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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小玉(一)

赵氏长生 伶点金 5217 2024-07-11 19:39

  一群在修仙观的食客和求神问卜的人围了上来,立马就把吴菲菲包围在当中。

  看着“愚民们”怒不可遏的脸,吴菲菲虽有点后怕了,但她还是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虚张声势道:“看什么看?我就是看不惯这江湖骗子,来拆台的,怎么着?

  你们且看这玉机子浑身上下流里流气的,哪里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不是骗人钱财的,又是什么?我告诉你们这群刁民一声,你们若是敢动我一下,我便让皇上的御林军杀过来,将你们这群愚昧的刁民,杀个片甲不留,把这修仙观也夷为平地!”

  “哟呵,好大的口气!我们倒要在此候着,看你这小姑娘如何请得动当今皇上的御林军?”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吓唬谁呢?还刁民?看我们不打死你这泼妇,居然敢打玉机子道长?”

  这些话语,将这群人脸上先前有的几分忌惮之色褪了个干净,更何况眼前一个弱质小女子,如何能请得动皇上的御林军?当今皇上可是最推崇道教的,门口修仙观的石碑不也写得清清楚楚吗?

  有名大汉扬起了巴掌作势欲往吴菲菲脸上招呼——

  “且慢,这位兄台,且勿动手,听我一言。”赵小玉叹了一口气,立即上前拉住那大汉的袖子,转身又对众人道:

  “诸位——只管慢慢享用‘息妫汤’和‘君子肉’,求神问卜的,明儿个请早……这位姑娘嘛,诸位莫要与她计较,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身患隐疾,诸位不必理会便是了,更何况,这位姑娘是贫道请来的客人,诸位还望勿怪。”

  话音刚落,众人满脸恍然大悟的神色,见眼前“大美人”居然是身患隐疾之人,也纷纷唏嘘散去,不再理会二人。

  令狐行见赵小玉被甩了巴掌,本想过来澄清一下,却见小玉三下两下就把此事了了,但见她对这位姑娘的态度,倍感奇怪,莫非是小玉认识之人?

  “什么身患隐疾?我可没病?”吴菲菲冷眼看着面前的“淫道”,轻轻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她可一点不感激玉玑子方才替她好意解围。

  其实这“淫道”,身长如颀,面容白皙,肤如琼脂,棱角分明,还真是宋玉潘安之貌,如若他去参加那什么花花公子时尚选秀,恐怕就连元彬这位“韩国万人迷”也得靠边站。

  只不过这是在古代,做不了“花花公子”,便成了“淫道”。

  她见玉机子只言片语便安抚了那群刁民,想来有些本事,但还是冷冷别过头去,不领“他”的情。

  赵小玉见吴菲菲如此,想来一时半会儿要让她相信自己是赵小玉,的确不太可能,最难的是她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扯了胡须,亮出真身,“若是有甚信物,让这妮子一眼便认出是我就好了!”

  忽然她灵光乍现,一边往放怀表的衣袖掏去,一边道:“菲菲,我是……”可手刚刚触到衣袖,便止住了话,说不出来了。

  天啊,她的怀表居然不翼而飞了。

  会去了哪里?那不过是块镀金的怀表而已,是自己方才遗失了吗?

  赵小玉记得,方才催眠李娃的时候还用过,怎么这会儿就不见了呢?

  她忽然想起李娃听到这怀表是“仙器法宝”时,那两眼放光的模样,竟然与自己看到宝石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她顿时大悟,恨得牙痒痒:“该死的李娃,唉,指不定那表让她顺了去。到底是烟雨楼的名妓啊,一听是“仙器法宝”,岂有放过的道理?更何况她还缺钱?只有改日去长安那什么烟雨楼问她讨回来了。”

  看着吴菲菲一脸狐疑的盯住自己在道袍里掏了半天的手,想着如果令狐行那家伙跑过来使一招什么“凌空点穴”,然后她就可以把这傻妞带到僻静处,告知身份。

  可她隔得老远拼命冲令狐行摇头晃脑,使眼色,要他过来帮忙把吴菲菲制服了,奈何那呆子无论如何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死呆子——”她气得一跺脚。

  唉,改天一定要令狐行教她两招绝世武功,这到了古代没有武功还真的不行。谁让这是古代呢?人人都靠武力解决问题,不会武功的确不方便。

  赵小玉又叹了一口气,正想和吴菲菲聊点过去的事,好让她认出自己来,却听道观外,忽有一人尖声道:“谁说今日神灵馆就歇业了,那玉机子道长就不可见?咱家来此,定是要见上一见。”

  “走开——走开——你这臭老道何以专挡咱家去路?看咱家不奏明皇上,砍了你这疯道士的头!”

