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怦然心动
饭后稍作歇息,陆守财随着沈安然几人乘坐陆家的马车去往西市。
西市的占地面积比东市略小,往来人群大多穿着布衣,店铺门面也不如东市装饰的富丽堂皇,但其繁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东市,人声鼎沸,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沈安然与陆守财边逛边聊,对彼此的了解也愈加深入。
陆家先祖曾为大乾王朝的建立立下过汗马功劳,然而在一切平定,开国皇帝大封功臣之时,陆家先祖毅然选择了退出朝堂,只接受了一个定国公的虚爵,世袭罔替。先皇感念其急流勇退之心,御赐大量财物田产,并御赐匾额“天授行商”。
几代经营下来,陆家的生意已经遍布全国,涉及到衣食住行各方面,当真可谓富可敌国。
第一代定国公更是定下家规,凡遇到国家有难之时,陆家子孙需捐出国公府府库现银的一半填补国库。
陆家也由此成为大乾王朝最独特的一个存在,虽然有定国公这个爵位,但却没有任何权力,历代皇帝不会产生猜忌,而其他勋贵人家却丝毫不敢小瞧定国公府。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定国公府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这代定国公是陆守财的祖父,陆守财是陆家二爷的庶子,在孙辈里行六,是陆家九位少爷里最受定国公赏识的。定国公曾数次因他不是嫡子而叹惋,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与铁血手腕,他将是定国公府最佳的继承人。
当陆守财听说沈安然的外公就是辅国大将军时,他恍然道:“你原来就是宇昊经常提起的姑姑家的表弟啊。”
“哦,陆兄和三表哥很熟吗?”此事沈安然还真没有听楚宇昊提起过。想来也是,沈安然初到京都,还没有接触到京都的人际圈子,而京都权贵人家多有来往,互相熟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宇昊和我曾经同在国子监读书,我二人相交莫逆,楚老将军更是我最为敬佩之人。”
听到有人如此推崇她的外祖父,再想到自家外祖父私底下老顽童的模样,沈安然不由心中暗乐。
这时几人正好走到一家卖胡服的店铺前,沈安然甚为感兴趣地迈步进入店中。店里一个掌柜,两个小伙计都是胡人,所卖的服饰也都是胡服。沈安然毫不犹豫地提步朝着女装区走去,看着颇具民族特色的异域服饰,她喜欢的不得了,摸摸这个,瞧瞧那个。
爱不释手的样子看得陆守财眉头直跳,凌云不会有什么不能为人道的爱好吧,要不怎么这么喜欢女装。
沈安然要是知道陆守财此时心中所想,指定得抽出腰间的软鞭,抽这个胡思乱想的混蛋。不过她并没有读心术,此时已经坦然地拿着选好的五件女装,交给了小伙计。
陆守财实在没忍住,出声问道:“凌云怎么买这么多女装?”
沈安然一噎,才想起来她现在是个“大男人”,只得讪讪地解释道:“家中小妹最喜欢此等奇装异服。”陆守财这才在心中暗松口气,不是凌云有什么怪癖就好。
沈安然解释完自己也暗松口气,疾步走到男装区匆忙地选了几套男装,还不忘给陆守财选了两套。
当听说沈安然最后选的两套是送给他的时,陆守财的嘴角直快咧到了耳根。
选好了自己的衣服,也成功用两套衣服堵住了陆守财的嘴,沈安然抽出怀中的折扇,“啪”地一下打开,轻轻摇了起来。
站在她旁边的陆守财只觉的一阵香风铺面而来,不由在心中腹诽:凌云不光喜欢女人的衣服,连扇子都带着一股女儿香。
此时的沈安然只顾着轻摇折扇,完全忘记了陆守财就在她身边,一转身就直直地朝着陆守财的胸口撞去。陆守财正腹诽着沈安然也一时失了神,没有顾得上躲闪,使得沈安然撞了个结结实实。
陆守财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搂住了沈安然的纤腰,一股更为浓郁的女儿香直钻入鼻息之间,胸前软软的一团,竟使得陆守财生出了不想放手之感。
沈安然在撞入陆守财怀中的一瞬间,心跳也不由得失了频率,这是来到古代这么久,除了父兄之外第一个拥抱她的异性。
愣神一瞬后随即意识到不妥,沈安然赶紧抽身向后退去。
陆守财正陶醉在香甜的女儿香中,感受着手下的不盈一握,突然怀中的温暖骤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失落之感。
为了避免尴尬,沈安然快步走出店铺,站在店门旁边佯装无事样儿,抬头望天。莫忘掏出银子付了账,几人才一起走出这家店铺。
陆守财特意在最后步出店门,面上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一直偷瞄着沈安然。
沈安然装作没有看到陆守财的偷瞄,收起手中的折扇,平静道:“这西市也逛的差不多了,咱们回返吧。”
一行人出了西市,登上马车。陆守财执意先送沈安然回将军府,沈安然只好应允。
与陆守财面对面坐在马车中,云霞、云烟都被陆守财赶到了后面的马车上,沈安然越发的不自在起来。
陆守财见沈安然正襟危坐的小模样心中偷笑,面上若无其事道:“凌云想要买铺子还是租赁店铺?”
