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看了心儿一眼,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当然明白她的心事。于是问起舒郡王的事情。
原来这舒郡王名叫杜桓,今年四十五、六岁,其父乃是先帝一母同胞,封为舒亲王。杜桓乃是当今圣上的堂兄。他爱好音律绘画,是个诗酒风流的清贵王爷。
杜桓本来袭爵舒亲王,可是十多年前,不知道这位舒亲王发了什么疯病,突然性情大改,在朝堂上扇了永昌侯爷一耳光,永昌侯爷也回敬了他一耳光。皇上大怒,先动手的杜桓降爵为舒郡王,后动手的苏庭不过是罚俸两年。至此,两家结下了仇怨。
苏澜问道:“你们可知道舒郡王的家事,比如有几个子女?”
李宏道:“王妃出身京城大族田家,舒郡王和王妃有两个嫡子,长子杜汶,次子杜平。杜汶被封为郡王世子,大概二十七、八,已经娶妻,世子妃是翰林院大学士于凡大人嫡长孙女,如今已有一儿一女;次子杜平不到二十,还未定亲。许多达官贵人都想把自家嫡女嫁给他,他倒好,只顾游山玩水,逍遥自在。连皇上都看不过眼,偏偏舒郡王夫妻和兄长都毫不在意,宠着他一味地疯玩!也算是京城第一纨绔!”
苏澜见心儿眼泪长流,不由叹息道,如果心儿是舒郡王的女儿,那么,杜汶就是她的亲哥哥,杜平就是她的亲弟弟。杜平所谓的“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只怕是在各地寻找姐姐的下落!
她想了想道:“各位,我现在必须进城一趟。你们愿走就走,不愿走的,晚上留在这里吃饭。”
李宏和朱弥今天惹了祸,正惴惴不安呢,就道:“我们还是走吧。反正我们在殿州还要呆几天,过几日再来正式拜访。”
何盾也道:“我们马上就走,不过,我想麻烦小姐一件事情。”
苏澜道:“说罢。只要办得到,没有麻烦这一说。”
何盾道:“是这样,我看小姐的画画得真好!我平日也画了一些海图,可是我实在是画技糟糕……”
“好吧,我答应你!”嗨,不就是想要一张世界航海地图么?
何盾愣了一愣道:“那我明天把我画的海图给你准备好……”
苏澜笑笑,没有说话。倒是对李宏和朱弥道:“如果小姐真的像舒郡王妃,你们就立了大功!”
李宏和朱弥一愣,立了大功?这是什么情况?
苏澜回头看见月季和茉莉还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于是笑道:“你们两个冒失鬼,起来吧!以后再不可犯今天这样的错误了!不过,如果今天的事情是真的,小姐我要给你们两个每人一个大红封!”
回家的路上,何盾一直忐忑不安。将军小姐这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啊?或者是,根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何湘也没有说话。事发突然,小姐答应的花草墙纸她还没有拿到呢,不免有些郁闷。
客人走后,苏澜对心儿道:“殿州如今还有一个人认识舒郡王妃。你且在家安心等候,我去找他求证!”说着,拿着舒郡王妃的画像,带着甘甜去了府城。覃龙、覃虎和夏松、夏柏兄弟紧跟其后。
到了回凤楼,和凤恒打过招呼,苏澜就去了卞旻的书房。如今卞旻一家还住在这里呢。
很快,苏澜离开了回凤楼,到了悦客来客栈。半个时辰后,一只信鸽腾空而起,向京城的方向飞去!
苏澜一行回到家,罕岩思夫妻和叶恭夫妻已经走了。林氏和苏怡很高兴,道:“这才是天作之合,花好月圆的好姻缘!”
看见苏澜,林氏高兴地道:“澜儿,我把你的意思说了,他们都很感激你呢。”
苏澜道:“婚期定了没有?”