  咦?怎么又来了个亮出“皇上”招牌的?

  赵小玉和吴菲菲同时转头,寻声望去,吴菲菲一见来人,顿时面露喜色。

  但见一个红衣官袍的人站在不远处嚷嚷,红光满面,一脸的富态,身后跟着四、五个小太监。

  清虚子不知道何时回来了,头上戴了顶草编的环圈,正围着那红衣大官瞎转悠,定是又玩疯了,口里唱着不知是何时想出的歪词:

  “胡子长,

  胡子短,

  没有胡子想胡子,

  你要怪莫怪你儿子,

  我说要怪且怪你老子,

  将你生下便没胡子”。

  那红衣官人气得干瞪眼,要说他好歹也是堂堂太监总管兼右监门卫大将军啊,这太监没胡子,是因为受了宫刑,当然不会有胡子了,一跺脚道:

  “真是个疯道士!看咱家见过了玉机子,不禀明皇上把你这疯道送到宫里做咱家管下的老太监,让你专倒皇上的‘虎子’,叫你以后还敢不敢胡子不胡子的。”

  这“虎子”是源于西汉,《西京杂记》上说,汉朝宫廷用玉制成“虎子”,由皇帝的侍从人员拿着,以备皇上随时方便。这种“虎子”,就是后人称作便器、便壶的专门用具。一直沿用至后世的宫廷之中。

  当然这是清虚子听不懂的,他依然自顾自的打着哈哈,突然跑到吴菲菲和赵小玉面前,傻愣愣的问道:“两位丫头,老道我出一题,打一物,什么东西太监入宫前有,入宫后没有,和尚有但没用?”

  吴菲菲想了想,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个答案,顿时羞红了脸,瞄一眼旁边的玉机子直纳闷:“明明这里就只有一位丫头,这道士偏偏说两位,看来真是疯了,要不也不会跑到女子面前,出这么个疯癫淫邪的谜题?这修仙观果真大有问题!”

  清虚子见吴菲菲双颊突而通红,哈哈大笑疯道:“如何?这小丫头猜中了不成?猜中了请你吃碗‘君子肉’,是什么是什么道来?”

  “呸,不要脸!”吴菲菲涨红了脸,一挥衣袖赶他,怒道:“你这疯道,还不快走?再不走信不信我打你——”遂扬起衣袖,一脸羞怒,作势便欲打去。

  清虚子见姑娘怒气腾腾,倒却觉得无趣了,道:“奈何你们都恼我这老头儿,欺负我,我不跟你们玩了——”言毕,一颠一颠地跑进观里去。

  吴菲菲心想,她一个现代女子,居然让一个古代疯老道yy了一次,越想越气,一阵碎步,跑到那红衣官人面前,娇嗔道:“公公,我说,你别见那什么玉机子了,他就是个骗子,我看这间道观都有问题,不如回去禀明皇上杀了这疯道士和那玉机子,这修仙观也请拆了吧,依本姑娘看,这儿只有淫道加骗子,就应该统统杀尽!”

  红衣官人也听到了方才那清虚子出得谜题,虽然是对赵小玉和吴菲菲说的,但那清虚子声音过大,让他也听到了,本就被那“胡子歌”给气了,现下一听那谜题,再一想答案,更觉这疯道着实是在戳他痛处。

  想他10岁便入宫成了阉儿,伺候大周朝则天女皇,而后是李唐家中宗,其次是睿宗,一直至今的玄宗,已是李唐第三代了,这等闲气如何受得?

  他便怒道:“好!咱家回宫便禀明皇上治这疯道士的罪,不过——”

  但瞄到不远处站着的赵小玉,却露出一副和善讨好的模样,指了指那白衣道士道:“这玉机子乃得道仙人,世间难求,咱家还有事儿要问他呢?皇上吩咐的事儿,就指望仙道了。”

  赵小玉见此人甚是眼熟,尤其是那身红彤彤的官服,锦衣玉带,一点不曾改变,她喜上眉梢,嘿嘿,老娘刚舍了银子,这财神爷又来了!

  到底是老天疼惜我啊!

  原来来人竟是——那日在范阳郡街头差点便以千两买下赵小玉的右监门卫大将军,如今官封渤海郡公高力士。

  赵小玉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高力士身前,道:“哎呀呀——高公公,我道刚才刮的什么风呢?原来是您老这财……神风啊~~”

  高力士拱手还礼道:“玉机道长果然是神人啊,仙道从未见过咱家,居然也识得咱家名讳?”

  吴菲菲瞪了那一身白衣的闷骚“玉机子”一眼,不无反感道:“公公,你可别给这骗子给骗了,指不定合伙跟方才那疯道骗你来呢?说不定又是瞄到了您的腰牌了?”

