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翊王府
澧遐手执毛笔,手下婉转,墨笔轻点,眼中仿佛又浮现出那人灯火阑珊处,佳人偏袖,衣不解带终不还。
“殿下,”北秦和明尹一同走了进来对他行礼道。
澧遐这才放下笔,一改常态严肃道:“滨江的事情,可解决了?”
二人摇了摇头道:“云长史了了。”叹惋道:“据说掉进滨江,生死未卜,刚刚才被打捞上来,整个人都萧瘦了不少。”
澧遐抿唇,平静道:“皇兄一意孤行,终归不肯听我的劝,”
他随即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才知,我与他早已不仅仅是兄弟的关系,更是君臣。凡事不能说些恼他的,更是让顺着他的意谏言。”
明尹感觉到他的伤感,出声道:“殿下?”
澧遐叹气的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道:“世事如常,只是我与皇兄,只是再也回不去,儿时踢蹴鞠的时候的情谊了。”
他转身,将墨案,挪了挪位置接着说:“将我这份奏疏上交给寰宇吧,这样皇兄也不会疑心于我,寰宇他……也能得到他想要的。”
说完,他的眼神又说完他的眼神又眺望向远方。那里,夕阳无限好,吹着几缕炊烟,眼前又是旧人,雨下蹴鞠,策马长街的前景,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早朝
听着将士们传来的战报,全是败仗,澧朝脸色看起来格外的难看,呵斥道:“废物!今年小小的宋朝都打不过,我泱泱大国,竟打不过一个小国家!”
诸葛寰宇迎着龙威,站出来道:“臣,诸葛寰宇请求出兵,望陛下恩准。”
澧朝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在细细想过他的身份之后,确保他不是翊王的人才缓缓开口道:“寰宇,你可是文官出身啊!”
诸葛寰宇低头道:“陛下忘了?臣当时是武试先中,后文试夺榜的。”
澧朝细细考虑了一会才说:“爱卿当真要出征?可有什么良策?”
“宋朝,自古是小国,强盛起来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如今繁华之景不过是外强中干之表象。据臣所知,宋朝废了东厂,把能控制文官的机构给废了,陛下可借这个空挡招揽文人,而且宋朝一向臣服于我国,之所以会发会发起此次战争,无非是有一谋士挑唆百姓,说是他国年年给我朝贡,导致他国食不果腹,加之天灾人祸,又闹瘟疫,这才逼民造反,势力以一敌十。”
诸葛寰宇顿了顿接着说:“此次战争陛下只需要小惩大诫,一来可彰显陛下的宽厚仁德,二来百姓也会感恩陛下的仁治。”
“好,朕准了。”澧朝问道:“此次胜利,爱卿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允。”
诸葛寰宇一愣,跪下道:“臣只求车马天下,衣锦还乡。”
澧朝一愣,苦笑了一声,原来他们都要离他而去了,他终归只是发出了声道:“好。”
第二日
诸葛寰宇坐在高高的马头上,回看了一眼他的知己,回看了一眼他的爱人,满足的一笑,随即面色一肃,“驾”的一声,众将士随着他一同骑出去。
清雅就站在远处,看着他远去的方向,眼中露出担忧和赞许之意道:“寰宇,我在垣建等你回来。”
澧遐驻足,看着他远去的方向,霍然一笑,这一战他不得不打,这是他解脱的唯一方式。“寰宇,珍重了。”
这一别
竟又是多日,传闻诸葛寰宇利用车马战术,收买民心,劫粮草赠百姓的事。宋朝大败,并规定臣服于颐朝,杀培华以儆效尤。
滨江
诸葛寰宇一袭蓝衣,从刑场下来,悲悯的看了他一眼道:“先生是天下的谋士,只是成王败寇,莫过于你我争斗之事。”
培华豁然一笑道:“能死在像先生这样高风亮节的人手上,在此前与先生这样的谋士,过一回招,也算是我的荣幸。”他叹惋一声道:“动手吧,就让我干干脆脆来,完完整整去吧,我无愧于心……”
诸葛寰宇递给他一个瓷瓶,他毅然饮完,倒在了那松树旁。
诸葛寰宇驻足长立道:“将他好生安葬了吧。”他默然转身,跨上战马,原本受澧遐所托,一位名叫百里清羽的人,可这地方方圆几里都不见一户人家,眼看着无望,却看见远处燃起了炊烟几缕,于是重新下马,踱步到竹屋前,敲了敲门道:“有人吗?”
“小翠,去开门。”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带了些苏雅和不凡。
小翠应了一声,随即打开门道:“军爷,请问有什么事吗?”
“打扰了,”诸葛寰宇陪笑道:“请问你们知道百里倾羽先生家住何处嘛?”
竹屋里坐在书案前的人,手明显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接着手下的动作道:“不知先生找他有什么事吗?”
“受人所托,忠人于事。”
“何人所托?”
“翊王澧遐。”
听到这个名字,百里倾羽又是一愣,随即才道:“不知殿下有何要事?”
“先生便是百里倾羽嘛?”
小翠上前道:“正是我家公子。”
百里清羽道:“劳烦先生转告翊王殿下,清羽一介文人,帮不了殿下,清羽另有要事,不出一年,我们自会相见的。”
诸葛寰宇颔首道:“先生自有去处,鄙人也不好强求,今军务在身,恕不久陪。”
百里清羽起身,行礼道:“先生慢走。”
长安
诸葛寰宇,云筠,刘子俊等人皆回了朝,面见了陛下,但经此一事,云家的气势大大锐减。
歆雪殿
“娘娘,云长史进宫了。”
“哦?”南宫如烟斜卧着的身体正起来,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糕点,对眉藿说:“你跑一趟,找个由头,将他请来我宫中。”
“是。”眉藿轻轻点了点头,退出宫中。
“拜见娘娘。”云筠俯身将南宫如烟辑礼。
南宫如烟抬手,眉藿扶她起身。
南宫如烟含眉带笑,握着帕子,缓缓向他走去,道:“听闻最近云长史失势了?”
云筠皱眉,腰弯得更深了,道:“我等誓死为娘娘效忠。”
言辞恳切,铿锵有力,让人为之动容。
南宫如烟点了点头,安抚他道:“本宫自然相信你,也别无他事了,你且退下吧。”
“臣告退。”云筠辑礼,手握拳放于腰侧,转身出殿。
眉藿定睛,看着云筠挺立的身姿道:“娘娘为何要那样说?是试探云筠的真心吗?”
南宫如烟淡淡道:“云筠的真心,本宫当然不用怀疑。只是近日,本宫发现皇后才刚刚得知云家败落的消息,见云家失势,有意拉拢。忠义二字倒是无需怀疑,却怕来日方长。”南宫如烟道:“更何况,他们云家的主当家可不是个脑袋笨的。”
随即转身,斜卧榻上,单手支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门外
澧遐皱眉,的确他倒听得真切,本还担心她过的不好,如今想来倒是多虑了。
他一个箭步,离开歆雪殿。
南宫如烟听见门外声响,忙忙起身,见门外却只有她自己一人,轻轻叹了口气,楠楠道:“这连心蛊的滋味,如今怕是这般强烈了,请让我横生出他在身旁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