抓花悦手的时候,算是温柔的很了,她又想起前日那刺客,放开她的手后,手上的勒印到了第二天都是红红的。
原来刺客里里面也有温柔的形状。
这样看来,应该不是一个组织的吧!
“大侠,我看你骨骼惊奇,不如我拜你为师可好?”
“我救你实属意外,救你一命,杀你一命,也是理所当然。”
“别这么客气,你若是要杀我,何必救我,不如,大家就结拜而行,闯荡江湖,彼此也有个照应。”
“我身边从不带女人。”
花悦知道自己不会死,心里也就轻松了,便开始哭诉,“小女子三岁丧父,七岁丧母,十二岁便被姑姑卖到宫里,以为此生就浑浑噩噩度过,没想到遇到恩公,恩公,带我走吧!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他替她绑上了最后一点布料,她本来受伤就不是很严重。
“你我尊卑有别,带上你,很危险。”
说话也这么冷,长的帅的都了不起么?
说罢,他便要起身离开,“沿着这条小路直走,就会有客栈,在外面,有时候会更安全。”
“等一下,我这样子,能走吗?若是稍不注意,引来了守卫,岂不是连累恩公。或是落入豺狼虎豹之手,恩公岂不是愧疚?”
花悦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转过身子,双眸在黑夜里闪光,高高在上。
他蹲下来,无奈要背她一程。
花悦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她竟有着强烈的感觉,眼前的男人不会扔下她不管的。
“你我就此约定,若是日后再见面,定为对方守口如瓶,我不再提及你来宫里的目的,你也要无视我在宫中的过往。愿我们下次见面,能够像朋友一样,我会对你说,‘你好,公子,小女子姓花,名悦’。”
良久,他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