林氏道:“只定了一个大致日期。他们两家都说,一定得等将军回来,再之后的三五日都成。”
苏怡也频频点头:“大家都说,澜儿这步棋下得太好了!只是有些担心,你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
苏澜想了想,道:“姨母、姑姑,我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不过,等下姨父回来,我跟你们讲一件重要事情,你们就明白了。”
正说着,心儿听说她从府城回来,急忙赶来。苏澜握着她的手道:“卞大人也认出那是舒郡王妃。我已经往京城送信去了,过不了几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看姨母和姑姑迷惘困惑的样子,苏澜简单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两人听了都吃了一惊,又异常欢喜,纷纷恭贺心儿。反倒是苏澜泼冷水道:“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咱们摆正心态吧!”
晚上,刘希回来,派人把苏澜叫到前厅书房,道:“今天孔将军来说,陶蜢儿那个老乞婆已经饿了两天。孔将军又让卫兵给紧了紧皮!听说已经受不了了,愿意招供。澜儿你看,明日要不要去军营瞧瞧?”
苏澜道:“后天吧。后天我跟心儿姐姐一起去。明日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说罢,让金红果去把姨母和姑姑都请来。
林氏和苏怡正在让施嬷嬷给后院的姑娘们摆饭,听说有请,嘱咐小姐们先吃饭,然后立刻赶来前院正厅。
苏澜嘱咐甘甜和覃龙覃虎、夏松夏柏兄弟看好门户,不让任何人靠拢。
大家看苏澜如此郑重其事,都有些紧张。当苏澜说了事情原委后,几个人都目瞪口呆,紧张得半晌不能言语。
好半天,刘希才迟疑地道:“你父亲不在家,这么大的事情……”
一阵沉默后,苏怡道:“可是,姐姐、姐夫,这件事情显然等不到哥哥回来。吉老爷子身子不好;全园那边的人五湖四海、四面八方地,也等不了几个月。再说,万一那褚望真的向永昌侯府和四皇子纳投名状,出卖利益,那我们可就要任人宰割了!”
林氏忍不住哭了。她拉着苏澜的手道:“可怜的澜儿,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如此重任!”
林氏一哭,大家也都开始抹眼泪。
苏澜笑道:“姨父、姨母、姑姑,你们不要哭。我想,即便父亲在家,这种情况,他也会同意的。还有,我知道你们担心我的安全,可老爷子比你们更担心呢,已经派了好几个明卫,你们也都看到了。还有,我刚才也说了,这件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老爷子不会公布。再说,我一个女孩子,年龄小,不引人注目,没事的。倒是怎么跟小源说?还有府衙里沈伟和涂云甲两个书吏?”
刘希沉吟道:“老爷子考虑得很周全。这些产业必须是在那对赌协议签订之前就要过户到你的身上,之前那些庄园登记的时间又在这之后,改动起来比较麻烦。但是不改又不行。”
苏澜道:“干脆把我原来的契纸档案作废了,重新誊写,按照时间顺序,先全园产业,再庄园的产业。”
刘希道:“也只能这样。”他担心地道,“这个事情一旦披露出去,澜儿就成了箭靶子!所以必须绝对保密,万无一失。”
苏澜道:“关于这点,老爷子说了,几个法子一起上,一是给沈伟和涂云甲一笔钱,但是这笔钱不会一次给,免得扎眼;二是,给他们的子侄好的前途,把大家的利益和命运捆绑在一起;三是派人盯梢,老爷子来安排;再不行,就把人送到军营里去,就像两个师爷一般。如果还是不行,老爷子说了……”说着,咕哝了几句。
刘希等人听了,也冷峻着脸默认了。确实,沈伟和涂云甲算是刘希的心腹,但是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泄密。比如褚望绑架珊姑的孙子,逼迫珊姑下毒,这就是前车之鉴!老爷子思虑周全,把什么都想到前面,这也是被逼的。正所谓可以没有虎狼之心,万万得有防狼之意!