  一提方才的疯道,高力士便黑了脸,但见眼前的玉机子却如见仙人,解下腰牌对吴菲菲道:“韦姑娘——你看咱家这腰牌上只写了官爵‘渤海郡公’,哪里写下咱家的名号,韦姑娘便不要多心了,玉机道长可是难得一见的得道仙人啊!莫再胡说,惹恼了仙道可不好了!”

  吴菲菲凑近一看,果见那块玉质腰牌,流光溢彩,只阳刻了“渤海郡公”四个大字,确实不曾有高力士名讳,她虽然不相信玉机子是仙道,但一时又找不出任何破绽来。

  想他们一行人千里迢迢从长安来到范阳,的确不曾与这修仙观的道人见过,虽说高力士在京城可是名号响亮的大官,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但要传到这幽静偏僻的群玉峰修仙观,倒也不太可能。

  她扁扁嘴,有些不服气的嘟起了樱桃唇,暗自嘟囔。

  赵小玉暗叫不好,方才看到“财神爷”降临,自个儿一激动,便稀里糊涂的道出了高力士名号,称人家“高公公”。

  要知道,现在她是风度翩翩,神气凛然的玉机子啊,不是当初范阳街头卖身葬爷的小玉儿呀。

  她吐吐舌头,差点露馅,还好有个“仙道”的名号遮掩,仙道嘛,自然可以神机妙算的。

  看那高力士一脸不高兴地盯着观内,想来定是还在为清虚子那个老头儿方才的话气愤。

  赵小玉干笑两声,轻声咳了一下,捋捋胡须道:“刚才贫道师叔的谜题,高公公无需介怀,其实不是如常人所想的一样,谜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想必高公公如此见多识广的高人,定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了吧!”

  高力士闻言,原来方才那奚落他的疯道士,竟然是眼前这位玉树临风玉机子的师叔。

  他暗自苦闷,本欲回去禀明皇上治那疯道的罪,这下却和玉机子攀上了关系,他可犯了难。

  于是,他嘿嘿两声皮笑,尴尬万分,那玉机子又提到了那令人难堪的谜题,还说他不会和常人一般作想,定然知道这答案,这顶高帽叩下来,倒也巧妙得很。

  他不便立即转了话题,装出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轻道:“哦——原来如此,那疯……位道长竟是玉机道人的师叔啊?无妨无妨,方才所言,对咱家而言,不过是区区笑谈,自然不必介怀的。”

  赵小玉见他笑得勉强,暗自好笑,再看一旁的吴菲菲一脸酡红,便知他们想歪了,轻言笑道:“其实贫道师叔乐于玩乐,刚才那题,谜底就是——胡子。想高公公如此见多识广之人,德行情操便在我那师叔之上,这区区小题,无伤大雅,公公定是早已心中明了,不是?”

  什么东西太监入宫前有,入宫后没有,和尚有但没用?

  高力士暗自回忆方才的谜题,恍然大悟,忍不住大笑出声,便连方才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了,道:“是啊,果然是胡子,胡子,哈哈——”

  忽而想到玉机子说自己早知道,立即强忍住笑,一本正经道:“不错,不错,如此市井小题,咱家早已明了于心,不过不便道破罢了。你说是吧,韦姑娘?”他自认绝顶聪明,为了掩饰方才的失态,转头问一旁的吴菲菲。

  吴菲菲大眼向上一翻,微微一想,更加羞得满面通红,没想到那谜底居然是“胡子”,羞得已不是方才的答案,而是羞怯自己堂堂一个女孩儿家,在大庭广众之下想歪了。

  方才坐在附近的食客,已经有好几个掩嘴偷笑,不知是在笑那无厘头的谜底,还是笑自己方才如此明显通红的脸。

  菲菲恼羞成怒,把气全撒在眼前这个风流倜傥的玉机子身上,怒道:“都怪你们这群臭道士,没事找乐,竟然出如此……如此……惹人容易想歪的谜题,看我一会不告诉小玉,叫她让皇上治你们这帮罪臣的死罪——”

  赵小玉一听傻了,这傻妞,我不就是小玉吗?你在哪里去又找个小玉,还让皇上治我这个小玉的罪啊?她不觉有点糊涂了,思忖着好像自个儿还没有那个本事吧!

  忽然观外传来一声:“菲菲,不得无礼!”那声音宛若空谷莺啼,甚是婉转动听。

  赵小玉抬眼一看,见门外一绝世美人翩翩而入,虽说隔得还远,但见那翩飞的裙裾,宛若那彩蝶色彩夺目的双翅,惊见来人,她还是不由得傻了。

  “你……你……你……怎么可能是……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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