听到陆守财说起了正事,沈安然心中的不自在才稍减,赶紧借坡下驴道:“最好是买下铺子,我父亲年后就会进京就职,一家人都会来京都。得空我还得看看,买个宅子。”
“那真是太好了,你家人都来了,你们日后会常住京都吧?”
沈安然点头应是。
陆守财接着道:“明日你来酒楼找我,我带你看铺子去。”想了想又道:“要不我去将军府接你吧。”
沈安然无奈道:“那太麻烦你了,我还是自己去看店铺吧。”
陆守财赶紧道:“不麻烦,不麻烦,账本我看的也差不多了,我对东市比较熟悉,还是我和你一起去看吧。”
“那明日我去酒楼寻你。”说完,沈安然就不再言语,为了避免尴尬,沈安然只得假装闭目休息,却仍能感觉到一道火辣辣的视线投注在她的脸上。
时间缓缓流逝,不久马车就停了下来,陆云站在车帘外禀道:“六少爷,辅国将军府到了。”
此时沈安然才暗暗松了口气,抬眸对陆守财道:“今日劳烦陆兄相陪,天色已晚,小弟就此别过,咱们明日再见。”说完也不等陆守财回答,撩开车帘跳下马车。
守门的护卫就看到自家表少爷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一溜烟儿地快步进入府中。
陆守财撩开车帘时正看到沈安然头也不敢回的身影急急向前冲去,不由摇头失笑。
直等到沈安然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陆守财才放下车帘,吩咐驾车的车夫回返定国公府。
然而,陆守财这份愉悦的心情只维持到进入府门,他留在府中的心腹陆风就上前悄声禀报道:“六少爷,二夫人今日又给咱们院子送来了两名丫鬟和两名小厮。”
陆守财不禁冷笑一声:“呵,这是今年的第几次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
陆守财的嫡母柳氏是个典型的世家贵女,明面上做的滴水不漏,暗地里各种阴谋不断,生怕陆守财阻了那位资质平庸的嫡兄的路。
陆守财小的时候,柳氏对他百般骄纵溺爱,表现出对庶子的关爱与照顾,落了个雍容大度的美名。要不是陆守财的生母苏姨娘知书达理,对他严加管教,陆守财如今非得被嫡母养成一个纨绔大少不可。
柳氏自陆守财年满十五岁起,每年都给他送来几个美貌却不安分的丫鬟,令得她们使出浑身解数来爬陆守财的床。在陆守财将这些美貌丫鬟一个个扔出院子后,今年不知柳氏受了何人点播,竟开始送起了小厮。
柳氏的这份心思陆守财一猜便知,无非是想搅得陆守财后院不宁,让他沉迷女色,无心生意,或乱中出错,好被她拿住把柄,将陆守财踩在脚下。
想到此处,陆守财吩咐道:“走,回我的院子看看我的好母亲送来的美人儿。”