苏澜又说了心儿的事情。刘希也吃了一惊。他没有像林氏和苏怡那般高兴,反倒说:“那些大家贵族,最忌讳这样的事情,女儿走失这么多年,恐怕失贞失节,丢了家族脸面。之前我就遇到过这样的案子。本来阖家团圆的喜剧最后变成了女儿伤心自杀,母亲也自杀身亡的惨剧收场!而且,我们从未收到舒郡王的女儿失踪的文书,可见他们也不想闹得天下皆知!所以,即便这件事情是真的,咱们也要慎重。万一王府不认怎么办?那可真是要了心小姐的小命!”
苏澜现代穿越女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这点,更遑论去认同。前世一些家庭散尽家财、耗尽心血、终其一生、不离不弃寻找丢失的子女,哪有唯恐失贞失节就不相认儿女的事情?可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无法改变。苏澜叹息道:“姨母和姑姑也不妨给心儿姐姐说道说道,安慰劝解,万一如此,也不要伤心欲绝。左不过就在殿州成家立业,凭心儿姐姐的能力,也可以好好过一生!”
林氏和苏怡含泪道:“终究是人生一大憾事。”
刘希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小源怎么跟他说,你父亲不在家,这唯一的兄弟,那是非得知道不可!”
苏澜叹口气道:“我来说吧。”说着,开门让甘甜去请苏源过来。
苏源很快过来道:“姨父、姨母、姑姑、姐姐,你们还没吃饭呢,今天有土豆炖鸡喔。”
刘希温和地道:“好吃吗?小源乖,你姐姐有话跟你说。你仔细听着,很重要的事情。”
苏源抬头望着苏澜,一双眼睛纯净而又明亮:“姐姐说,我听着呢!”
苏澜想了想怎么措辞,道:“小源,本来这事情应该是由爹爹主持,来跟你讲。可现在爹爹不在家,就由姐姐亲自来说。”她顿了一下道:“石寨港全园的老爷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苏源笑道,“我昨天晚上做梦还梦到他,他成了我的爷爷!”
苏澜一愣,赶紧抱着弟弟道,“是吗?那可真好!是这样的,吉老爷子现在遇到一个小小的麻烦,需要姐姐帮忙。而且这个麻烦也牵扯到我们家,姨父姨母家,姑姑家。你说我该不该帮忙?”
苏源马上道:“当然要帮!不过,不该姐姐去帮,让我帮忙就好!姐姐是个女孩子,我要保护好姐姐!”
大家听了大为感动。苏澜笑了一下,哽着嗓子道:“小源,这个事情就是有点小麻烦,不是什么大事难事,就由姐姐出面去办。以后遇到大事难事了,那时小源也长大了,再让小源来办,让小源保护姐姐,好吗?”
苏源听了,想了一下,笑着点点头,道:“好想快快长大!长大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刘希、林氏和苏怡听了都感动得落下眼泪。
苏澜抱着弟弟道:“是这样的。要解决这个麻烦,需要姐姐以吉老爷子的女儿的身份才能做。所以,我们需要签一个文书,小源作为证明人,也要在上面签字……”
苏源怔了一下,猛地抱紧苏澜道:“姐姐,你做了老爷子的女儿,那还是我的姐姐吗?”
“当然还是你的姐姐!”苏澜搂着弟弟,望着他的眼睛,道:“我向你发誓,我们一辈子都做姐弟。那个不过是个文书而已。而且,小源一定要记住,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今日在场的姨父、姨母、姑姑和姐姐,以后还可以告诉爹爹,其他的人,谁也不能说!这是我们姐弟之间的秘密约定,好吗?”
苏源乖乖地道:“我知道,我谁也不说,也是保护姐姐!”他又拍拍胸口道,“还好,姐姐一辈子都是我的姐姐!”
