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芫橼……”徽锦有些心不在焉的唤了一声云烟。
云烟看着他,会心一笑,心知肚明却放下手中忙活的东西道:“怎么,不开心?”
“我想和舒白聊天,可我怕他嫌弃我烦。”
云烟看他直呼李舒白的姓名,想必她上次的挑拨离间还是起作用了。
“小殿下没有去学堂吗?”
徽锦摇了摇头道:“不喜欢去那种地方,他们说我来路不明,我不喜欢!”
云烟吻了吻徽锦的额头道:“怎么会呢?在芫橼着就是芫橼的心肝宝贝。上次芫橼有没有跟你说哦?平辈间叫对方的字是不尊重的,他那样对待你了,你还在乎他啊?”(!小课堂来了!注意:平辈间念对方的字表示尊重!此处只是云烟为了误导徽锦!)
“可是……他,”徽锦抽泣了一下,快哭了。
“是不是只有他为你说话了?”
徽锦点头。
“那他现在和谁在玩啊?”云烟把饺子盛了出来,无意问道。“让他离他远点,这样他不就有时间来找你玩了吗?”
徽锦听完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去,起身道:“谢谢芫橼,我知晓了。”
“嗯,乖,”云烟道:“来,热乎乎的饺子,和芫橼一起吃吧。”
“芫橼,我有点想姑姑了。”
“那你要不要去找她呢?”
徽锦摇了摇头道:“姑姑很忙的,此刻想必也睡了。”
云烟闻言一笑,很忙吗?忙着整死她的承泽?好吧,已经整死了,可我不好过,你觉得你们可能好过么?
“明天是七十朝贡了,”云烟舀了一勺汤给徽锦道:“你就能见到你姑姑啦。”
徽锦闻言眼睛一亮道:“真的吗?”
“当然啊。”
学堂
众人都洋洋洒洒往外走,澧宸如敛了脸,身形颀长,冰冷而淡漠。
“哥!”
澧宸如看了眼她,敲了敲她的头道:“没大没小。”
“你就仗着比我高!”
“……”
“殿……殿下……”
澧宸如缓缓回头,嘴角微微勾起,彬彬有礼却又淡漠疏离。
“你……功课……做了吗?”
澧宸如摇头道:“没有。”
小女孩有些低落,说了一句“好吧。”
他抬步,往女孩那边走了几步,“不过,”他声线有点低道:“你要什么功课,我现在可以做。”
“真的么?”女孩抬起她星星般亮亮的眼睛道:“谢谢殿下!”
说着高兴的跑开,澧宸烟撇了撇嘴道:“就会骗女孩!小小年纪不学好!”
澧宸如要是会翻白眼,指定给她一百个。
李舒白敛步,将这一幕收归眼底,脸色不大好看道:“殿下……你可真是。”
澧宸如摊手道:“你们俩到底在想什么?她就要了个功课,这个女生胆子一向很小,明日被太傅,骂了指不定又要哭了,我很头疼好吧?”
李舒白哼笑一声“嗷,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殿下,还怕女孩哭啊?”
澧宸烟毫不留情的拆台道:“才不是呢,每次我哭的时候,他都不理我!”
澧宸如垂首敲了敲她的头,低声笑了笑道:“你就不是个女孩。”
三人说说笑笑,往回走着。
翌日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七十朝贡的日子,金碧辉煌的宫殿上,依旧像从前一样,站满了各种大臣,一望无际的红毯,紫色,白色,灰色,蓝色,绿色的袍子,绣满了不同的花纹,而物是人非的,却是身份和心境。
各国相互寒暄,偶尔说几句,聊表忠心的话,澧遐也客套的说这场面话。
午时
令国的一行人坐在使者里,上官嘉庆选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地方坐着,打量着宸旭朝,脑中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姑姑还没回来么?”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上官嘉庆看去,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眉目清秀和她记忆中的南宫如烟有些像,脸颊处微微有些胖,肉嘟嘟的却显得可爱。
“是的,殿下,娘娘还没回来呢。”
殿下?难道是南宫如烟和澧遐的儿子,宫里能这么叫的,好像确实只有这样了。
好啊,当年让我收了兵,我的承泽哥哥死在那里,尸骨未寒的时候,你们孩子都出生了么?
当年那场仗没打,你以为就真的结束了吗?
想到这儿她突然一笑,不知不觉迈开步子,向那个小孩走去。
“请殿下的安。”一道声音响起。
南宫徽锦回头,这个女人生的很漂亮,眼睛里亮亮的,和蔼可亲,眉目中有一些像他的姑姑。
“你是谁?”南宫徽锦最近跟着云烟一起,性格傲慢了很多,不再像从前那样奴颜婢膝。
流云似的锦袍,阳光微微吹开他额间的发,一个小小翘公子模样,他日渐消瘦的身形,倒不显得浮肿,眉眼中吹散的星光,很是好看。
“我是令国的公主,这次朝贡,我打算贡献给你们九龙锁,只是我看没有人会,想着小公子聪慧,想必应该是能人吧?”
南宫徽锦微微皱了皱眉,也不上她的当道:“即使朝贡之物,自有阿达亲自处理,我怎做的主?”
