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二,康鲲在明月楼饮宴,康鹏在家中休息;二月初五,康鲲与数名胡女舞姬在城郊五里庄踏青,康鹏在家中休息;三月初八,康鲲应邀去了龙门镇参加友人寿宴,康鹏在家中休息……”
总之,但凡宝物失窃的日子,康鲲总是在人多的场合出没,而康鹏则待在家里。
“所以是哥哥还是弟弟呢?”
宋潇敲着桌子沿,有了不在场证明,传唤他二人也没多大用,赃物一定藏在最安全的地方,直接闯进康家也搜不出什么来。光有王西这个人证,并不能把他捉拿归案,所以,一定要人赃并获。
既然是惯犯,那他就一定会再度作案。
“看来我得钓鱼执法了。”
展昭没有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柯南倒是笑着说道:“少爷是要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
宋潇笑着点点头。
“只不过,这个鱼钩,要找个很有诱惑力的。”
“其实少爷不必烦心,宝物这种东西嘛,吹得人多了自然就千金难求了。”
有道理。
郑三少爷最近新得了一柄白玉如意。为了这柄白玉如意郑三少爷可谓是一掷千金,气得他老爹给了他好一顿板子。郑三少爷一边哼哼唧唧地趴在床上养着伤,一边不停地爱抚着白玉如意。丫鬟抹着眼泪给自家少爷端上饭食,问他这值得吗。
“值,当然值。你看它,多漂亮啊。”
丫鬟扁着嘴不说话了。
几天后,郑三少爷的伤没事了。他决定去明月楼大宴宾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显摆给别人看了。
“如意如意,如我心意。”郑三少咬牙切齿地念叨着。
八月十三,宜入宅、祈福、订盟;忌出行、纳财、会亲友。
明月楼的天字第一号雅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靛蓝衣衫的男子转着手里的酒杯调侃起郑三少爷。
“怎么,郑兄的竹笋烤肉已经吃完了?”
“早就完了。”
“那东西就那么好,值得你这样?说破大天了不也是就是个白玉。”
“王兄此言差矣。白玉和白玉能一样吗?”
郑三少爷得意洋洋的把如意亮了出来,眉飞色舞的介绍了起来。
“看看这质地、温润坚密;看看这水头、莹透纯净;看看这颜色,白中微黄。再看看这雕工,鬼斧神工,宛如天成。”
白玉如意在席间众人中传阅,的确如他所说,是无可挑剔的上品。
“郑兄可得好好保管,留着当传家宝啊。”靛蓝衣衫的男子笑道。
“那是自然。”
饭局散了,郑三少爷亲自抱着匣子坐在马车里。马车里很黑,他故意没有点灯,明月楼到郑府的路并不长,凉风习习的夜晚,可是他的手却出汗了。
他翻出手帕来擦干手心,车轮好像经过了一个小坑,猛地颠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他眼前飞快地掠过,脸颊上刮过一道劲风,车窗咔哒地开合了一下。郑三少爷拾起掉落的匣子,吞了一口口水,才鼓起勇气打开盖子。
空无一物。
车夫柯南掀开车帘,胸有成竹地微笑着安慰他。
“郑少爷莫慌,他们已经去追那个小贼了。”
“万一追不回来呢?”
“您不相信展昭,总该相信谷大侠吧。”
“唉,除了相信我也没别的法子了。”
寻常巷陌,小贼揣着如意站在最中间,展昭和谷大侠一头一尾把他堵截在此处。小贼吸引了教训,没有绑着面巾而是戴着头套。
“展昭兄弟,把他交给我。”
人的影,在即将变圆的月亮下快如闪电,展昭双眼圆睁想要看清谷闻风的招式,可惜,他的眼睛跟不上他的拳脚,只看得到他的残影。
破绽!
展昭出手了,小贼在二人合击下渐渐抵挡不住。宋潇赶来时,谷闻风正把他踩在脚下,展昭正握着那柄白玉如意。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头套被他拽开,果然露出了那张意料之中的面孔。
“咦,这不是南市卖珠宝的那个康姓胡商么。”谷闻风说道,“真是奇了,家有宝山还出来偷东西。”
“展昭,把人捆起来,押送到牢里。”
“是。”
宋潇接过玉如意,又对谷闻风叉手行礼道:“多谢谷大侠出手相助。”
“宋法曹来求,谷某岂能不答应。”
“谷大侠果真仁义满京华。”
“事了了,我走了。不过,要是这小贼逃了,我再帮您追回来。”
“哈哈哈哈,谷大侠放心,落到宋某手里的贼,是逃不出来的。”
黑衣如墨的谷闻风潇洒地离开了,宋潇则骑着马去找郑三少爷了。马车还停在原地没动,他钻进车里,郑三少爷阴沉着脸问道。
“东西拿回来了?”
宋潇把东西扔了过去。
“嘿,你轻着点,碎了怎么办。”
郑三少爷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白玉如意有无磕碰,确定了没有问题后又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回匣子里。
“人呢,抓到了?”
“嗯。”
“误交损友的下场就是赴汤蹈火啊……”
“说话不要这么夸张。”
“行吧,只要宋法曹能把这连环大盗绳之于法,我遭得这些罪也算有价值。”
“五成把握吧。”
“啊?才五成?”郑三少爷踢了他一脚,“你行不行啊。”
“不是我太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
“夜深了,我要回府休息了,宋三少爷也请回吧,顺带把假车夫也带走,谢谢。”
“案子完了请你喝酒。”
宋潇又骑着马回家去了,审康家兄弟,是个技术活儿。他可得焚香沐浴、养精蓄锐、摩拳擦掌、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