苏澜再也忍不住,抱住弟弟默默流泪。
吃过饭,大家又商量了一下明日的事情。
回到房间,苏澜关了房门,进到空间,先是给何湘准备了墙纸。两种花样,玫瑰花和贝壳、海螺、热带鱼,都很漂亮。每样苏澜都准备得很多,足够好几间房子用。
苏澜又准备了一些土豆、玉米、红薯、辣椒和西红柿等。
苏澜又准备一些防风打火机,这是准备送给那些给她见面礼的船长、掌柜、庄头等。
最后,她在电脑里调出了之前自己存的世界地图,进行了脱色、素描、毛笔等功能处理,又在不紧要的地方做了修改,还擦掉或修改了文字,比如改成繁体啦,地名改成现在地名等。好在何盾要得是航海图,所以内陆的好多地方都干脆隐去了地名。
望着成品,苏澜情不自禁勾起嘴角。这修改的效果真不错,看着就是妥妥的一张古代航海图!
苏澜把这航海图复印了N份。她知道,这个东西在大成一定是价值连城!
第二天一大早,苏澜照旧和大家一起去早跑、做操、练武。几个小家伙边跑边念九九乘法表;吉春儿则在旁边念念有词,背诵医术毒理。
完后,每个人拿着牙刷、牙膏刷牙,刷的满嘴都是泡沫,就连丫鬟、小厮都要刷牙。
居珮老先生第一次刷牙闹了一个大笑话,居然把……吞了。后来他才知道,所有人都闹过同样的笑话。
早餐后,刘希骑着马进城了。
一会儿,铃声响了,孩子们去上课。今天上午居珮老先生讲解《诗经》。苏源打扮好了,先去上课,等姨父回来,就可以直接走了。
因为今天的情况特殊,苏澜着了女装。她今日梳了双环髻,绑着鹅黄色绸带;两个环髻之间插着那支老爷子给的青玉簪,身上是一件鹅黄色绣海棠花的长裙。远远看去,仿佛湖边一枝新柳,鲜活可爱,俏皮灵动,富有朝气。
大约辰正时刻,刘希坐着一辆马车回来,车上还坐着沈伟和涂云甲。赶车的是刘希的一个长随。他们刚到上李厝与官道的路口,等在这里的夏松、夏柏兄弟就看见了。夏柏立刻回蚵壳屋请人。
不一会儿,甘甜赶着马车出来,林氏、苏怡、苏澜和苏源坐在上面。覃龙、覃虎和夏松、夏柏骑马护卫,往全园而来。
何大婶和何盾等在牌楼这里。
昨晚何盾一夜没睡,把自己之前画的海图都整理出来,盼着苏澜能用这些画出他希望得到的东西。
作为殿州出生的少年船长,向海而歌,向海而生,既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理想。从小他就跟着爷爷、父亲和叔叔们遨游四海,周游世界,到过满是黑人的地面,也去过燃烧的红海,去过沙漠雕刻的阿拉伯,也去过黑潮暗涌的倭国。后来又常住身毒,管理一方事务。他喜欢记录船上的点点滴滴,记录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更喜欢用海图去丈量自己走过的海洋。
十来年里,他写下了很多航海日志,也画过无数张海图。可惜,自己没有能力把它们拼接成航海全图。
昨晚他冥思苦想,终于明白,一方面是自己的画技不行,而更大的问题是,他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未知的领域。比如,过了倭国,往东往东再往东,不仅可以到达美洲,而且还可以回到出发的原点!
这些由将军小姐带给他的冲击性的全新的世界观,完全颠覆了自己以往的认知!
他很想知道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所以对将军小姐的海图心向往之。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预感,将军小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能够给他打开另外一道窗户!绝对是彪炳千古的绝世杰作!