阿达?上官嘉庆很少读书,因而并不知道宸旭朝的这种叫法,以为阿达就是父皇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这泱泱大国字是辈有人才出呢,可惜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撇他的脸色,从袖中取出一个九龙锁。
南宫徽锦瞧去,此九龙锁,制工精良,薄脆的金边镶边,中间刻有宝石,一个长长的似秤杆一样的东西,被一把小巧的锁锁住,好看而且贵气。
南宫徽锦眨了眨眼睛,好好看的东西啊。
这个东西他只在澧宸如那里看见过,不过,他的那个是用木头制作的,远不如这个好看。
他发现每次李舒白都会执意于拉着澧宸如一起解这个玩意,他很想和他们一起,可……他不敢。
“你这个东西叫九龙锁?”南宫徽锦问。
“是啊,”上官嘉庆假装抬头“小公子。”上官嘉庆笑了笑。
“这个是你们要朝贡之物嘛?”
“我们怎么会将这个朝供给贵国呢?”上官嘉庆面色和善道:“这不过是我随身带着一个小玩意儿罢了,你与我投缘,便送给你吧。”
要是他仔细想,一定会发现这番话漏洞百出,此刻他不过也是少年,又被冲昏了头脑,自然想不到这些算计。
南宫徽锦看着九龙锁眼里放光,又看了看,并周围没有人,对上上官嘉庆和善的目光,轻轻咳了一声,将九龙锁收入袖子。道:“多谢你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本殿下一定帮你。”
上官嘉庆低头含蓄笑了笑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她的笑意目送着南宫徽锦走远,终于还是冷了下来,她的嘴角勾起么冷笑。
南宫如烟的儿子,眼界居然这么浅,既然你们这么无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招了招手,对她的手下道:“放出消息,说令国朝贡之物的被偷了,要贵国给个交代。”
而这边
南宫徽锦正坐在御花园的台阶上,正手把手玩着这个,百思不得其解。
他心里暗戳戳的,想着要不要和李舒白一起去玩,这样他们会不会有共同的话题,或许以后的关系就会更亲密,想到这儿,他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抬步往前走了走,想找找有没有李舒白的影子,没找到李舒白,却听到有婢女在说:“前殿都炸开锅了?”
“怎么回事啊?”
婢女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察觉角落里的南宫徽锦便道:“据说令国的宝物被偷了呢,现在找皇上要一个交代呢!”
南宫徽锦没怎么放在心上,却听见她接着说:“据说就是九龙锁呢!听稀奇的。”
九龙锁?!南宫徽锦心漏了一拍,不觉发出响声。
两个婢女都慌了一下,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喊了一声道:“何人鬼鬼祟祟?!莫不是前殿的贼?!”
南宫徽锦微微稳住了心神,知道躲不过去,现了身道:“是本王。”
二人见到他,忙跪下道:“我们二人不知小殿下在此,多有得罪,望殿下恕罪。”
南宫徽锦只觉得候口一紧,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发抖,又怕他们看出异样,道:“你们刚刚说前殿发生了什么?”
“回,回殿下的话,九龙锁被盗,公主现在要皇上给他一个交代,举宫搜查。”
南宫徽锦心头一凉,冷汗直冒,道:“行行吧,退下吧。”
什么?怎么会这样?
当所有人都走后,南宫徽锦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怎么办?现在他成了贼了?
这件事要是东窗事发,他的姑姑,他的姑父,大概都会对他失望,那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不仅声誉毁于一旦,连李舒白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那他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有友谊了……
可是……怎么办?
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澧宸如出现了,手中捧着一盒糕点,迎风站立,身形颀长,玉树芝兰,一袭白衣,衬的他玉面红唇。
来往的人都喊他一声“小皇殿。”
他也淡漠的点头,微微一笑以示礼貌,一尘不染。
南宫徽锦突然心口一窒,微微握拳,眼神微微有些泛红。
为什么你要此刻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他明明比他年长,身份却比他低?为什么他成了贼,他还能,完美无瑕的出现在他面前?为什么他一出现就分走了姑姑的宠爱?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有那么多朋友?有那么好的妹妹?
他,万万不该,有那么多朋友,却还占着他唯一的李舒白!
被这种怒火攻心冲昏了头脑,“澧宸如,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下一秒,他现身,压下怒意,笑道:“玟潋。”
澧宸如缓缓转过头来,见是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道:“皇兄。”
南宫徽锦接着道:“这个是给姑姑的么?”
澧宸如清澈的眼睛低头看了眼这个锦盒,道:“嗯……这个我不知晓,不过确实是母后让我送过去的。”
澧宸如还未退去的小奶音,再加上他低沉声线,自然带些苏感。
南宫徽锦指了指澧宸如站着的地方,道:“小皇弟,你站的这个地方有光影,如果我没猜错,里面应该是糕点吧?站在光影底下可是会被晒坏的哦。”
澧宸如愣了一下,了然,往后站了一步,站在树荫下道:“哦,好,多谢皇兄指点。”
南宫徽锦笑了笑道:“无事,我就先去芫橼那了。”
澧宸如弯腰要行礼,南宫桦澈抬手阻止,笑道:“你我兄弟之间讲这么多礼数,做什么?”
澧宸如刚要开口,下人就过来道:“小皇殿,我们走吧。”
澧宸如垂眸道:“好,那走吧。”他顿了顿步子回头看了眼南宫徽锦刚刚站的地方,不觉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