一行人跟着何大婶母子直接到了养园蚵壳屋。这个地方之前刘希他们没有来过,因而对全园这个豪宅之内居然还有个蚵壳屋觉得很是诧异,另一方面也觉得格外亲切。
人员到齐。全家这边是吉迪老爷子、全美娘、小公子全有、何家六兄弟、何盾、吉森、申玉等;苏家这边是苏澜、苏源、刘希、林氏、苏怡。还有二人就是知府两位书吏涂云甲和沈伟。
很快,香案、果品、香烛、美酒、三牲都被郑重地摆了上来。还有一个两尺多高的非常奇怪的紫檀木塑像。只见他人面狰狞,身体象鱼,但是又有人的手足,乘坐着双头龙,耳朵上两条青蛇盘曲,可惊又可怪!
刘希见苏澜不解,悄悄告诉她,这是殿州航海人家供奉的海神禺疆。据说,禺疆是黄帝后裔,是中国古代海洋神话中最重要的海神之一。苏澜没想到,在大成这个朝代,人们信仰的是禺疆海神。
前世宋代时起,人们渐渐开始信仰妈祖海神。
看来,大成这个偏离了历史轨道的王朝跟前世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吉迪老爷子和刘希点点头,认养仪式正式开始。
先是何震念了认养文书,然后是吉迪老爷子、全美娘和苏澜认了父女和姐妹关系,然后就是认养人、被人养人、亲属、证明人等签名、按印。全有小公子的签名由美娘代理,印则是他自己的右手拇指手印。
认养文书一式三份,吉迪老爷子一份,苏澜一份,府衙存档一份。
认养仪式很快就结束了。大家以茶代酒,敬了老爷子一杯,还纷纷道喜。
之后就是析产、交割、登记,办理交易契约和收税契据。光契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沈伟和涂云甲把之前苏澜的契书档案全部作废了,按照时间顺讯,把苏澜名下财产全部重新进行了登记。
苏澜这才发现,这个时候官府的人口管理已经实行了以家庭为单位的活页制。比如女子出嫁,她的档案可以从娘家拆下来归到婆家去。而且上面的嫁妆记载得清清楚楚。大成王朝的嫁妆制度跟前世宋代一样,属于女子个人所有,婆家不得侵占。如果女子自愿相赠那又另当别论。
认养仪式结束后,老爷子、刘希和涂云甲、沈伟到一间密室谈话去了。其他的人则喝茶聊天。
苏澜则把卷在画筒里的航海图交给何盾道:“这是你要的东西。时间太仓促了。如果你能够在殿州多呆几天,我就做个地球仪给你。”
何盾点点头。他已经认定苏澜给他的东西一定是稀世珍宝,所以拿着画筒,迫不及待地找地方和父亲欣赏去了。
苏澜出了蚵壳屋,看到何大婶正在小厨房里安排丫鬟把煮好的玉米、红薯、煎好的土豆饼、爆好的爆米花、凉拌的蔗糖西红柿和虎皮青椒用托盘拿着,送到蚵壳屋去,让大家尝鲜。
苏澜则跟何大婶道:“何大婶……”
何大婶赶紧道:“小姐,不敢这样称呼……”
苏澜一笑,小声道:“咱们不是要保密嘛,这样才更好!”
何大婶会意,道:“小姐委屈了!”
苏澜摇摇头,笑道:“昨日,各位船老大、管事、庄头送了我好些礼物,都很贵重;我给大家也送一些礼物聊表心意,是防风打火机。麻烦何大婶分送一下。”说着,让甘甜把装着打火机的匣子递给她。
何大婶欢喜道:“哎呀呀,这个东西可真好,昨日孩子他爹和几个叔叔都用过了,新奇得很,说是在船上很得用!还有,我家那小子昨日找那些海图,用你给的那什么手电筒,一按,照出去十里路。”
苏澜道:“车里还有些墙纸给何湘……”
这时,覃龙匆匆过来道:“小姐,何盾少爷有急事找您!”
苏澜知道肯定跟海图有关。带着甘甜来到之前审讯段琪的那个“沁园”正中的大瓦房。只见何顺和何盾正趴在条案上,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张世界航海图。
听见动静,父子俩抬头,神色凝重、异口同声地道:“小姐,您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